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的背后村上隆

董成瑜

48歲的村上隆，一直是既受矚目又惹爭議的國際級藝術家。他將日本漫畫與御宅族文化。從底層提升到上層藝術殿堂，雕塑作品在國際拍賣會上屢屢賣出天價。他又與精品業者路易威登(LV)合作。做出創下驚人業績的櫻桃包。

他大膽將人們最不敢張揚的各種內在欲望——對于性、金錢與權力的需求赤裸裸呈現出來。而愈是爭議。他作品的價格愈高。沒有家、只有零星的睡眠以及嚴苛的自我要求，這是村上隆欲望背后的部分真相。

不怕爭議面對欲望

村上隆是世界知名藝術家，提起他的名字，即使很少接觸藝術的人都知道：“就是設計LV櫻桃包的人嘛!”他20世紀90年代在日本藝術界嶄露頭角，將日本漫畫與御宅族文化融入作品，赤裸裸呈現人們不敢承認的欲望，成功將通俗文化提升到藝術殿堂，也受到歐美藝術界注意。

2003年他首度為路易威登(Louis Vuitton)設計的櫻花包，立刻使LV當季業績提升20％，多年來雙方合作獲利驚人，而村上隆與商業的高度結合，也為他帶來極大爭議。

即便如此，卻不減損他作品的熱度，2008年。他的《My Lonesome Cowboy》塑像在紐約蘇富比賣出1516萬美元天價。而2009年12月在臺北舉辦的版畫展，展期一開始，80件作品就被搶購一空。

村上隆1962年生于東京，父親是計程車司機。做畫家尚未成名前他相當窮困，常吃便利商店剩的便當，后來申請到獎學金到紐約進修一年。

他花了很多心力研究歐美藝術史，歸納出不同時代何種藝術興盛。他認為藝術不純粹只是創作，背后牽涉許多政治或時代因素，藝術家也不一定死后才能成名，應該創造一種機制，使得在世時也可以快速成功。他認為藝術家要正視自己對金錢、權力與，女人的欲望。這便是他后來《藝術創業論》的主張，此書也造成兩極的看法。

地板當床隨時可睡

村上隆并不在乎爭議，否則也不會如此敢于挑釁。“反正藝術家都是死后才會被定論，”他說，“只是希望大家能以更宏觀的角度看這本書。”

一個有趣的對照是，此刻仍在臺北當代藝術館村上隆的作品與言論總是挑戰禁忌，但實際上卻是自我要求嚴格、脾氣暴躁又不善表達感情的大叔。展出的西班牙藝術家梅里諾(Eugenio Merino)雕塑作品《美麗村上隆》(Pretty Murakami，2009)，他把村上隆頭像放在仿造電影《麻雀變鳳凰》(PrettyWoman)里茱莉亞飾演的妓女身體上，還挽著一個LV櫻花包，意在諷刺村上隆向商業與金錢靠攏。

梅里諾雖然喜歡諷刺名人和那些向商業靠攏的藝術家，但他的《For the Love of Gold》，也在發表后立刻被收藏家高價買走。藝術是怎么回事，村上隆似乎看得很透徹。

比起村上隆的怪異行徑，那些爭議并不算什么。臺北展覽準備開始時，他原本坐在地上看展場模型、調整掛畫位置，突然站起來走開，久久未回。進去一看，他竟直直側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一條魚標本那樣地睡著了。

工作人員對此早已見怪不怪：大伙兒出去吃飯，一轉頭他已經睡著；在工作室也隨時看得到他以各種姿勢躺在地上睡覺……村上隆住在東京的辦公室里，但即使辦公室有沙發，他仍睡在地上。

村上隆說：“睡在地上是隨時可以被叫醒的狀態。如果只是很專注地想做好藝術或教育就還好，但我想做的是更具開創性、全面性的事，這樣就得隨時吸收大量資訊，不然無法創造出新的有趣的好玩的東西，所以必須好好珍惜時間，能睡時要找機會睡。”

辦Geisai興奮狂熱

村上隆說的開創性、全面性的事情，也包括他每年舉辦兩次、持續9年的“Geisai”(藝術的祭典)。每屆Geisai都吸引數千名年輕藝術創作者參賽，最后再選出多名具潛力者。這些藝術家不論是否得獎，都有機會在活動中露一手。

村上隆年輕時都靠自己摸索，唯一可算是啟蒙老師的，便是宮崎峻的電影《風之谷》。他高中時想成為漫畫家，“像我這個世代的人大概都想成為漫畫家，但要做卡通或做漫畫家要有說故事的能力，所以后來有些人去做線上游戲了，所以不是會畫畫就能成為漫畫家。”

父母都很反對他做漫畫家，要他有一技之長，“我說那我學會畫畫后去幫人畫看板好了。因為窮，層次很低，所以才想成為漫畫家，有錢人家的小孩不會想當漫畫家。我現在還是想做畫卡通的動畫家，不想做藝術家。”

作品繁復有如迷宮

村上隆是有名的壞脾氣。村上隆的Kaikai Kiki公司。有100多名員工，因為他的嚴苛和壞脾氣，流動率很大。但另一方面他又事必躬親，除了國外聯絡不假手他人，連洗手間衛生紙都是由員工準備多種讓他挑。

創作過程更是極度繁復，長期幫村上隆制作版畫的加山智章在一次采訪中說：“村上作品的特征與存在理由，就是‘過度追求，他不斷挑戰極限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例如在電腦上觀看圖檔時，眼球中的圓圈有好幾層，我一邊想著：‘做得到嗎?一邊細細分解顏色。在屏幕上觀看時不覺得如何，等到實際觀看時，才驚覺‘真是太精細了。眼中有五層、六層的圓圈，但是全部加起來，也不過才兩三毫米!隨著逐漸靠近作品，會層層發現更細微之處，仿佛迷宮漩渦。”

村上隆的成功，不僅只是挑戰禁忌的言論，其實還是有不睡覺、自我要求嚴苛的斑斑血淚。至于何事會令他恐懼?他說：“我最恐懼的是無法發現自己腦力已經停止運作。”

村上隆簡歷

1962.2.1生于日本東京

1986東京藝術大學美術系畢業

1991首次舉辦個展，正式成為藝術家

1993完成東京藝術大學博士課程．專攻日本畫

1994獲獎學金赴紐約。

1998年擔任UCLA客座教授

1996成立Hiropon工場

2001成立KaIkai Kili公司取代Hiropon工場

2002首度舉辦Geisai(藝祭)

2001-2009在美國與歐洲舉辦多次大型個展，多次獲獎

2008獲美國時代雜志選為世界100位最具影響力人物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