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謂蓄謀已久,用了10年的時間設下這個陷阱,為的是搶奪他的家產、過上美好生活。可天堂和地獄有時只有一步之遙,就在她頗費心機奔向天堂的時候,有人卻將她拉進地獄#8943;#8943;
千萬富婆離奇遇害,
迷案未破突然冒出女兒和生父
2009年1月19日早晨7點,遼寧省新民市公安局刑警大隊接到報案,新民市鐵北東路興華物流公司發生一起血案,34歲的興華物流公司總經理吳娜在一樓臥室內遇害。
兇案現場位于新民市鐵北東路一座四層的樓房,其中,一樓大廳是興華物流公司的辦公所在地,靠里有一間臥室,吳娜一個人在此居住。興華物流公司法人代表是吳娜的老公劉山,53歲的他原是新民市一家國企的工人,1993年辭職下海創業,成立了興華物流公司。隨著公司慢慢做大,劉山與結發妻子矛盾不斷加深,1995年,他與前妻協議離婚,11歲的兒子劉旭隨劉山生活。1999年,劉山與吳娜相識相戀,共結連理。事發當晚,劉山坐火車去山東結算貨款,并不在家。
吳娜的手機通話記錄顯示,1月19日凌晨1時35分,她曾撥出過電話,打給住在二樓的干女兒薛佳,接聽時間持續了5秒鐘。吳娜有事只需到樓梯口喊一聲即可,為何非要打電話呢?并且,這個時段是深夜,打電話亦不合常理。是吳娜在危急時刻向干女兒呼救?還是兇手行兇的暗號?經法醫對尸體解剖,吳娜遇害時間正是凌晨1時到2時之間。
薛佳告訴警方,這一天,她和男友魯健睡得很早,凌晨時分被手機鈴聲驚醒。她發現是干媽打來的,便“喂”了幾聲,奇怪的是,干媽沒有說話就把電話掛了。她起身來到樓梯旁,發現樓下并無動靜,以為是干媽不小心撥錯了號碼,便又睡了。
這個神秘的電話將調查的目標直接指向了薛佳和魯健。薛佳,22歲,魯健,24歲,兩人均為內蒙古開魯縣人,與吳娜同鄉。兩人2006年從內蒙古來到新民,投奔干媽,均在興華物流公司工作。薛佳和男友魯健投奔吳娜不久,吳娜的舅舅吳國軍也來到新民,在興華物流公司跑業務。警方深入了解后發現,薛佳與干媽吳娜感情一直很好,兩人沒有任何矛盾,其舅舅吳國軍也沒有嫌疑。
就在警方調查的過程中,一件令劉山和辦案民警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了。2009年7月2日,劉山突然接到法院傳票,吳娜的干女兒薛佳和舅舅吳國軍將劉山起訴到新民市法院,要求繼承吳娜的遺產,理由是:薛佳是吳娜的親生女兒,而吳國軍是吳娜的生父。
看到傳票,劉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吳娜與他是初婚,兩人同床共枕10年,他也去過她的老家,知道她有一個弟弟和年邁的母親,父親早年因病去世。如今,吳娜又怎么會突然冒出一個親生女兒和父親呢?
劉山隨后去了新民市法院,從法院了解的情況令他大吃一驚:薛佳和吳國軍主動提出要做DNA鑒定。半個月后,結論出來了:薛佳和吳國軍果然是吳娜的親生女兒和親生父親。按照法律規定,他們有權繼承吳娜的遺產,于是新民市法院將興華物流公司的財產和吳娜的銀行賬戶全部凍結。
眼前的一切讓劉山目瞪口呆,而警方也徹底蒙了:看來吳娜有不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已婚少婦年輕10歲變少女,
旅途邂逅布下溫柔陷阱
隨后,遼寧省新民警方前往內蒙古通遼市開魯縣深入調查,終于還原了吳娜的真實身份。
原來,吳娜是化名,她的真實名字為李霞,不是蒙古族,而是漢族,出生日期為1966年11月9日。1999年,她與劉山相識時,已經33歲,在老家已結婚10年,丈夫是農民,兩人生下一兒一女。
從姓名到年齡,吳娜的一切身份信息都是假的,從這一點上來看,她與劉山交往,一開始就抱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且警方在整理吳娜的遺物時,在她很久不用的一個旅行袋中發現了一個帶鎖的日記本,里面是吳娜結婚以來的所有日記。
她在日記里寫道:“我離開農村,想通過自己的努力,闖出一片天地來,但現實卻讓我很受傷。碰上劉山以后,只有跟他結婚才能改變我的人生,我必須要抓住這個機會。其實我不喜歡這個男人,他經常喝酒讓我厭煩,但沒有辦法,過一天算一天吧,等我把錢拿到手再說,我是不可能跟他過一輩子的#8943;#8943;”吳娜霸占劉山財產的企圖躍然紙上。
警方詢問劉山:長達8年的婚后生活難道就沒有一絲一毫的跡象嗎?劉山搖搖頭。警方的意圖很明顯,既然吳娜的這樁婚姻以霸占家產為直接目的,那么劉山就是她的最大障礙。反過來說,最有可能的幕后兇手,就是劉山!
新民警方再次梳理了案情,這次決定從劉山的交往入手找出突破口。終于,警方排查到,案發半年前,劉山突然和一名曾獲過省武術冠軍的無業人員王喜來往密切;同時,專案組從保險公司查到兩份偽造簽名的保單,投保人是吳娜,受益人是劉山。
辦案民警還回憶起案發后這樣一個細節,劉山包出租車回到新民市后,主動向警方提供了出租車的車牌號和司機的手機號碼。按照常理,悲痛的劉山無暇顧及這些才對,可是他卻刻意記下了這些,以證明自己從河北包車回來。正是劉山一個個自以為“聰明”的表現,使他露出馬腳。
2009年12月4日,專案組在劉山駕車外出時將其抓獲。面對刑警,劉山并不抵賴,他喃喃自語道:“我早就知道肯定會有這一天。”
在警方的訊問下,劉山交代了自己與吳娜之間的情感糾葛,以及心生殺機的前前后后:
1999年8月的一天,時年43歲的劉山,在遼寧省彰武縣辦結一筆業務后,登上一輛開往新民市的長途客車。剛上車,他發現車外一名容貌靚麗的姑娘拎著兩個大包裹匆匆往車上趕,樂于助人的劉山伸手將這名女子的包裹搬上了車。姑娘連聲道謝,同劉山坐到了一個座位上。
這一天,劉山的電話特別多,剛掛了又響,那個姑娘不解地問道:“大哥,你是做啥工作的,業務怎么這么多啊?”
劉山風趣地回答說:“我是管車的,全國的車都歸我管。”姑娘一下子被逗笑了,兩人開始交談起來。女子自稱叫吳娜,蒙古族,今年23歲,家住在內蒙古開魯縣,在新民市蘆屯鎮一家飯店里做服務員,剛從老家參加完親屬的婚禮回來。吳娜性格開朗,加之身材勻稱、容貌嬌美,讓離異已經兩年的劉山不免有些心跳加快。
客車緩緩駛進了新民市,眼看美麗的姑娘就要消失在茫茫人海,劉山鼓起勇氣約她一起吃飯。劉山的真誠打動了吳娜,她點頭答應了。那之后不久,兩人開始了交往,并確定了關系。后經警方調查:吳娜因為擔心自己已婚的事實暴露,找了個理由回到開魯縣與前夫離了婚。當時,吳娜的女兒12歲,兒子10歲,由于她長年不在家,丈夫既當爹又當媽苦不堪言,所以離婚異常順利,兩個孩子歸前夫撫養。回到新民后,吳娜與劉山迅速登記結婚。
劉山與吳娜結婚后,確實過了一段甜蜜的日子。吳娜不但年輕漂亮,而且勤勞能干,她辭去了服務員的工作,專門在家照顧劉山父子。難能可貴的是,吳娜對繼子劉旭視同己出,劉旭很快就接受了這個年輕的繼母。在繼母的照料下,劉旭學習成績也不斷提高,2002年考入遼寧省一所大學。
物流公司業務比較繁忙,劉山每天要處理很多事情,婚后三四個月時,吳娜主動提出:“你每天太忙了,我與其在家閑著,不如去公司里幫幫你#8943;#8943;”
看著妻子期待的目光,劉山便答應了。從此,吳娜開始介入公司的經營,并很快顯示出她的能力。吳娜思維敏捷、性格干練,不少客戶與吳娜僅打過一回交道后,就變成了公司的長期客戶,打電話來專門找吳娜發貨。
見年輕美貌的妻子如此能干,劉山喜不自禁,把公司的全部賬本交給吳娜打理,自己則當起了甩手掌柜,每日里和朋友喝點酒、打打麻將。
到了2005年,興華物流公司的生意越做越大,業務遍及山東、河北、黑龍江、內蒙古等地,辦公地點也從低矮的平房搬到了鐵北東路400多平方米的一座四層小樓里,吳娜又開辦了一家木材加工廠。
案發后,警方從吳娜的女兒那里得知:2005年底,吳娜一個人回了一趟內蒙古老家,發現前夫已經再婚,女兒也沒有出路,便決定將女兒薛佳和其男友魯健一起帶到新民,安排進公司上班。為了隱瞞自己已婚的事實,她讓女兒稱自己為干媽;3個月后,一名叫吳艷榮的女人也進了公司,吳娜稱是她的表姐,實際上吳艷榮是她的親妹妹;半年后,她將自己的父親吳國軍也接到了公司做業務,為了不暴露真實情況,她讓父親假裝是自己的舅舅。與此同時,原來跟劉山創業的業務員相繼都離開了公司。劉山坐不住了,再這樣下去,公司就全變成吳娜的人了。他提出反對意見,但吳娜卻態度強硬,寸步不讓。
兩人鬧了半個月的別扭之后,劉山不得不讓步,因為此時的公司業務都掌握在吳娜手里,劉山已經插不進去手了。甚至,如果吳娜不給他錢,他口袋里連零花錢也沒有了。
就這樣,劉山徹底被架空了。劉旭2006年大學畢業后回到公司工作,看到繼母嚴密控制著公司管理權,最終負氣離開公司單獨做生意去了。
從2007年開始,劉山每天只有兩件事可做:買菜和做飯。到后來,他做好飯,吳娜卻沒有了蹤影,經常是深夜帶著一身酒氣回家。當劉山問她的去向,她便說是公司的應酬,劉山卻敢怒不敢言。
人財兩空怒火中燒,
昔日老板雇兇殺妻奪權
2008年初的一天,興華物流公司的業務員都被派出去處理業務,公司里只剩下吳娜。這天傍晚,劉山路過公司,發現公司門市房的卷簾門被拉下了,他覺得奇怪,于是掏出鑰匙打開卷簾門,驚愕地發現,吳娜和一名陌生男子坐在平時值班用的床邊。劉山覺得兩人關系不太正常,指責了她幾句,結果兩人爆發了一場激烈的爭吵。
原來,吳娜在工作之余,喜歡上了上網聊天,這名男子正是一個網友。劉山怒斥吳娜:“沒有我的公司,你怎么能當上這個老板,現在竟敢背著我胡來。”沒想到吳娜強詞奪理地說:“我并沒有胡來,你看不慣我們今后就分開。”吳娜搬到了公司一樓大廳的一間臥室,再不讓劉山靠近自己,從此兩人開始了分居。
2008年6月,劉旭和女友張羅結婚,因為錢都在吳娜的手中,劉山便向妻子提出要10萬元錢,為兒子裝修新房,但吳娜一口回絕。為了讓兒子順利辦完婚事,劉山只好賠著笑臉跟吳娜說了不少軟話,吳娜這才松了口,說給劉旭辦婚禮的錢不能超過5萬,并讓劉旭簽個協議,從此之后不能再向家里要錢。這意味著,劉旭一旦簽字,從此與家產無緣了。
劉旭雖然看透了繼母的用心,但由于急著結婚,還是簽下了這份相當于“凈身出戶”的協議。
劉山意識到,這場婚姻已經名存實亡了,他提出了離婚。吳娜倒是爽快答應了,但當劉山讓她拿出家里的存折清點家產時,讓劉山吃驚的是,公司賬戶上只有區區30萬元。
按劉山自己掌握的情況,僅2006與2007兩年,公司的進賬就不止200萬。思前想后,劉山決定緩緩再考慮離婚,因為,離婚就意味著所有財產將化為烏有。日子過不下去,離婚又離不成,劉山滿腔怨恨,一個想法漸漸在他心中形成:除掉吳娜,這樣才能奪回自己的公司和財產。
為了逃避法律制裁,就必須使自己不在現場,劉山決定雇傭一個殺手來完成自己的計劃。然而,公司財權在吳娜手中,劉山根本沒有錢給“殺手”,于是他想到去保險公司給吳娜投保,然后用賠償金來支付雇兇的費用。
一切準備妥當后,他將目光投向了在公園晨練時經常遇到的一名武林高手王喜。從2008年8月開始,劉山開始接近王喜,手頭稍微寬裕一點時,他便領著王喜到公園附近的小酒館喝酒。當劉山提出用10萬元雇他殺掉吳娜時,王喜由于害怕沒有同意。
2008年底,劉山再次將王喜約出,開出30萬元的價碼。此時的王喜恰好面臨著巨大的經濟壓力,在金錢的誘惑下,他終于同意了。
2009年1月18日,吳娜因為員工放假缺人手,便安排劉山到山東去要賬。劉山覺得時機到了,他讓王喜當天晚上就下手。
劉山18日晚上了火車,19日凌晨1時30分許,王喜悄悄來到物流公司門外,先開門,后破鎖,然后找到臥室外的一把板斧,潛進臥室,對準熟睡的吳娜頭部猛砍三斧。王喜發現她還有些微弱氣息,又用棉被捂了她約兩分鐘。由于吳娜手機放在枕邊,王喜膝蓋正巧壓到了手機,撥到了薛佳的手機上。王喜聽見手機里傳出說話聲時嚇了一跳,慌忙將手機掛斷。
將吳娜除掉后,劉山在吳娜的遺物中找到了公司資產的存折,共計850余萬元。而后,他又幾次去保險公司催討賠償,但是由于吳娜被殺一案未破,保險公司暫停賠付。這之后,他將兒子劉旭叫回公司,幫他經營,然后將吳娜的干女兒及其男友、舅舅、表姐都趕出了公司。2009年7月,薛佳和吳國軍不甘心就這樣被趕走,一怒之下,到新民市法院起訴,要求繼承吳娜的遺產,于是撕開了吳娜守了10年的秘密。劉山沒有來得及轉移的財產也被凍結。
2010年1月,劉山、王喜被新民市檢察院批準逮捕。2010年2月,記者在新民市第一看守所見到了劉山,他一臉平靜地說道:“一開始,我只知道她霸占了我的公司,這才無奈鋌而走險。然而,我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有過婚史,和前夫生了一對兒女,還隱瞞了10歲。如今走到這一步,我也沒有什么可辯解的了#8943;#8943;”(文中人物均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