撲克牌小丑的預言

陸 離

西澤老頭兒的古怪辦公室

如果說我每次考試成績都那么差勁,只是因為想去辦公室聆聽西澤老頭兒的諄諄教誨,恐怕沒人會相信。不過,西澤老頭兒那間辦公室對我的確有著極大的吸引力,因為那里面有許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比如說,他書桌上的那只水晶球,可以使他跨越時空;養在鳥籠里的那只小冰火龍,既可以為他吐火燒飯,又可以為他冰鎮飲料,真是棒極了……

現在,我又一次走進了西澤老頭兒的辦公室。一進門我就愣住了,只見他半個身子鉆進一面落地鏡里,好像有什么人在里面揪住了他的胡子,他使勁往外掙。

“西澤老師,您干嘛呢?”我好奇地問。

“你別管,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鏡子里那位西澤老頭兒氣沖沖地說道。

“是……麥吉吧?”外面這位吃力地問道。“你來得不是時候,這面鏡子我真不該要,它……給我惹麻煩了。”

我說用不用我幫忙?

“我想……我還能收拾得了他。我叫你來……是想對你說……”

我知道西澤老頭兒要說什么,他那番說教我都聽膩了,我在他的辦公室里轉悠起來。

我突然被桌子上的一群綠色的小精靈吸引住了。見我湊近了,它們說道:“小偷來啦!”

我氣極了,向它們做了個威脅的手勢,不料它們像章魚一樣,噴了我一臉墨汁,真是氣死啦。我急著把臉洗干凈,匆忙往外跑,因此,也就顧不得西澤老頭兒了——我好像聽見他向我求援呢。我更不會想到,一張撲克牌小丑偷偷地鉆進了我的上衣口袋。

我的預言家朋友

第二天的魔法實驗課上,西澤老頭兒居然破天荒地用左手寫板書!他講起課來磕磕巴巴的,實驗弄得一團糟。

聽了不久,我的注意力就落在別處——那張撲克牌小丑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我面前。“想知道我是誰嗎?”小丑問道,“我是位預言家。”

“啊?預言家!哈哈!”我笑起來。

“是的,交個朋友吧?”

“好啊!你先預言一下,我有沒有好運氣吧。”

小丑煞有介事地搖搖頭:“好運氣沒有,壞運氣倒是有。你會被老師罵,會受到非常嚴厲的處罰。”“哇,這么慘?能不能避免呢?”

小丑搖頭,隨即露出一臉幸災樂禍的壞笑。不幸的是,半小時后,小丑的預言果然應驗了。咒語課上,我老想著那預言,一不留神念錯了咒語,害得所有人都跟著我倒了霉。

滔天的洪水突然從窗外涌來,整間教室瞬間就成了一片汪洋,可憐的薩莉老師被澆成了落湯雞,她憤怒地站在水中,看著我,說不出一句話來。

不過,等她能說上話來的時候,我就慘了,我被她訓了整整一個下午!最后,她罰我將咒語抄寫一百遍!

從那天起,我就一直生活在撲克牌小丑的預言中,和他相處越久,我就越是覺得,我的人生就是由一個個不祥的預言組成的。

等待我的精靈問世

“氣死我啦!”這天上午,西澤老頭兒一進教室就氣急敗壞地嚷嚷。他衣衫不整,頭發蓬亂,臉像鍋底一樣。

原來,他在收拾實驗用具的時候,發生了一起小小的爆炸事故!

“今天我沒心思上課啦,你們自學吧。”西澤老頭兒往講桌旁的椅子上一坐,從懷里掏出一小瓶威士忌,對著嘴喝了起來——這陣子他的膽子越來越大了,難道他就不怕被解雇嗎?

不一會兒他開口說道:“馬上就要考試了,咱們班成績向來不好,所以……我想我還是把考題提前透露給你們,怎么樣?”

大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緊接著教室里就響起了一片歡呼聲。

“這次考試的題目是——制造精靈!都好好給我準備,別再讓我丟臉啦!尤其是你,麥……麥吉!你要是再考不及格,今年準得留級!”

我點點頭,心中又慌亂又疑惑,他怎么連我的名字也忘了?

接下來的一個多星期里,我幾乎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制作精靈上了。

在原料的選擇上,那些太容易搞到手的東西我連想都不去想,我需要的原料必須要足夠稀奇!比如說,鱷魚的眼睛啦,霸王龍的骨頭啦等等。

不過,在我進入到最后階段時,那位預言家朋友又開口了。

“嗯,看你忙了這么多天,真不忍心對你說。”小丑說道,“你這次留級留定啦!”

我真想把他塞進火里面。不過我什么都沒說,當熬制到規定時間后,我念動咒語,湯罐里忽然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音,鼓起一個墨綠色的大氣泡,它越漲越大……緊接著就聽見“噗”的一聲,氣泡爆炸,汁液四處飛濺,結果,什么也沒有。

一切真相大白

星期一,同學們都帶來了自己的小精靈,教室里簡直炸開了鍋。西澤老頭兒陪著評分老師一同檢查。

“你的呢?”他走到我跟前,見我桌子上空無一物,愣住了。

我低頭不語。

“你連個精靈爪子都沒弄出來?”

評分老師搖搖頭走了。

“你這家伙,就等著留級吧。”西澤老頭兒惡狠狠地沖我說了一句。

“我早說過,你就是這個下場。”撲克牌小丑說道。

這時候,教室門突然被撞開了,一個老頭兒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他瞪著教室另一頭的西澤老頭兒,大家不禁都發出一聲驚呼——又一個西澤老頭兒!

……

“其實,我早該想到,那個人不是你。”下午,在那間熟悉的辦公室,我看著鏡子里那位假西澤老頭兒,說道。他被咒語封在了鏡子里,現在,我正和那位貨真價實的西澤老頭兒一起,把鏡子搬進裝廢舊物品的房間里。

“你倒是應該感謝他,”西澤老頭兒說,“要不是他泄題,恐怕這次你真要留級了。”

我慚愧不語。

“下星期重考,你一定要爭取過關。”西澤老頭兒把鏡子立在墻角。

“放心吧,我一定會拼命努力的!”我說。“什么?重考?”撲克牌小丑突然從我口袋里跳了出來,怒不可遏地說,“那樣的話,我的預言不是失靈了嗎?”

“哦,別理他,這是個掃把星,誰遇到他誰都會倒霉。”西澤老頭兒說。

“說得對,我再也不想讓他纏著我啦。”說著我抓起撲克牌小丑丟進了那面鏡子里。看著拼命拍打鏡子,大喊大叫,就如同他身邊那位西澤老頭兒一樣的撲克牌小丑,我臉上浮現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汪永麗摘自《文學少年》 編輯/葉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