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訪“中國世博第一人”——陳琪故居

□撰文/葉蘇賢

上海世博會開幕1個多月了，被譽為“中國世博第一人”的陳琪在青田阜山鄉紅富垟村的故居隨之開館了，而且展出了巴拿馬世博會中國代表團參展情況的史料。這個6月，讓筆者帶您一同踏上叩訪陳琪故居的路途。

“寧徑就荒緣客埽，柴門雖設也常關。”雖身為青田人的陳琪，因為國事奔波，長年不能在家。這座中西合璧式的古宅稱為“裕堂別墅”，白色圍墻蓋著灰瓦，一枝紫薇花探出墻來，迎接世事變遷和來往過客。由縣城至阜山鄉的一路層巒疊翠、千峰競秀，花草樹木顯得分外靈動。

推開厚重而滄桑的木門，視線豁然開朗，陳琪故居坐北朝南，自南而北依次為前院、大廳、樓房。亭臺樓榭、花草樹木、散發暗香的木板以及質樸而又結合中西特色的建筑風格，處處盡顯濃郁的人文歷史氣息。此番巧遇陳琪堂兄的孫子陳英林老師，他熱情地給我們介紹：“裕堂別墅建于民國6年（19 17），是陳琪、陳瑛兩兄弟為其父親所建，20世紀40年代末，裕堂別墅遭損甚重，旅居西班牙的知名僑領、陳琪之侄陳漁光先生，投入百萬巨資，修葺其房，復以原貌。”

大院中間是一條長長的石板路，兩旁亭臺樓閣、小橋流水，漫步其中，趣意無窮。亭前垂柳依依、綠波靜流、亭臺照影。細雨敲打著芭蕉，修竹倚靠著高墻。花木與院中建筑、山石、水體穿插，融合成統一的整體，一路走來，移步換景，如詩如畫，令人心曠神怡。人工林姿態優美，色彩鮮明，喬木、灌木和地被植物多層次組合，打造了一個美觀、舒適、雅趣的植物群落，也體現陳琪故居幽靜文雅的情調。陳英林介紹說：“林業部門近些年對陳琪舊居進行了綠化改造，以故居原有建筑風貌為基礎，采用垂柳、金桂、櫻花、羅漢松、紅葉石楠、月季等花木，根據立地條件和景觀意境，因時、因地制宜，創造四時景觀。春賞紫荊、櫻花，夏賞紫薇、合歡，秋賞金桂、紅楓，冬賞茶花、梅花。造景達到‘春花爛漫多彩，夏蔭濃郁蔥蘢，秋色絢麗飄香，冬景樹木崢嶸’的綠化特點，為游人創造優美舒適的休閑、游憩活動環境。”

進入大堂，正門口擺放著一個銀質獎杯，陳英林說：“這是巴拿馬博覽會為表彰中國為世博會所作的貢獻，授予中國的，現在我們看到的是等比例的復制品，原物放在宋子文的侄媳曹俐璇處。”獎杯上刻有陳琪的親筆簽名。據介紹，19 13年6月，美國政府在舊金山籌備巴拿馬萬國博覽盛會，陳琪被任命為中國參與巴拿馬太平洋博覽會監督兼籌備事務局局長，成為世博會中國首任代表團團長。在這次博覽會上，國民政府原準備撥付給代表團18 0萬元大洋，但由于當時軍閥混戰，陳琪率團幾經周折到達美國后，國民政府卻明確告訴他只能撥付60萬元大洋的經費，陳琪克服了經費拮據的困難，為中國迎得了全世界的喝彩。中國代表團獲得了獎章12 18枚，其中一等獎57枚，無論從獎章總數，還是大獎總數，都是世界第一。這一屆世博會被公認為是新中國成立前中國參與歷屆世博會中最成功的一屆，也是中國對外貿易史上的一個轉折點，是中國經濟從自我封閉走向世界的里程碑，而陳琪就是這個里程碑的締造者。陳琪先后參加過美國圣路易斯萬國博覽會、比利時黎業博覽會、意大利米蘭博覽會，其一生的才智、心血，大多傾注于博覽事業中，他的不朽業績贏得了學術界的高度評價，譽稱他為“博覽會的研究者、倡導者、實踐者，是中國近代世博第一人”。

兩旁的展覽圖文并茂，有陳琪的生平事跡及參展史資料，稱得上是對當年中國參展情況的一次全景展示。最吸引人的是當年巴拿馬世博會的中國館，仿造北京故宮的太和殿。據說當年建設這個展館只花了9萬元，卻是巴拿馬世博會最大的展館，也是巴拿馬世博會結束后唯一被保留下來的展館，如今仍坐落于舊金山。后院廂房中介紹的是中國各大省區參展的各類特產及獲獎情況，涵蓋農業、教育、工藝等門類，其中浙江省獲得包括大獎章、名譽獎，金、銀、銅牌獎共計15 1枚之多，獲獎數在各省區中排名第二，獲獎名單中有我們熟知的絲綢、綢緞、木器、惠明茶等。特別值得一提的是，當時青田選送的小屏風、卷荷葉小瓶、大印章等石雕作品在美術類評比中均獲得獎項。陳英林指著貴州省的獲獎名單說：“對大多中國人來說，關于世博會的最初印象是從茅臺酒開始的。茅臺酒‘一摔成名’的故事家喻戶曉。當時在展會上，中國的酒瓶子外貌丑陋，都是褐色陶罐，無人問津，為此，陳琪提議將酒類展品從農業館移到食品館內。在移動的過程中，不小心摔破了一罐酒，散發出來的酒香，引得過往的游客紛至沓來、嘖嘖稱贊，茅臺從此揚名中外。”這個故事就發生在陳琪領團的巴拿馬博覽會上，但這個故事有兩個小訛誤：第一，摔瓶并非故意的；第二，茅臺得到的不是金獎，而是比金獎規格更高的榮譽獎。

從后廂房轉出，大廳的屏風上寫著陳琪的自述：“顧琪弱冠游學他邦……奉命籌備全國商品于役美洲，計此20年間，環游歐美2次，奉使美洲3次，歸省父老不過四五次。”陳琪49歲去世，其一生有五分之二的時間都用在世博事業上。早在19 10年，時年33歲的陳琪就組織了中國第一次國內博覽會——南洋勸業會。那也是一場盛況空前的博覽會，日本、美國、德國等國實業界均組團參加。陳琪在中國近代歷史上較早地意識到了博覽會在推動經濟發展和文化交流方面的重要作用，多次親赴海外實地考察外國博覽會，熱心研究和介紹世界各國博覽會的情況，可謂當時最為了解博覽會的中國人。他是將“中國制造”推向世界的第一人，也是中國經濟發展史上的一位“里程碑”式人物，正是他使一大批諸如茅臺、景德鎮陶瓷等成為“世界百年品牌”。

偶遇幾位游人，原來是從意大利回來的華僑，一位名叫朱曉利的游客說：“這次回國是看上海世博會的。回到了家鄉，聽說了陳琪的事跡，專程來到故居看看，真沒想到原來90多年前家鄉的先輩就與世博結下了深厚淵源。”

他的話說出了很多人的心聲。陳琪故居紀念館的開館，為僑鄉人民營造了濃濃的世博氛圍，讓僑鄉人民感受到了世博與我們緊密相連。陳琪紀念館提出的“打造世博文化傳承基地、研究基地”的新思路，為人們了解世博歷史和世博文化提供了良好平臺。早在19 00年，鄭觀應就在他的《盛世危言》中提出，“中國一定要自己舉辦一屆世博會，而且，一定要選在上海。”百年后，這一夙愿終于成真。在這漫長的世博之路上，正是他，使世界首次認可“中國制造”，使中國的現代國際貿易進入世界視野。讓我們記住他，“中國世博第一人”——陳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