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可以在公交車上思想

方 華

每天上下班都要坐幾趟公交。或在站牌下枯燥地等候,或在車廂內無聊地站立,不免胡思亂想,覺得這乘公交還真暗合一點人生的道理。

匆匆忙忙地趕到站臺,經常眼望著一輛公交車剛剛絕塵而去。嘆息之余,生出感慨,這人生的公交線路上,總有一班車你是趕不上的。可換一個角度說,也總有一班車你是會乘上的。只是,要安下心來,千萬別分神誤了下一班。你只要提早一個班次的時間,就沒有遲到、被領導批評甚至是罰款記過的可能了。

有時,車來了,車廂內人滿為患,乘客一個個像擠扁了的油條,哪里容得上你插上一只腳?于是,你只得盼望下一輛車子的身影,眼巴巴的,像初戀時守在一棵樹邊等待愛情的到來。人生就是這樣,有時一輛車眾人爭上,謀求早一點到達目的地。豈不知,換乘下一輛,它同樣把你送往目的地,而乘坐環境可能非常寬松,速度也往往更快,有時還會從人滿為患、氣喘吁吁的那輛公交車旁超越而去,提前到達。

上了車,有一些人站好了位置就不愿移步,任駕駛員喊破了嗓子,他就像一根木樁定在那,弄得后面的上不了車不說,還白白耽誤了發車的時間。殊不知,在人生的公交上,我們都不過是匆匆的過客,把一點位置讓出來,給他人一點空間,將減少一份他人的焦慮,多一份寬松和睦。

坐上車,人們都很放松。聊天的、聽音樂的、閉目養神的、觀看窗外風景的……誰都不用擔心這輛車不會把我們送到自己要去的地方,更沒有人會擔心這輛按部就班的車會出意外。車停車開,人上人下,就像我們麻痹的人生、麻木的思想、鈍拙的生活,見慣不驚。一例偶然的事故,也不會警醒多少心靈,卻往往成為我們下車后的趣味談資。

下車后,曾經相處一車的人們各奔東西,非特殊情況,沒有誰會在意誰,沒有誰會記起誰。或許,也有一兩位像我一樣愚傻的人,在癡癡地想著這短暫的公交旅途里寓含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