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旁人開一朵花

王國軍

先說一個大學生,是我姨父的兒子,成績好,能力也強,畢業之前,還通過了托福考試。就是這么一個前程無限美好的有志青年,畢業后,突然去他的叔叔家養起了豬。

一個城里的孩子,從來沒在農村呆過,更沒養過動物,可想而知,他的困難有多大。但他硬是挺過來了。挖土、砌磚、蓋瓦,一幢150平方米的小院,就這樣蓋了起來。母親開著小車來看他,看著他手心里滿是繭,一張臉曬得黝黑,哭了。母親說,跟媽回去吧,我們家不差錢,你何必受這個罪呢。他卻執意留下,他說他人生的樂趣就在這里。

每一天,幾乎都是與豬為伍,忙的時候,甚至連吃飯都是在豬圈里解決的。

以前的同學,沒有一個不說他傻的,出國的前程不要,偏要來喂豬。喂豬能發財么,一輩子就縮在農村里,這人生還有什么樂趣啊?

聽了那些話,男孩都一笑置之。三個月后,他的第一批成豬出籠了,因為肉質好,口感強,很快占領了市場。接著,便有不少村民前去詢問他飼養的秘訣。他都一一告知,比如怎么最大限度地利用豬圈面積,怎么調配飼料等等。一年后,他的村子成了遠近有名的養豬大村,他也成了赫赫有名的豬王。

有人問他,你當初放棄海外留學的機會,到農村里喂豬,你不后悔?他指著連片的豬圈說,你看,這么多人都因為喂良種豬而發家致富,生活無憂,你不覺得我所做的都是有價值的嗎?

男孩是真心到農村里的,男孩說,雖然相比出國,這種工作沒有光環,但只要能幫助更多的人擺脫貧困,我就快樂了,我覺得值了。

再說另外一個朋友,是個修鞋的。攤子就擺在靠河的街道旁,是個男人,腿有點殘疾。他有一女一子,兩個都爭氣,一個在檢察院工作,一個自己開了公司,兩個人都想接他過去,他不肯,依舊是清早就把攤子擺開了,半夜才回去。男人人緣不錯,這幾條街的人,都喜歡找他,有鞋就找他修;沒事就找他聊聊天,調侃調侃。他對兒女說,我在這里呆了30年了,這里的人也都離不開我。要是我不做了,街坊們想修,至少得走10多里,多不方便啊,所以我就留下了,不是為錢,是為情。

為旁人開一朵花,讓越來越多的人歡笑開顏,這或許才是人生最大的樂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