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電視劇里的法醫一樣,加拿大蒙特利爾百年歷史的法醫實驗室里,不屈不撓的鑒證專家使用最新科技緝捕歹徒。
在鄰居眼里,加埃唐·比索內特是個49歲的矮個兒,常常推著他的殘疾朋友從蒙特利爾的住所里出來。然而,2007年8月8日上午,這位平日看來謙遜的男子卻因謀殺罪被警方逮捕。
他涉及一樁懸宕多年的謀殺案:1984年,魁北克知名女星德尼茲·莫瑞爾(Denise Morelle)慘遭謀殺,當時她57歲,在蒙特利爾市中心一間待租空屋看房子時,被毒打、性侵并勒斃。兇手逍遙法外達23年之久。
此案險些成為完美謀殺案,幸而比索內特的DNA閃現在魁北克法醫與醫學實驗室鑒證專家的顯微鏡下,因而得以破案。實驗室坐落在蒙特利爾市,成立于1914年,是北美首座法醫實驗室,如今已有155名成員,每年分析9000多件案例,其中不少與DNA檢測有關。2009年的DNA分析就有約3000件。能夠完成如此大量的工作,部分原因是實驗室使用了工作速度比經驗老到專家們快5倍的機器人系統。
實驗室的信條是:“沒有證據,就別妄下定論。”然而,盡管以高效率和勤勉聞名國際,這些現代的“福爾摩斯大偵探”有時也得碰運氣才得以突破。
法醫生物學家
“心中所知,決定眼睛所見。”這是法醫生物學家法蘭索瓦·朱利安(Francois Julien)的座右銘,他是魁北克法醫實驗室里堅毅的法醫生物學家。35年職業生涯中,他調查過700多宗可疑死亡案。
朱利安經手案件中最奇怪的一樁,是一名男人死于自家,身中4槍。當朱利安到達案發現場時,在死者身邊發現了一把12口徑的獵槍。他只花了30分鐘就解開了謎題。
“別去找兇手了。”他告訴警方,“死者是自殺。”
面對警員懷疑的眼光,朱川安解釋說,首先,死者把槍放在下巴下扣動扳機:從鉛彈留下的彈孔、血滴的大小和形狀,說明槍是從下方近距離直射。地板上的血跡顯示死者即使身受重傷,仍堅持走到冰箱旁,拿起冰箱上的一盒子彈,裝上子彈后,向自己的上半身開了第二槍;噴濺在天花板上的血跡可以證明這一點。血絲和第三槍的角度指出死者側躺并裝上另一發子彈,向臀部開了一槍。最后,他靠著墻,裝入另一發子彈,射入自己的腹部,這是最終致命的一擊。
朱利安說:“后來的調查發現,死者本來不久就要結婚,卻發現未婚妻劈腿,和他最好的朋友交往數月之久。”
法醫病理學家
醫學生安妮·索維喬(Anny Sauvageau)第一次在蒙特利爾大學觀看尸體解剖時,四肢發軟,不得不離開解剖室。然而,兩個月的法醫病理學實習卻使得這位阿嘉莎·克里絲蒂偵探小說的“粉絲”確定,驗尸將成為她的職業。
“每年690個驗尸案中,約有15%是兇殺案,”索維喬解釋,“對我們而言,最艱難的是年輕女人被性侵的案件。”
2004年1月,她檢驗萊拉·阿爾芭維的尸體。死者是魁北克市一位30歲的母親,被丈夫穆罕默德·優瑟夫·阿拉維割破喉嚨。兇手聲稱當時他拿著刀,不小心摔倒而誤傷妻子。然而,他的陳述漏洞百出、自相矛盾,對此,他又辯稱之前吞服了毒藥想自殺。
而索維喬驗尸后卻揭露了全然相左的案情:根據傷口的角度,阿爾芭維喉嚨被割破時,是坐著或跪著的。刀口從她的左鎖骨劃入,沿著頸背旋轉了360度。
審訊期間,陪審團得知嫌犯曾對妻子使用暴力。阿爾芭維害怕自己與家人再次受到傷害,便帶著兩個孩子搬出去,并對丈夫提出離婚。
當索維喬現身法庭作證時,使阿拉維的罪行更加確立。她解釋說,鋸刀上的無數劃痕證明兇手要來回拉動多次才能割斷死者的氣管軟骨。基本上,索維喬的驗尸報告推翻了嫌犯所謂的“意外”之說。
阿拉維最終被判一級謀殺罪。
物理和彈道專家
1998年6月9日,蒙特利爾老城區的阿基爾博諾收容中心發生爆炸意外,3名職員死亡,約20名其他人員受傷。調查小組邀請當時24歲的物理和彈道專家吉伯特·格萊福(Gilbert Gravel)到現場協助調查爆炸原因。
意外發生當日,魁北克天然氣公司承包商的一名員工在收容所的石頭外墻上鉆了一個洞,損壞了天然氣供氣管道,引發爆炸。
整整3周,格萊福埋首于單調且艱苦的調查工作中:他找到墻上所有被炸飛的石塊和穿孔的天然氣管道,然后在實驗室里一塊一塊組裝復原,重建墻面。
他發現,最初提供給承包商的施工圖上標明了管道的正確位置,但管道在安裝時就是傾斜的,未符合施工圖。在報告中,格萊福指出天然氣公司應該負責,并敦促其加強安全措施。
格萊福的另一個案例是一名女子被發現吊死在衣柜內的金屬桿上。死者的家人認為金屬桿不可能支撐起她82公斤的體重。
“驗尸和調查均未發現異常。”他回憶道,“但是她的親人都堅信是她的丈夫將她勒斃,并把現場布置成她自殺的樣子。”
格萊福于是買來跟死者衣柜相同的托架,從案發現場拿來一根金屬桿裝上。他把這些物件懸掛在實驗室的角落,然后逐步增加重量,直到他計算出這樣的裝置可以承載超過99公斤的重量。
顯然,自殺的推斷是合理的。
法醫毒理學家
實驗室毒理學小組每年接收約2700件案子中,性侵案與暴力致死占了大宗。
生物化學研究生安瑪麗·福克爾(AnneMarie Faucher)說:“我總是不斷問自己,受害者是否被下藥?或者中毒?”
一名少女記憶出現斷層——當福克爾接手這個奇怪案件時,上述問題就浮現在腦海中。父母離婚后,這名少女每隔一周去探望父親一次。奇怪的是,她根本不記得自己探訪父親的事。她的母親向警方報案。調查發現,每次這名少女來到父親的住處,他都會給她吃比薩。爸爸一塊,女兒一塊。
警方在垃圾桶里找到幾片比薩。“一開始,我仔細查看并嗅聞這些比薩,”福克爾回憶說,“并未發現異常。”接著她用浸了乙醇的棉花棒,從兩塊比薩各取了樣本,放人專門檢測毒品蹤跡的質譜儀中進行檢驗。
結果不言自明:女孩吃的比薩含有苯二氮平類(注:中樞神經系統抑制藥,醫學臨床上具抗焦慮、鎮靜安眠作用,但具成癮性,濫用會引發危險)。由于證據確鑿,女孩的父親終于承認,他使用此藥控制女兒后加以凌辱。
實驗室主任伊夫·杜福爾對他的團隊感到非常驕傲。“我們不保證破案率,也不一定有時間上法庭追蹤所有案例,”他說,“但是將罪犯緝拿歸案的過程中,實驗室的專家們依然扮演至關重要的角色。”(摘自美《讀者文摘》)(編輯/王克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