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發芽了長成了七月的銀河,道路發芽了長出了古往今來的生死別。母愛發芽了,最尖銳的部分叫奉獻的放棄。
——題記
《一千零一夜》里的阿卜杜拉無意中翻出了母親的羽衣,年幼的我便時時幻想我母親羽衣的樣子,其實凡世的母親誰不是仙女,為了孩子誰未曾放棄過自己的羽衣?她不再念詩,只讀她不喜歡的童話故事,于是童年的我的夜總是“千江有水千江月”的安寧和靜謐,我枯瘦的胳膊環繞著媽媽的脖子,直到她脖頸酸痛為止。
“毫端蘊秀臨霜寫,口齒噙香對月吟”的日子總是漸行漸遠,油香濃濃,天地間似乎就只有一間廚房,其神圣莊嚴并不亞于希臘神廟。而媽媽便是無論風雨必要一日三舉火的女祭司。纖柔多淚屬于瀟湘女神,而勇氣堅強則是媽媽的專利品。在當年用自己的血肉換來一個生命時,她便篤意愛這個孩子,無論美丑,“一見鐘情”的愛便不絕地開始了。她沒有淚水,因為在生病的孩子面前已習慣了轉過臉來笑,背過身去哭,低低啜泣將每滴淚珠流入心田,消逝在愛的長河里以致枯竭了雙眼,洗淡了丹唇。
她會哀傷嗎?會嘆惋嗎?會懷念天上的日子嗎?我不知道。但她會在某個夜深人靜的時候翻出塵封的記憶用月光將它滌凈后再一如既往地活在人間并由衷幸福地看著小孩兒的睡容,愿白色睡袍里的小天使永沐天堂。
收集落葉已是我的老習慣了,前日整理時竟翻出十幾片楓葉,赤赤灼灼,捧在手心溫潤若玉,又像一團火殷勤地在這個初冬燃燒。可長久以來我并不知它的存在,擁有的亦是忽視的。常想起莎士比亞在《第十二夜》中說的:“你求愛得愛固然最好,但求而不得卻更是珍寶”。我來祈求有一個仙女為我放棄一切,但生而有之,于是我就未曾細心診視,始終渾然不覺地沐在母愛的長河中,直至有一日生死的湍流將我從這長河中無奈地沖走,我才能感觸到這愛,于風聲,于水響,于草長鶯飛的一切美好中看到媽媽的所在。我想我正是因為一度擁有楓紅,而收獲了整片溫暖的孩子。
我從不祈禱,但仍相信仙女的存在,仍感謝上蒼所安排的放棄。
153100黑龍江伊春市第一中學
#1050833;編輯:苗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