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聯盟研究：現狀及發展方向＊

陳宇學 陳冠英

（中共中央黨校經濟學教研部,北京 100091）

技術聯盟是兩個或兩個以上具有獨立法人地位的企業為實現技術創新、增強競爭實力而結成的聯盟。它通過整合聯盟內部資源而適應復雜多變的競爭環境,降低各種風險。[1]技術聯盟從20世紀80年代中期開始迅猛發展,目前已成為企業間組織的重要形式。本文將對有關技術聯盟的重要學術文獻進行梳理,對國內外研究的主要成果做必要闡述,對研究現狀進行概括和總結,并對今后的研究方向予以預測。

一、學術研究概況

國內學者自20世紀90年代中期開始關注“技術聯盟”,相關學術論文自1994至2002年經歷了一個從無到有,不斷增長的過程,但研究成果增長緩慢；從2002年,論文數量快速增加。從論文內容看,早期國內對技術聯盟的研究主要涉及聯盟成因、伙伴選擇、構建模式與運作機制等,以介紹性和描述性研究為主；2005年以后,內容集中在聯盟穩定性、風險控制、績效評價、信任機制與國外先進經驗介紹等,并開始采用定量分析和案例分析方法。[2]

由于85％以上的戰略聯盟與企業技術創新活動有關,因此,國外有些學者直接把戰略聯盟稱為技術聯盟。[3]對英文數據庫以“technology alliance”,“strategic alliance”為題名進行搜索,得到的文獻可謂浩如煙海。從內容上看,國外早期的文獻多集中于聯盟的成因、特征和作用等方面；隨后是聯盟的高失敗率等問題；1994年Ring提出企業聯盟不僅是一個靜態的合作機構,還是一個發展和演化的過程,此后,一些學者分析了企業技術聯盟中的信息不對稱、聯盟中的沖突、控制和治理機制等問題。[4]

二、主要研究方向和內容

（一）企業技術聯盟的成因和組織形式

1、形成原因

技術聯盟作為一種生產組織形式,其產生和發展在一定程度上有必然性。一方面,全球范圍的競爭對技術創新的投入在質上和量上都提出了更高標準,同時也帶來了更大的風險；另一方面,技術創新或進步是企業參與競爭的資本,不可或缺。企業采用聯盟的組織形式是理性選擇的結果。

關于技術聯盟的成因有不同的說法。Harrigan認為企業參加技術聯盟是為獲取新的生產技術,[5]是為適應多變環境中技術的快速更新；[6]Contractor等人認為形成聯盟的原因主要是降低風險、取得規模經濟,以及抑制競爭。其他說法還有諸如資源共享、優勢互補、分散風險、縮短進入市場時間、設立共同的技術標準等。鐘書華將這些原因歸為兩點,即企業單獨研發成本的提高與企業資源的稀缺性。[7]

在理論上,對技術聯盟的成因比較有影響的解釋包括資源基礎學說、交易費用說、網絡外部性角度、價值鏈理論和基于共生理論的研究等。

（1）資源基礎學說

資源基礎學說將企業核心能力視為內部資源的集合,[8]它的形成有賴于企業資源,具有獨特性、不易仿制、很難替代,因而具有特定的“路徑依賴性”。企業資源的異質性和排他性決定了核心能力的異質性和特定的“路徑依賴”。企業在某一資源上的比較優勢,可以轉化為其核心競爭力,“路徑依賴”又使得這種優勢短時間內不易被復制、模仿,也難以通過市場交易獲得。

Kathleen和Claudia認為處于弱勢的公司以及處于強勢的公司都容易形成聯盟,因為弱勢公司需要資源,強勢公司擁有可共享資源。[9]聯盟提供了一種從其他企業獲得必要資源的途徑,它把自不同企業的互補性資源組合在一起。企業可以通過技術聯盟強化自身的競爭優勢,促進核心能力相互融合而形成新的綜合技能。

（2）交易費用說

科斯在“企業的性質”一文中最早提出交易費用理論。他認為市場和企業是兩種不同的“交易”方式,交易費用的高低決定了企業和市場邊界。1977年交易費用理論首次被Teece用于技術獲得模式選擇的研究,[10]隨即成為研究技術聯盟現象的重要工具。

根據交易費用理論,企業技術聯盟屬于中間組織。通過聯盟,企業可穩定交易關系、降低交易成本、糾正市場缺陷；同時,可充分發揮松散組織的靈活性、抑制內部化傾向、降低管理費用,進而避免組織失效。因此,企業戰略網絡在降低交易費用方面比市場和科層組織都更有效。聯盟能夠整合成員的競爭優勢,并基于比較優勢的不同,重新安排聯盟內部分工,從而使分工協作的優勢在聯盟內部最大化,降低技術創新的成本。[11]

（3）網絡外部性角度

網絡效應是網絡經濟學中一個重要概念。當用戶從消費某產品所獲得的效用和使用該產品的用戶總人數正相關時,就產生了網絡效應。它使得一種產品的價值構成包括產品自身使用價值和網絡外部價值兩部分。

網絡外部性的存在對經濟有重大影響。首先,技術競爭表現為需求方的規模經濟,率先占據市場的企業具有不可比擬的優勢（例如電信行業）；另一方面,網絡外部性同時加大了企業面臨的風險：由于激烈的競爭,企業難保研發成果在技術上具有優勢,退一步講,即便具有技術優勢,由于安置基地效應,先進技術也有被擱淺的可能。由此,技術聯盟成為了企業參與市場競爭的一種理性選擇,這樣既可實現技術的兼容,又分擔了市場風險。[12]

（4）價值鏈理論

價值鏈理論最早由波特提出,他認為企業生存與發展的前提是不斷地創造價值,而價值的創造過程又可以分解為一系列互不相同卻又相互聯系的經濟活動,這一系列經濟活動的總和構成了“價值系統”,每一項經營管理活動都是這一系統中的“價值鏈”。

價值鏈理論認為企業不可能在每個價值環節都具優勢,但可通過聯盟,借助伙伴的成功因素——價值鏈上的優勢環節——求得整體收益的最大化,這是企業建立技術聯盟的原動力。[13]從價值鏈理論看,聯盟實際上是雙方將各自的優勢資源集中于價值鏈中的核心環節,完善本企業的增值活動鏈,從而實現利潤增加。

（5）基于共生理論的研究

“共生”最早是作為生物學概念由德國真菌學家德貝里提出。共生是一個相互作用的系統,由共生單元、共生環境、共生模式三個要素構成。共生單元是指構成共生關系的基本單位；共生模式也稱共生關系,指共生單元相互作用的方式或相互結合的形式,它既反映共生單元之間作用的方式,也反映共生單元之間的物質信息交流關系,以及能量互換關系；共生單元以外的所有因素的總和構成共生環境。

共生理論強調和諧與可持續發展、雙贏和多贏。企業組建技術聯盟的根本目的就是想要達到風險共擔、知識共享、合作研發、降低開發和交易成本,而后共享技術收益,[14]從這個角度來說,技術聯盟就是一個利益共生系統。

2、技術聯盟的類型

交易費用理論認為,技術聯盟是一種介于市場和企業之間的“中間組織”。聯盟成員的關系在形式上保留了許多交易的關系特征,但同時也具備與組織內部關系類似的特征。[15]

首藤信彥按企業技術資源上的差異,將技術聯盟分為五種類型：交叉型聯盟（不同行業的企業間）、競爭技術聯盟（競爭對手企業間結成的聯盟）、短期型聯盟（擁有先進技術的企業與據有市場優勢的企業聯盟）、環境變化適應聯盟（企業為適應市場變化而聯盟）、開拓新領域聯盟（多個企業共同提供技術資源、開發新產品）。[16]

Peng S Chan和Dorothy Heide根據企業聯盟伙伴的不同,將技術聯盟分為：客戶聯盟（與產品用戶組成的技術聯盟）；供應商聯盟（與零部件的供應商組成的技術聯盟）；競爭者聯盟（與以往競爭對手企業組成的技術聯盟）；互補性聯盟（與和本企業技術關聯密切的企業組成的技術聯盟）；非企業組織聯盟（與政府有關部門、學校、科研院所等非企業組織組成的技術聯盟）等五種類型。[17]

蔡兵根據National Rearch Council（NRC）對技術聯盟的分類,將技術聯盟分為四大類,共13種具體形式,見表1。[18]其中研發階段的聯盟有六種；生產制造階段共四種；銷售階段一種；全面性的聯盟包括兩種。

表1 技術聯盟的類型

（二）技術聯盟的創新效應

技術上的突破或創新是企業加入技術聯盟的目的所在。學術界一般從學習效應、規模經濟效應、集約效應三個方面來分析技術聯盟的創新效應。

1、學習效應

學習效應是指企業可以通過學習和積累有關產品設計、生產和管理方面的經驗,提高效率,降低成本。[19]知識經濟時代,知識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創新越來越表現為“干中學”、“用中學”和“相互作用過程中學習”,是一個動態的學習過程。[20]M.Kadama提出了聯盟知識創新的SICA過程模型,將聯盟內部知識的流動分為分享階段、激發階段、創造階段、積累階段。Berdrow和Lane將合資企業內的知識流動分成知識的轉移過程、整合過程和收獲過程。[21]

聯盟為企業創造了學習平臺,但是,企業能否學到伙伴的知識和技能,在一定程度上取決于企業的學習能力。研究表明顯示,新知識的獲得,很大程度上受到學習型組織內部現有的、與新的能力相近的知識和技能的制約。也就是說,企業只有在擁有了相關知識和技能時,才能更好地獲得新的能力。

2、規模經濟效應

規模經濟是指隨產量的增長或生產規模的擴大,產品的單位成本相應下降。規模經濟的產生部分是專業化的結果,部分是由于資源利用效率的提高。但是企業規模擴大有一個內部邊界,規模超過臨界值后,會產生組織失靈、內部信息不對稱,進而出現規模不經濟。

規模經濟同樣存在于技術創新過程。跨國公司的技術創新存在明顯分散化的趨勢,即海外分支機構及其投入明顯快于本土的投入,這種分散化趨勢影響了規模經濟作用的發揮。技術聯盟則通過合資、合作或建立聯盟方式,利用外部的資金、技術、人才等資源,與外部企業和組織進行協同創新,來突破內部創新存在的臨界點。[20]

3、集群效應

1998年,波特首先把企業群落納入競爭的分析框架,自此企業集群理論廣受關注。波特認為,企業群落能夠提高群落內企業的持續創新能力；有助于相互學習和競爭；能夠提高集群內企業的生產率；降低交易成本。

技術聯盟的創新集群效應主要是指由于企業技術聯盟的形成,使進入聯盟的企業能夠以更高的效率從事創新活動,既能夠使單個企業創新成本降低,創新收益增加,創新周期縮短,創新風險減少,也可以使聯盟企業的技術創新在總體上的投入產出效率提高。[22]具體來說,就是企業間通過組建聯盟可以有效的促進技術創新的外部效應的內部化,強化技術創新的激勵機制,并且通過聯盟可共同確定行業標準,避免技術開發中的不正當競爭,提高技術創新的使用效率。

（三）風險、效益和成本

1、風險

麥肯錫對800多家參與技術聯盟的企業進行的調查顯示,只有40％的聯盟維持時間在四年以上。可見,技術聯盟的高風險是一個普遍問題。

吳勤堂將技術聯盟的風險分為以下幾類：決策風險、管理要素的內在差異風險、實施風險、聯盟成員信息不對稱的風險,以及其他諸如安全風險等。[23]修振威則認為,企業技術聯盟的風險主要來自兩方面：一是與技術創新有關的風險,如技術風險、市場風險。二是基于聯盟關系所產生的風險,也稱為關系風險。關系風險有三個來源,分別是企業選擇聯盟對象所帶來的風險,聯盟伙伴的機會主義行為,聯盟中利益分配的不公平。[24]

在如何應對風險的問題上,鐘書華認為應該建立合理的風險分配機制,即一種與聯盟收益相對應的風險分配制度；[25]張清輝在對來自L公司的數據進行定量分析的基礎上,提出降低技術聯盟風險的策略有：處理好與技術聯盟伙伴的關系,經營風險和風險分擔,做好對聯盟伙伴的激勵機制,關注技術聯盟中的道德風險問題。[26]

2、效益

企業技術聯盟的效益是指企業加入聯盟后而獲得的一切顯性和隱性收益。鐘書華認為技術聯盟的效益包括；節省R＆D費用,降低風險；擴大R＆D活動空間；拓展區域市場；繞過R＆D直接獲得新產品或實現產品的升級換代；增強企業的市場競爭力。[27]吳松強等認為企業技術聯盟的效應來自五個方面：學習效應、規模經濟效應、范圍經濟效應、聯合經濟效應以及集群效應。[28]

3、成本

“企業加入技術聯盟后,在獲得效益的同時,也付出了代價。從經濟學的角度看,這種代價就是加入技術聯盟的成本”。[27]包括：強化競爭者未來的戰略優勢；喪失企業的主體地位；縮小了發展選擇空間；機會成本；交易費用。

聯盟伙伴可能是潛在的競爭對手,在聯盟中企業將自身的技術轉移給對方,自身在技術、市場知識等方面的比較優勢漸漸弱化甚至消失。一旦企業間互補優勢完全轉移,就意味著聯盟的解體,企業與昔日伙伴之間將展開新的更激烈的競爭。

喪失主體地位所造成的成本。加入聯盟后,企業的R＆D和生產、銷售活動將受到限制；處于支配地位的企業會根據自己的偏好來轉移、分配利益,弱勢企業將無力阻止這種不利于己的“偏好決策”；另外,企業加盟后會對伙伴的技術、資金、信息等產生依賴,長此以往,一旦聯盟解體,則企業正常的R＆D、生產和銷售活動將會受到考驗。

交易成本是指聯盟各方用于策劃、溝通、簽約及履行合同的費用。根據William son的理論,交易成本隨著交易不確定性、重復交易頻率,以及資產專用性的增加而增加,而這三者又與聯盟類型、組織形式、合作涉及的技術領域、技術生命周期的階段、合作伙伴的數量、合作經驗等因素有關。

（四）技術聯盟的管理

技術聯盟能有效降低風險并提高研發成功率,但由于組織和運行中的不確定性,使得聯盟的維持和發展成為問題。據統計,大約有60％的戰略聯盟因為未能實現預期目標而解體。[27]如此,聯盟的管理就顯得非常必要和重要。

1、聯盟的控制

聯盟的控制指聯盟成員為實現各自的特定目標而采取的一系列治理手段和策略。總的來說,聯盟的控制包括控制目標和手段兩個內容。控制手段的選擇一般以控制目標為依據。目前的研究主要涉及三個不同的控制目標：一是防范投機行為；二是降低協調成本；三是基于價值創造的控制。[30]

以契約為基礎的正式控制和以雙方社會化關系為基礎的社會控制,是聯盟控制的兩種方式。[31]契約規定了聯盟成員的責任和義務,是聯盟最重要的控制手段,它給予成員在伙伴違約時依靠第三方力量保護自己的權利,另外監督、產權配置和相互持股也是重要的正式控制手段；聯盟各成員間的相互信任關系就是組織的社會化關系,自我強化是這類控制方式的主要特點,在這里信任尤其重要。

值得一提的是,Granlund和Mouritsen針對控制問題和信息技術的關系的研究指出,管理控制要隨信息技術的發展而發展,這是應對以往不存在的復雜問題的需要。[32]這為今后管理控制的發展方向提供了一個好的思路。

2、治理機制

在治理機制上,技術聯盟和傳統企業存在很大不同,學術界關于技術聯盟治理機制的研究更多是建立在“股權—非股權”二分法的基礎之上。[33]股權型聯盟指由聯盟成員共同出資建立的產權共享的合作關系；契約型聯盟則是合作企業間通過協議的方式建立的合作關系。早期的研究多集中于交易成本理論,該理論認為層級控制是解決聯盟成本問題的有效方式,它可以通過命令來保證控制能力；后來人們發現股權聯盟比契約聯盟更能促進知識的交流與傳播,而且,由于股權降低了投機風險,所以股權聯盟能最大程度地降低核心專利資產和特有技術流失的可能性。威廉姆森認為,如果資產的專用性很高,企業為防止較高的機會主義風險,傾向于建立股權式聯盟,以節約交易成本。他同時還指出激勵強度、行政控制力和法律規則決定了聯盟治理模式的選擇。

治理問題的解決還需要通過治理機制來完成。孫國強總結歸納出了包括宏觀規范和微觀規則兩個層面的八種機制,分別為信任、合作文化、聯合制裁、聲譽、學習創新、激勵約束、決策協調和利益分配。[33]李大平、曾德明則將技術標準聯盟的治理機制分為談判機制、沖突協調機制、聲譽信任機制、知識產權信息披露機制等。[35]

3、利益分配

聯盟利益分配不合理是導致技術聯盟失敗的一個重要原因。[36]利益分配所應遵循的主要原則包括：互惠互利原則、風險補償原則、基于合作貢獻的原則、利益兼顧原則和民主決策原則等。[37][38][39]

技術聯盟的利益分配大多借鑒供應鏈合作企業利益分配的思路。Paul E Bierly和Joseph E Coombs提出了基于不同治理模式下技術聯盟的利益分配策略；郭曉林、賀盛瑜以物流企業為例研究了單一供應方和多供應方兩種情況下聯盟伙伴的利益分配問題,為技術聯盟利益分配提供了一個較好的思路。[40]

4、聯盟穩定性

聯盟穩定性研究最早可追溯到1971年Franko的研究。聯盟的不穩定性是指非計劃內的聯盟目標、契約、控制方式及聯盟伙伴關系等方面的重大變化。[41]

蔡繼榮和胡培的研究認為戰略聯盟穩定性研究可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截止于20世紀90年代初,以跟蹤和統計分析為主,缺乏對聯盟不穩定或穩定性的研究；第二階段是90年代,以探尋導致聯盟不穩定的原因為特征；第三階段從90年代末開始,人們開始重視聯盟穩定性問題。[42]

學術界對于聯盟不穩定性的研究有兩種不同的思路,即基于結果的研究和基于過程的研究。第一種思路是探求聯盟中影響聯盟終止和所有權結構變化的一系列因素,包括所有權結構的變化、合作者的經驗、合作者在管理方面的沖突、控制權的結構、規模和文化差異等；后者是把聯盟發展過程中的重大改變作為研究的指標,包括合作者之間的合作競爭、談判地位的變化等。[43]

穩定性研究的具體內容,主要是圍繞資源基礎論,交易費用理論,博弈論,以及社會困境等幾個角度來進行的。

5、聯盟績效評價

企業技術聯盟績效評價,是依據一定的標準,通過搜集信息和定性定量分析,對聯盟活動所帶來的經濟效益、自身競爭能力和創新能力的提高程度做出價值判斷的過程。安盛咨詢公司分析指出,聯盟高失敗率的一個主要原因是企業對聯盟評價的重視不夠,只有31％的企業開發和使用了比較正規的績測效評系統。由此可見,績效評價對于加強聯盟的治理,提高整體競爭優勢有重要意義。

對聯盟的績效評價目前理論上還沒有形成統一的標準,主要評價方法有兩種：基于單一指標的評價和基于聯盟伙伴選擇的角度。早期的研究多集中于單一指標的評判,如生產能力、利潤能力、研發能力、持續時間、伙伴對聯盟的滿意度等方面。但這種基于單一指標的評判“是片面的,有時會導致錯誤結論”,[44]因為聯盟在短期內在指標領域沒有取得很好的經濟成果,并不意味著企業沒有其他的收益。第二種方法認為,聯盟實質上是伙伴間的博弈過程,具有動態性和非穩定性的特點。[45]學者從聯盟成員之間多個角度研究了這個問題。Luo研究了產品關聯度、雙方市場占有能力、跨國經驗等因素對聯盟績效的影響。[46]Jennings研究了聯盟伙伴的聲譽對聯盟績效的影響。[47]T.K.Das和Bing-Sheng Teng提出了伙伴分析與聯盟績效的理論框架。[48]

三、結論

從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國內外對技術聯盟的研究是一個內容上不斷充實和精細化,方法上逐步量化和多樣化的過程。從內容上看,前期研究主要集中在技術聯盟的成因分析、風險分析、效益分析等一些聯盟基本問題,后來逐步涉及聯盟控制問題、內部治理、聯盟具體風險的防御等更具體和迫切的問題。從方法上來看,前期分析多采用描述性、規范性研究,隨著研究的深入,學者更多的采用實證的、案例分析方法。相對國外的研究,國內學者的實證分析、案例分析明顯不足,而是更偏好采用規范性研究。國內學者的研究脈絡也基本因循國外的研究。雖然關于企業技術聯盟的研究在不斷擴展和深化,但是仍然存在一些亟需研究的問題。

首先,在方法上,多采用經濟學或者管理學的理論來解釋企業技術聯盟。但技術聯盟絕不僅僅是一種經濟現象,我們知道一種新得社會生產組織形式的產生和發展,必然帶來整個社會整體結構和觀念的變遷,福特生產方式和豐田生產方式是很好的例子,我們認為技術聯盟正是這樣一種新的生產方式。所以應該用更寬廣的視角來審視它。

其次,所有關于技術聯盟的論述幾乎都是正面的,這是不正常的。我們認為應該加大對技術聯盟負面影響的研究。例如,技術聯盟從另一個角度上看是卡特爾,是技術壟斷,是會引起市場失靈,以及阻礙技術創新的組織形式。因此,政府和聯盟之間的關系不能單純地局限在扶持和被扶持、或者兩不相干的狀態,政府更應是一個規范者,更多地扶持對整個國家戰略、產業發展有利的聯盟,而限制危害市場公平的聯盟。

第三,對技術聯盟的研究多集中在聯盟內部,很少有研究涉及技術聯盟之間,或者隸屬不同聯盟的企業之間的博弈。

第四,對技術聯盟內部因素之間聯系的研究不足。學者的研究多集中在某一領域或說某個問題,針對聯盟內部不同問題之間的聯系、互相之間的作用與反作用研究很少。例如聯盟的組織模式與創新效應,聯盟的所在產業領域與聯盟模式,聯盟的成員構成及其治理機制。

第五,關于聯盟治理的研究有待深化,現有的研究多針對某種特定風險或問題,很少有人試圖建立一個行之有效的聯盟治理體系,這將是以后研究的一個熱點。另外,聯盟的治理應更多的與聯盟外部環境相聯系,而這方面的研究正是目前所欠缺的。

最后,聯盟績效評價指標或方法地建立也將是今后的一個熱點。對于聯盟的評價現在仍缺乏一個令人滿意地方法或手段,這不僅是理論上的不足,更是現實的無奈。績效評價應更多的與聯盟目標、成員企業行為,以及其他相關指標相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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