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心上的男生

孟祥寧

……鄰家男……

記得有一本書上說,詩人的女兒都容易早戀。我不屑地撇撇嘴,繼續吃手上快化了的雪糕,心想,我不就是一個反例嘛。那個時候自己是那么單純,以為世界上發生的一切都與我無關,依然樂呵呵地我行我素。

后來發現自己漸漸變了,在院子里與同齡孩子一起玩的時候,也會偷偷瞥幾眼那個比我大一歲的男生,他在院子里玩著滑板,我在一旁傻傻地鼓掌。很久以后媽媽告訴我,你當時很喜歡他,還揚言以后要嫁給他。我的臉變得通紅通紅。

聽說他喜歡淑女,我為他穿上了白色的連衣裙,盤起了頭。我故意拿著最好的玩具去他家玩,和他妹妹套近乎,只是為了聽他爽朗的笑聲。我們在夏日的夜里,在繁星點點的夜空下,玩著捉迷藏,我們躲在漆黑的過道里,彼此很安靜,可以清晰地聽到緊張又激動的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從那個時候我就發現,原來有一種情感,單純得沒有一絲雜質,那就是喜歡。

……一路向北……

向北是我的同桌,伴了我小學的后幾年級。第一次換到他的旁邊,他害羞地向我問好,我偷笑,他竟然這么靦腆。

他喜歡下課了給我講笑話,每次都會讓我笑到臉部抽筋。他喜歡開玩笑,我們在教室里追逐打鬧。當然,有一次不小心碰到了桌角,我的胳膊流出了鮮血,同時我也看到了,他懊悔的神情和額頭著急的汗珠。

每次下了體育課,桌子上都會莫名多出來一瓶水,他總是淡淡地告訴我,剛才有人給你送過來的。我也就信了,卻從來沒有見過那人的模樣。

那時候我喜歡看漫畫,每月我的書包里總是會多出來一本最新的漫畫,我問他,他說他也不知道。后來我就把這一切當成了理所當然。

我的生日從來沒有人知道,可每年都會收到一份特別的禮物,它靜靜地放在我的桌子上,沒有署名,沒有任何線索。我像福爾摩斯一樣調查了很久,卻終究沒有半點蛛絲馬跡。

可是后來,忘了因為什么,我和向北大吵了一架,班里同學都看著我們,像上演了一出滑稽搞笑的鬧劇。我恨恨地瞪著他,他的眼睛里有什么在閃爍。

此后我們就一直沉默,沒有再理過誰。一直到畢了業,他上了一所很普通的初中,我也沒有在意。

其實如果那樣過了就過了吧,也不會萌生那么多的思念與后悔。

在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我們高高興興地小學聚會。動物園里,我打著遮陽傘,看著玻璃房里的胖熊嬉戲,然后無意中就聊起了往事,向北的一位好友告訴我,你真不應該這樣對他,他對你的好,誰都看出來了。

只有我沒看出來。

……黑煤球……

漸漸發現,我好像對自己的同桌有比別人更多的關注。初中的同桌也是個男生,他并沒有白皙的皮膚,也沒有驕人的成績,沒有王子的桂冠。他是個運動的陽光男生,喜歡籃球,喜歡科比。

他總是拿著那個作業本,封面是科比,驕傲地對我說,長得帥吧!我嘔吐。黑黑的,像你一樣。他說這是健康的象征。

那我以后就叫你黑煤球吧。我笑得前仰后合。

我并不像書中的女生,她們喜歡的,要么是年級第一,要么是高高瘦瘦、白白帥帥,我只是對某些人有淡淡的好感,在一瞬間,或者一段時間內,保持著這種怦然心動的感覺。我突然發現黑煤球并不是那么討厭。

他有的時候像個小孩子一樣幼稚,這點與我還是有點相似的。我們將筆袋里的筆拿出來,擺在桌子上“賣羊肉串”;我們在草稿紙上畫連環畫,一個個小人張牙舞爪地說著不切實際的話。

在體育館看黑煤球打籃球,我尖叫著大聲喊加油,悄悄遞上紙巾和礦泉水。誰都沒有說什么,自始至終,我們都沒有說過什么。

我在他生日的時候送了他一個科比的卡通鑰匙鏈,希望他看到它,就想起黑煤球這個名字,想起為他起外號的同桌。

……蚱蜢……

因為蚱蜢喜歡林俊杰,于是將林俊杰的歌聽了無數遍;因為蚱蜢喜歡跑步,于是自己也在放學后加入了減肥的隊伍;因為蚱蜢喜歡喝奶茶,于是故意每天去奶茶店的座位上安靜地看書。

蚱蜢是一個很高的男生,大大的眼睛,像是天上的兩顆星星,長長的眼睫毛,彎彎。有著長長的細碎劉海兒。他喜歡穿一身綠色,喜歡穿綠色的帽衫,穿綠色的運動褲,穿綠色的板鞋。只是那帽子,他從來沒有戴過。

他慢慢悠悠地騎著墨綠色的山地車,和這個快節奏的社會顯得格格不入。和我一樣,他討厭緊張的感覺,討厭快節奏,討厭上了發條一般的生活規律。我們喜歡想笑的時候就在陽光下露出牙齒。

高中很自由,可這在別人看來,我們都是在浪費時間。

總是在操場沿著跑道走路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他,拿著籃球走過,耳朵里塞著耳機,輕輕地打一個招呼。

綠色的奇怪的蚱蜢,和我一樣。

……不是每個女生

都是洛麗塔……

不是每個女生都是洛麗塔,也不是每個男生都是小王子。只是每個女生都有一個夢吧,都希望有一個男生在將來能好好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