籬笆是鄉村特有的景致,點綴出鄉村獨特而富有詩意的氣質。
那一根根或粗或細的白樺樹枝條,散漫地插在泥土中,便成了籬笆——一面原生態的墻,一道質樸的屏障。它就像裙擺上的蕾絲,飛舞在村莊里,各色各樣:素淡點的,銀灰的籬笆上纏繞著棕色的藤條,稀稀落落,顯得自然平淡;活潑些的,泛青的細枝丫上爬滿了柔嫩的青藤,像綠茸茸的手杖,誘人取下把玩;典雅點的,一串扶芳藤,曲折地旋繞,頂部撐開一朵淡紫色的小花,羞羞答答;孤單些的,就那么幾根枝條排成一小段,立在那兒,高傲地拒絕任何陪襯……
籬笆的某一處,設有供人出入的門,和整個籬笆連成一體,輕輕一推便可進去。這不免讓我想起了托爾斯泰。他的墳墓外也圍了一圈籬笆,就是那種素淡的籬笆門,常年開著,有多少人曾推動過它,又有多少人曾忽略過它?;h笆在托爾斯泰陵墓外圍就了一種肅靜、一份神秘;圍就了一種尊敬、一份偉大。托爾斯泰的墓最簡單而又最華麗的配飾,恐怕便是這圈不起眼的籬笆了。
籬笆也是一處娛樂之所,來光顧的都是些特別的朋友,比如紅色的蜻蜓,或者一身白妝的蝴蝶。它們安靜地在午后的空中漫步,累了就倚在順著籬笆瀉下來的花藤邊小憩,成為籬笆上一件靈動的飾物;或者順著籬笆上的藤葉輕輕掠過,仿佛一朵火紅或是潔白的小花突然間飛起。黃昏時分,它們或是對舞,或是談心,與籬笆相擁成和諧的曲調。
當星星布滿夜幕,籬笆的笑意好像更深了,是呀,夜是屬于它的舞臺。此刻,牽牛花、扶芳藤們都合攏了小臉,美美地睡去了,唯有籬笆,在這空曠寂靜的鄉村夜晚,堅守著心中永恒的童話:它聽著昆蟲的演唱會,走進了格林兄弟的《籬笆下的仙子》,看到了那個每當夜晚便從籬笆下鉆出腦袋開音樂會的吉鈴;它走進了《六只天鵝》,看到了那個可憐的公主,每到夜晚都要從籬笆上扯下矢車菊為天鵝哥哥編織魔衣……它就這樣聽著那些有關它的童話睡著了……
夜已深,如水的月光瀉在鄉村的石板道上,也給籬笆鍍上了銀邊?;h笆呀,無論你在別人眼里多么平凡、多么卑微,你在我心中永遠是完美的詩作!
(指導教師:潘永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