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媒體喜歡(聳動),但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大亨,更不要叫我越南王。”越南胡志明市第七郡,富美興新市鎮,寬120米的阮文靈大道上。身高190厘米,留著小胡子,39歲的丁廣欽站在以父親丁善理命名的辦公大樓頂,向下眺望,“我只是盡量完成父親的遺愿,和弟弟把這里建設好而已。”
順著丁廣欽的視線望去,是一片紅頂白墻的美式別墅建筑,包圍著甫落成、越南南部規模最大的西貢國際會展中心(SECC),以及媲美東京都市再造案,4幢相互連通的新穎出租型公寓和商業大樓。再往外看,整個南西貢都市再造案,總面積3000多公頃的腹地太大,一眼望不完。
子承父志。一夜接班
丁善理,是丁廣欽和弟弟富美興聯營公司董事長丁廣鋐的父親。胡志明市人人皆知,根據國際會計師事務所保守估計,年營收至少超過300億新臺幣的富美興(Phu My Hung)造鎮奇跡,必須從他談起。
1989年,這里還是一片荒蕪沼澤,棄軍從商,時任臺灣國民黨黨營事業中央貿易開發公司董事長的丁善理,卻親自帶領“建設大隊”,從協孚發電廠、新順加工出口區,到富美興填海造鎮。花了十余年,歷經國民黨撤資等嚴峻考驗,仍和事業伙伴、前太古集團董事錢鵬倫陸續砸下超過百億美元,用臺灣經驗,在越南打造出基礎建設、軟硬件設施完備的新都。寫下臺商在越南,至今仍無人能超越的成績。
2004年,在臺灣和臺商界已有“越南王”美譽的丁善理,卻因與萬海陳家之間的經營權之爭,遭控背信、掏空等罪名,最后選擇自殺明志。當時,丁廣欽才33歲。哈佛、麻省理工名校畢業、任職摩根斯坦利倫敦分公司副總裁的他,一夜之間,必須和弟弟接手父親遺留下來的遠在數千里之外的大片江山。
戲劇性的王子接班記,格外引人注目和窺探。丁廣欽兄弟倆卻極其低調,3年內不接受采訪,也鮮少出席公開場合;年輕的他們,在異鄉默默扛下對30出頭年輕人而言,顯然過于沉重的負擔。
5年下來,丁家兄弟卻向所有人證明,自己辦到了。南西貢的富美興新都,如今不僅是在亞洲獲獎無數的代表性都市開發案,更成為越南、臺灣企業家及中國大陸地方政府官員考察時的必訪之地。
5年轉型扳住越南新貴的心
富美興在越南的成功,奠基于長達20年,從無到有的持續投資,并非如今的外商,可以依樣復制的商業模式。但丁氏兄弟的經營經驗,卻十分值得參考。
丁廣欽指出,2005年以來,越南房價一路飆漲,胡志明市區和近郊,所有房地產開發商無不將土地面積利用到極致。富美興卻反其道而行,住宅區容積率平均僅有2%,留下大片河岸精華地,興建河濱步道、植栽公園等公共設施。
奢侈的空間規劃,營造出越南獨一無二、近似美國西岸城市近郊悠閑開闊的居住環境。雖然犧牲了短期的不動產出售利益,卻切中向往西方生活模式的越南新貴需求。
2007年起,富美興陸續釋出新住宅建案,接連引爆越南本地新富階級的搶購潮。創下1000套房屋于一天之內完售;市中心外房價每平方米成交價5000美元等越南房市空前紀錄。
富美興三個字,也因此成為越南人心目中無可替代的品牌。“我3年前搬到富美興的中價小區公寓,其實房價并不比市中心高,但同事總會用羨慕的眼光看我。”于外銀擔任主管的41歲的阮承亨說。
丁廣欽兄弟抓住了越南未來10年中產階級快速興起的趨勢。
丁廣欽看準,如今的胡志明市中心,發展已達飽和,未來除了居住外,商業活動也勢必向外擴散。因此富美興在住宅區已具規模后,開始投人商用不動產、租賃式住宅和購物中心的興建與營運。并向日本取經,采用最新的復合建筑(complex)模式。例如緊鄰西貢國際會展中心,富美興推出的最新落成的新月灣小區,3棟出租公寓和商辦大樓以空橋連通,一旁則是即將完工的購物中心。在一個小區中,同時滿足中產階級衣食住行的各項需求。目前已有7成滿租率。
在新小區規劃的背后,丁廣欽著眼的,更是營建開發商的轉型,“越南都市化的速度愈來愈快,未來土地成本取得勢必更高,開發商不能再著眼一次性的出售(房屋)利益,要轉型為長期經營飯店式公寓、商場,著眼固定收益。”
在都市開發之外,丁廣欽如今更熱衷于為越南長遠未來奠基的教育工作。斥資1000萬美元興建實驗中學,并請來臺灣前北一女校長丁亞雯辦學。同時他也看好越南未來的金融市場,透過臺灣上市公司鋁新科技,轉投資越南富鑫證券。日前已于河內交易所上市。“現在父親留下的事業上了軌道,我也稍微可以分心參與最有興趣的金融業。”丁廣欽微笑說。
“越南王”之子的成功,絕非偶然,更非命定。過去5年,這對低調的、為榮耀父親的兄弟,未來10年,極可能寫下屬于自己的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