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人賈平凹

張達明

熟悉賈平凹的人,都知道他有一句口頭禪:“我是個笨人,不會說普通話,不會用電腦寫作,總之就是笨。”

有段時間,賈平凹在朋友勸說下曾下決心要用電腦寫作。但當(dāng)電腦買回來后,卻怎么也學(xué)不會。用拼音打字吧,不會說普通話;那就用五筆,可是把字根貼在墻上后說什么也記不住;后來改試手寫板,還是不行,因為電腦不認他的字。他還不就信這個邪,就鉆在房里苦學(xué)了一天,“吭哧吭哧”總算打出了不到200字,結(jié)果弄得頭昏腦脹,從此發(fā)狠永遠不用電腦寫作。對此他說:“我是很笨的那種人,就好像一條狗,你給它開了再大的門,它還是從小洞里鉆;就好像一只雞,你把它放在糧堆上,它還是扒著吃。”

賈平凹也用手機,但對于他來說,除了會接打電話外,手機的其他功能都是擺設(shè)。有一次,一個朋友來他家做客,他問:“怪得很,別人手機都有來電儲存的功能,我的手機怎么沒有啊?是不是賣手機的騙了我?”朋友拿過他的手機一看,說:“怎么沒有?什么功能都全全的呀。”于是對他進行現(xiàn)場指導(dǎo),可他就是搞不明白。無奈,朋友只好讓他找張紙來,然后用最明白淺顯的語言,將手機來電存儲功能的操作方步驟一一寫下。他照著做了幾次,總算勉強明白了,不好意思地說:“連幾歲孩子都能做到的事,一到我這里就變麻煩了,我這人就是笨嘛。”

賈平凹真像自己說得很笨嗎?不是!誰聽說過哪個笨人能像他那樣寫出幾十本散文、小說?還能獲得茅盾文學(xué)獎?對于他自嘲的“笨”,也許叫“拙”更精確些。用《美文》執(zhí)行主編穆濤的話說:“平凹是‘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辯若訥,拙和訥是他給人的外在印象,而巧與辯才是真實的他。”

老家是河北石家莊的穆濤舉了一個例子:“一次我和平凹坐火車同行,當(dāng)車過陜西秦嶺時,我順口和他開玩笑說,‘你們陜西人真謙虛,那么大一個山,怎么叫個嶺。話音剛落,他就立即反唇,‘你們河北人更謙虛,那么大一個省會,怎么就叫個莊?后來,他把這段對話寫到了文章里。他說自己‘笨,其實正地地道道說明了他的大智若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