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商高,又為何不聰明?

張唯誠

☆智商高不等于會思考☆

在一些國家,智商(IQ)測試常被公司和企業用來幫助他們選拔“最優秀”的候選人才,在一些中學和大學,智商測試也擔任著這樣的角色。然而人們發現,高智商并不意味著人們期待的那種“聰明”。美國前總統喬治·布什聰明嗎?回答是肯定的,他的智商高于120,在人群中位列僅占10%的最頂層。但不少人卻認為,作為一個思想者和決策者,喬治·布什做得很不夠,即使一些支持他的政客也同意這一點,他的撰稿人大衛·弗洛姆說他“口無遮攔” “思想貧乏”還“一知半解”,小布什自己也說自己“不怎么善于分析”。

為什么高智商者的表現也會令人失望?換句話說,很“聰明”的人為什么也時常表現得很“愚蠢”呢?加拿大多倫多大學的人類發展和應用心理學家基思·斯坦諾維奇為我們找到了答案。他說,智商測試的好成績不意味著在思想活動中也一定表現優秀,這原是很自然的事。智商測試的成績的確能反應一個人在智能方面的能力,包括邏輯思維能力、抽象思維能力、學習能力和記憶能力等。然而,如果讓智商測試去反應一個人在現實生活中如何作出正確的判斷,那是肯定要失敗的,因為智商測試不能評估諸如一個人如何處理信息之類的問題,高智商也無法保證一個人不依靠直覺作出草率的決定。

☆大腦用兩個系統處理信息☆

大衛·帕金斯是研究所研究思考和推理技巧的心理學家,他形容說,“高智商相當于籃球運動員中的高個子,這當然很重要,但其他方面更重要。在籃球運動中,做一個優秀的運動員比做一個高個子重要,同樣的道理,做一個好的思考者也比僅僅具有高的智商重要。”科學家認為,現在人們對智商測試傾注了過多的關注,然而事實上,它僅僅反映了一個人認知能力的有限部分。英國普利茅斯大學的認知心理學家喬納森·埃文斯說,“智商測試的作用被估計得過高了,我相信大多數心理學家都同意我的這個說法。”

事實上,人們很早就批評說,通過智商測試得到的分數不能很好地評價一個人的全面智慧,它也無法預測一個人在未來特定的職業生涯中會有怎樣的表現。有人認為,智商測試把人的智力變成了簡單的數字假象,而它的應用也忽視了文化和社會環境方面的差異,所以是不科學的。哈佛教育研究所霍華德·加德納的看法是,認知能力最好的理解方式是研究智力的各個方面,包括數學、語言、視覺空間、生理、自然、自我認識、社交以及音樂能力等等。

和上述觀點相比,斯坦諾維奇和其他一些研究者則把注意力放在了認知能力的超越上。他們認為假若完全依靠智商測試反映出來的所謂智力,而不去仔細地進行理性思考,那么人們就會經常出錯。這是因為我們的大腦使用兩個截然不同的系統處理信息,一是直覺和自發的判斷,二是審慎的思索和推理。在有些情況下,前者通常很管用,例如挑選一個伴侶或者在你很有經驗的情況下作出判斷。不過它也使我們犯錯誤,例如當我們過于主觀,過于自信的時候。而審慎的思索則是理性解決問題的關鍵,當直覺要把我們引向錯誤的時候,它幫助我們避免錯誤,作出正確的決定。

☆理性思維比智商更重要☆

智商高的人在函數、概率、推演和使用經驗等方面比一般人做得好,在涉及邏輯和抽象推理的時候更是與眾不同,盡管如此,大多數科學家都同意,高智商和成功決策之間的聯系是微弱的。唯一的例外是,假若智商高的人受到了提醒,比如告訴他們可能會被某種思維的傾向所左右,這時,他們會比一般人高明。埃文斯說,這是因為,他們通常并不比一般人做更多理性的思考,但是,“一旦他們那樣做,他們就做得更好。” 帕金斯也用生動的比喻解釋了這種奇異現象的原因,他說,“智商顯示了我們面對新問題時我們具有怎樣復雜的認知能力,至于我們會怎樣使用它,那是另外一個問題。你可以把我們的大腦比作一個探照燈,智商只是顯示了這個探照燈的亮度,不過我們會將它照向哪里,這又是一個問題。有些人由于種種原因,例如思想頑固、不愿觸及不快,乃至于僅僅因為無暇多思而沒有將探照燈指向正確的地方,所以再亮的探照燈也不能保證你不做蠢事。”事實上,即使極高的智商也沒能夠使人遠離愚蠢的想法,上世紀80年代中期,對加拿大一個高智商社團的一項調查表明,其成員中有44%的人相信占星術,51%的人相信生理韻律,56%的人相信外星人。

雖然智商測試對理性思維顯得無能為力,但科學家們還是假設,智商高的人可能具有較好的理性思維能力。研究人類行為遺傳和環境因素的科學家克里斯托弗·費格森認為,智商高的人通常活得更長,賺更多的錢,所以我們可以假設這些人擁有更好的理性思維能力,他說,“這些人通常擁有更多的知識,這可以幫助他們作出更好的決定。”但研究表明,這種“更好的決定”并不是僅僅是依靠智商獲得的。在位于匹茲堡的卡內基梅隆大學,科學家文迪·布尼·本和他的研究小組對生活在匹茲堡的360名年齡在18至88歲之間的居民進行了一次調查,唯有那些顯示了良好理性思維能力的人在他們的一生中明顯地少遇到例如嚴重的信用卡透支、意外懷孕、被學校開除等。無獨有偶,另一組科學家也在一項對青少年的調查中獲得了類似的結果,這些科學家發現,那些在決策能力測試中獲得高分的孩子通常遠離酒精、毒品和冒險行為。這表明在一個人的一生中,對于獲得正面的生活體驗來說,理性思維比智商更重要。

科學家們試圖發展出一套能測試理性思維能力的科學方法,他們將其稱為RQ,這樣的一套方法有用嗎?布尼·本的回答是肯定的,他說:“這是因為這種方法可以涵蓋人們在他們的工作中用得更多的技巧。”還有科學家提議說,IQ測試顯示了大腦的能力,它可以更多地用于選擇學術型人才,而RQ測試強調理性思考,它可以用來挑選領導型人才。普利茅斯大學的丹尼爾·卡尼曼強調說,“尤其是需要一個處事考慮周到、不為沖動所左右的領導者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