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癡情暗戀,能成就一段財富神話,也能讓一個人的理性土崩瓦解。
2009年8月,湖北省荊州市警方在公安部、湖北省公安廳、重慶市公安局的大力支持下,偵破了一起特大色情網站案。該網站累積訪問量高達7.3億次,成為截至目前偵破的中國黃網第一案!
令人震驚的是,主犯之一鄭立,是兩家網絡公司的CEO、80后億萬富豪,他運作推介的《老鼠愛大米》、《香水有毒》等歌曲創造了網絡歌曲的神話。
曾經的網絡巨人為何成了第一色情網魔頭?筆者經過深入采訪,獨家揭開鄭立人生蛻變的歷程……
★暗戀無聲,瘋狂粉絲打造愛情方舟
2008年6月,一個名叫“丁香社區”的網站悄然登陸互聯網,這個網絡情感交流社區,雖然未作精心包裝與推廣,還是很快吸引了眾多網民,半個月內點擊量超過100萬,每天還在以10多萬的點擊量攀升。
然而,網站創始人鄭立卻始終高興不起來。因為“丁香社區”承載著他刻骨銘心的一段情殤———
時年28歲的鄭立出生在山城重慶,從四川大學計算機專業畢業后,鄭立先做了一段時間電腦維修工,其后進入一家網絡公司做技術總監。
2002年2月的一天,在一個論壇上,鄭立無意中聽到一個女孩翻唱的歌曲《夏蟲》:“蛛兒爬在我琴上聽著樂曲輕輕響/等待音符滑過臉龐織出透明的情網……”女孩的聲音干凈透徹,宛若天籟,深深打動了鄭立。通過搜索,他得知女孩網名叫香香。他又搜到香香翻唱的十多首歌曲,全保存進電腦。
鄭立迷上了香香的歌聲,為此,還取了個“丁香”的網名,諧意“盯住香香”。他在有香香歌曲的每一個網站都留言,大加贊賞;他把下載的香香照片作為電腦桌面,每天癡癡地看著,而暗戀的情愫在心里瘋長……
不久,鄭立通過香香粉絲團,找到了香香的QQ號。通過聊天,鄭立了解到香香真名叫王瑾玫,1984年出生在常德市桃源縣。15歲時,香香成為一名特招生,進入湖南師大攻讀音樂專業。兩個年輕人由于有著共同的音樂愛好,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一個月后,鄭立建議香香建一個音樂網站,香香猶豫地說:“網絡技術我不太懂。”鄭立隨即打包票道:“建網頁對我來說小菜一碟。”
其實在此之前,鄭立從沒有單獨制作過網站,為了博得香香的好感,他惡補網站制作技術,不幾天,就給香香建了一個圖文并茂的網站。香香十分高興。
為了更進一步贏得香香的芳心,鄭立決定包裝推介香香。一番冥思苦想,他發現大部分網絡歌手不會自己錄歌,更不懂如何做聲音效果。頭腦靈活的鄭立靈機一動,萌生了建立一個專業翻唱網的想法。當然,首個推出的歌手必是香香!
隨后,鄭立拉來幾位志同道合的好友,投資創立翻唱網。2002年6月28日,翻唱網在重慶大學北門附近一個租來的小屋里成立了。
網站建立后,鄭立專程去了一趟長沙見香香。香香十分感動。當鄭立熱血沸騰地把自己對翻唱網的創意,和對香香的推廣計劃詳細說出時,香香欣然同意簽約翻唱網。她對鄭立說:“我把自己的音樂生命交給你了,無論得與失,我都不會后悔。”
在回重慶的列車上,鄭立反復咀嚼著香香的囑托,他覺得香香對自己也有絲絲好感,只要事業做得順風順水,他們的愛情之舟自然會揚帆起航。
★初戀夭折,豈是金錢的折戟沉沙
與香香簽約后,鄭立整天盤算著如何包裝推介香香。他用四處籌借來的錢,一部分用來打理網站,一部分給香香買名牌衣服、化妝品,花錢托人給香香在報紙上刊登宣傳軟文。他還四處游走了兩三天,向朋友籌借了一萬多元,為香香拍藝術照。香香感動得淚水盈眶,她的手與鄭立勾得緊緊的。之后,她主動幫翻唱網拉來一批網絡歌手。
眾多網絡歌手的加盟,讓翻唱網人氣迸發,2003年,楊臣剛、香香男女聲各自演唱的《老鼠愛大米》火爆中國。當時,鄭立的網站擁有300多萬注冊會員、幾百萬翻唱和原創歌曲上傳量、占有中國網絡音樂總量的70%,通過彩鈴下載的分成,網站一下掙了五六百萬元。
鄭立由草根創業人一躍成了網絡巨人,成為央視《財富人生》欄目嘉賓。一時間,鄭立成為80后創業者的代名詞!
面對突如其來的名譽、金錢,鄭立開始無所適從,出手也闊綽起來。他一口氣買了兩輛豪華車,而且脾氣也隨著財富的積累見長,動不動就沖員工發火。
鄭立對香香的好感與日俱增,香香卻將感情隱藏得很深。鄭立幾次求愛都得不到明確答復,他生氣地說:“別忘了,你是我一手捧紅的,沒我就沒有你的今天!”這番話如針刺般讓香香極不痛快。
一次,鄭立開車載著香香去參加一個活動,途中經過一處路口,有位中年婦女正過馬路,鄭立非但不避讓,反而油門猛加沖了過去,差點把那個婦女掀翻。鄭立得意地對香香說:“她真不長眼睛,被我撞死了也是活該。”
香香不悅地說:“我感覺你越來越陌生,不像那個質樸的鄭立了。”香香的話是一個善意的警告,鄭立卻不以為意,依然一副張狂做派。由于性格差異,香香開始疏遠他。
2004年7月,香香突然向鄭立提出解約,原來,香香被飛樂唱片公司相中,更深層次的原因是她受不了鄭立的獨斷專行。
鄭立痛苦極了,一再挽留,但香香去意已決。香香離開的那一天,鄭立把自己灌得大醉。他覺得香香拋棄他與大公司簽約是金錢的魔力。他暗下決心:香香,等我賺足了錢,我再把你挖回來!
網站沒了知名網絡歌手的支撐,點擊量迅速下滑,鄭立不甘失敗,他授意手下在網站上傳一些色情的圖片,以此保住點擊量。可在掃黃打非行動中,他的網站被強制關閉,硬盤被沒收,負責技術的創業伙伴也離開了,鄭立遭遇了人生的首次“滑鐵盧”。
一起創業的朋友建議他說:“只要我們把色情圖片清除,還可以做干凈的音樂網,不斷創新技術,還可以有二次騰飛的可能。”
果然不久,鄭立的音樂網迎來了柳暗花明:2004年10月,某著名風險投資機構承諾向音樂網投資200萬美元,占其20%股權;隨后,又有一家風投資金承諾投資600萬美元,占12%股權。
有了資金支撐,鄭立開始施展大手筆———2005年8月,研發出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網絡錄音軟件K8;2006年5月,聯合天娛傳媒聯合主辦“超級女聲·緝歌大賞”;同年8月,網絡錄音軟件K8.2006正式發布,并新增“練歌房”、“My MTV”兩大功能;三個月后,音樂網注冊用戶達到1200萬,每日新歌發布約30000余首;2007年6月18日,音樂網分貝網新版隆重上線。
通過這些大運作,鄭立身家過億,創下了一個財富新神話!他立即找到香香,想再續前緣,然而香香知道他的脾氣還沒改好,冷冷地說:“愛情不是靠金錢來堆積的,現在你還處于事業起步階段,抗風險能力很弱,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這番忠告鄭立聽來十分刺耳,他琢磨香香的言下之意可能嫌他的事業還不夠大,于是他加大投入,先后成立了重慶訪問科技、互聯星空兩家公司,招進大批員工,準備甩開胳膊大干一場。
★身陷囹圄,特大“裸聊門” 土崩瓦解
網絡能夠一夜之間成就財富神話,也能一夜之間使財富化為泡沫。
2008年6月,因其他音樂網站異軍突起,鄭立的網站點擊量急劇下滑,加上公司冗員過多,開銷龐大,風投資金也對他失去了信任,紛紛撤資,公司陷入了困境。
頹勢面前,鄭立分析市場,成立了一個網絡交流社區,取名“丁香社區”。
丁香社區雖然人氣急升,卻沒帶來經濟效益。鄭立急了,他見網絡視頻聊天風生水起,尤其耳聞裸聊能瘋狂“吸金”后,為了挽救敗局,他決定鋌而走險。
2008年12月,鄭立、戴澤焱、劉峻松等人分別以重慶彩藍科技有限公司、重慶訪問科技有限公司、重慶聚樂網絡有限公司的名義,簽訂了一份視頻聊天室的合作協議。
通過張戎和何佳的努力,“丁香成人社區”招來48名表演的“主播小姐”。這些“主播小姐”全部具有大學學歷,在利益的誘使面前,她們被鄭立構建的“錢程”蒙蔽了雙眼。
鄭立知道裸聊會遭查處,因此,他明文規定:員工聊天時不得“露點”,但這只是障眼法,“主播小姐”為了賺取費用,裸聊愈演愈烈。一年多的時間里,“丁香成人社區”就獲暴利1980萬!
2009年4月,湖北省荊州市公安局網監支隊接到多起舉報,通過偵察,發現了這個網絡毒瘤,民警化名進入“丁香成人社區”,經過四個多月的暗地偵查,掌握了大量證據后,警方開始收網。
荊州市公安局網監支隊政委李恩忠痛心地說:重慶一名優秀的高二學生,戀上“丁香成人社區”的裸聊后成績一落千丈;荊州一位市民為裸聊花去7萬元!此外,因裸聊導致的性犯罪、家庭離婚的還有多起,現在還無法查清……
面對審訊,鄭立對自己誤走歧途十分懊悔:“我對文化產業也有過推動,沒想到在困境面前,走歪了。現在想來,香香當初說的話是對的:一個人要走正道,不能在利益面前瘋狂,否則就會利令智昏。”
該案涉案者共有28人,其中20人由重慶市公安局予以治安處罰。2010年1月,荊州市檢察院已將鄭立等8名犯罪嫌疑人的案件提起公訴,等待他們的將是法律的嚴懲。
(圖片由本文作者提供編輯趙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