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夏有些慵懶的聲音在《別看我只是一只羊》的背景音樂中響起:“喜歡《喜羊羊與灰太狼》,是因為喜歡那只叫懶羊羊的小懶羊。真的好羨慕它,可以一直睡,一直懶下去,就算不小心被灰太狼捉去了,也總能安全脫險。多幸福的小孩兒啊……”
安澤一在一旁哭笑不得地聽著這個學妹“宣傳消極思想”,暗自慶幸校長貴人事多,沒空關注這小小的廣播站,否則他這站長恐怕就得去校長室“喝茶”了。
怎么會選這種女生當播音員呢?故事要從寧小夏參加播音員甄選的那一天說起。
甄選定在9月10日晚上7點,寧小夏同學硬是給記成了10月9日。甄選開始好一會兒,寧小夏才在死黨的提醒下匆匆趕往賽場,卻榮幸地成為萬眾矚目的、最后一個到場的人。
初試要求每個選手即興對原廣播站成員演說一分鐘,內容不限。寧小夏懷著“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感,走到安澤一和許秋千面前慷慨陳辭:“學長、學姐好,我是123號寧小夏。我希望廣播站會有我的聲音。”寧小夏清甜的嗓音一下子就俘虜了安澤一和許秋千的耳朵,正要繼續聽時,寧小夏微微俯身,低頭致意后就轉身離開了。
安澤一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女生夠拽,最后進場也就算了,還敢自信地只講一句話。大大咧咧的許秋千差點就熱淚盈眶了:多好的姑娘啊!聲音漂亮,講話簡潔明了,一點都不做作,比剛才那些人強多了!
總之他們都認定了這寧小夏是個人才,寧小夏順利地通過了初試,復試和決選也表現得游刃有余,輕輕松松地就當上了播音員。只是很快,安澤一等人就清醒地認識到:競選播音員時寧小夏那石破天驚的一番話,完全是她懶得組織語言、死馬當作活馬醫的結果!
不用上帝作證,地球人都知道寧小夏是個懶姑娘——生病了不看醫生不吃藥,因為從掛號看病到按時吃藥無一不是麻煩;到了飯點不吃飯,因為食堂人太多,排隊太累;發質很好,卻是短發,因為打理長發會耽誤她休息;考上這所全市最好的學校,是因為這所全封閉式的學校離她家最近,她不喜歡在家和學校之間奔波,也不想在難得放假時花太多時間在路上;對每個人微笑,因為生氣發火浪費體力,勾心斗角浪費腦力;當學校的播音員,因為這樣可以經常看到自己喜歡的安澤一,而不用像小說的女主角一樣,處心積慮地制造各種“偶遇”。當然這最后一點,是寧小夏不曾對人言說的秘密。她只是說:加入廣播站,就可以隨心所欲地放自己喜歡的歌啦。
年少時的喜歡都是不可理喻的吧。只是在某個云淡風清的午后,聽了安澤一云淡風輕的播音的寧小夏,心底睡蓮般沉寂的愛憐便一朵朵蘇醒開來。一發不可收拾。懶惰如寧小夏,喜歡一個人的方式都懶懶的,只是把他藏在心里靜靜地喜歡著。為他加入廣播站,已經是寧小夏自認為最出格的事了。
甄選那天,寧小夏第一眼看到安澤一便知道他是那個清爽聲音的主人。如同寧小夏千百次的幻想一樣:安澤一是個俊秀而不耀眼的男生,是個優秀而親切的男生,是個能把優雅的白襯衫穿出陽光味道來的男生。寧小夏說那句話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意味的,她怕自己初試就被淘汰,那么這種特殊的方式,至少能讓他對她的印象持久一點點吧。
“其實,有時候我想,懶羊羊一直幸運,是因為它除了幸運一無所有吧。沒有喜羊羊的智慧,沒有沸羊羊的體魄,沒有美羊羊的容貌,沒有暖羊羊的體貼……”寧小夏關掉話筒的時候,聽到許秋千在廣播室沒心沒肺地喊:“阿澤,走啦!還要去參加元旦匯演的彩排呢!”安澤一原來想揉亂寧小夏頭發的手,最終還是落到了她肩上:“那,小夏,這里就交給你嘍。待會兒關好電源和門窗早點回去哦。”
寧小夏的目光追尋著安澤一的背影,直到那個黑點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我親愛的澤一,你是不是也有那么一點點喜歡我呢?你一定不知道你在我心里是多么美好的存在呀!可是原諒我不是聰明的喜羊羊,也不是漂亮的美羊羊,我只是懶惰而自私的懶羊羊。我無法把自己變成足與你匹配的樣子,因為那就再也不是我了啊。那就允許我,在你的公主出現前,默默守護你吧。
安澤一那天太匆忙,沒注意寧小夏放的最后一首歌是《一直很安靜》。
就像寧小夏一直不知道,安澤一因為許秋千的打斷,而沒來得及說的話是:懶羊羊不是一無所有,它有人喜歡,喜歡的就是它的平凡和真實。
362400福建省安溪縣第一中學高一
#1050833;編輯:苗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