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下26℃的4天3夜

張達明

2009年11月6日,17歲的朱皮·安古蒂盧克和67歲的舅舅吉米·納科拉克前往科勒爾港附近的北極冰原狩獵北極熊。當朱皮和舅舅在茫茫冰原上艱難跋涉時,意外發生了:朱皮腳下的冰面突然融化斷裂,他站立的冰面剎那間與大陸分離開來,很快形成了一塊約50米長、50米寬的巨大浮冰,并迅速向北冰洋方向漂移。

朱皮和舅舅在瞬間被分開,眼睜睜看著朱皮隨著浮冰越漂越遠,舅舅吉米驚呆了。他大聲呼喊著朱皮的名字,卻想不出任何辦法將外甥救出。

驚恐萬分的朱皮也聲嘶力竭地向舅舅求救,卻無濟于事。更讓朱皮未料到的是,他猛一轉身,竟發現和自己同時困在這塊浮冰上的還有1頭母北極熊和2頭小熊。那一刻,他徹底驚呆了,下意識端起了獵槍,瞄向距他不到20米遠的3頭熊。

幾乎在同一時間,母熊也看見了朱皮,它大吼一聲,接著便慢慢地靠過來。當走到距朱皮10米遠的地方時,母熊先是一陣低吼,后又朝他躍撲過來。朱皮從驚恐中回過神來,迅速舉起獵槍,在母熊躍起的一瞬間,瞄準它的腦袋就是一槍。熊被擊中了腦袋,卻并未斃命,它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眼里露出兇光,準備發動第二輪攻擊。

朱皮利用母熊休整的空檔,快速調整了射擊位置,端槍主動出擊,不等母熊再次躍起,便扣動了扳機。隨著“砰”的一聲槍響,母熊轟然倒在血泊中。

雖然擊斃母熊了,朱皮卻絲毫不敢松懈。他清醒地意識到,在這塊沒有任何遮蔽的浮冰上,還有兩頭小熊在窺視著自己,它們隨時都會發動進攻,一報“殺母之仇”。為防止兩頭小熊的進攻,朱皮把自己的位置調整到距小熊盡量遠的地方,警惕地注視著小熊的一舉一動。

在和小熊周旋的同時,朱皮還面臨著寒冷的威脅。在冰冷刺骨的北冰洋上,白天的溫度已跌至零下15℃,入夜后,在強風的帶動下,溫度降到了零下26℃。朱皮憑著堅強的意志,一邊和兩頭小熊對峙,一邊和寒冷斗爭,硬是在浮冰上挺過了第一個不眠之夜。

朱皮在浮冰上與熊浴血奮戰時,舅舅吉米在去科勒爾港求救的途中不幸迷失方向。11月6日晚,家人一直在等朱皮和舅舅吉米回家,但直到11月7日早晨,二人仍未回家。家人這時感覺到情況不妙,選擇了報警。

當地警方隨即展開大規模搜救行動,于8日清晨在海岸邊的冰堆上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吉米。他已渾身濕透,說話也非常吃力,但還是盡力為警方提供了朱皮的線索。警方經過緊急研究,決定請求加拿大空軍予以增援。

8日下午,救援人員在飛機上確定了朱皮所在的位置。可飛機在朱皮頭頂盤旋了40分鐘,朱皮卻沒有一點反應。

救援人員哪里知道,就在此時,兩頭小熊正準備對朱皮發動攻擊,朱皮正全神貫注地采取反擊措施,根本沒有機會配合空中施救。救援人員為朱皮空投了巧克力、電筒和打火機等物資后,返回基地為飛機加油。

遺憾的是,當救援人員再次駕機到達先前確定的那個位置后,卻由于夜幕降臨,嚴重影響了飛機的能見度,確定的位置已難以辨認。朱皮再次失去了蹤影。

第三個夜晚很快降臨,又冷又困的朱皮已經隨浮冰漂入了北冰洋范圍,即便如此,他也絲毫不敢大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面前的兩頭小熊。

也許是太累了的緣故,小熊已顧不上眼前還有一支黑洞洞的槍口對著它們的危險,竟“呼呼”地大睡起來。見狀,朱皮也抓緊這一難得的機會小憩了一會兒,又繼續靜靜地等待救援。

11月9日清晨,救援的“大力神”軍用飛機終于發現了朱皮。救援人員發現,在朱皮被困的那塊浮冰附近,還有一塊巨大的浮冰。兩名傘兵看準時機,順滑梯落到了那塊大浮冰上,其中一人密切監視兩頭小熊的動向,一人游到朱皮所在的浮冰上,順利將他帶上了一艘救生艇,然后緊急送往科勒爾港的一家醫院進行救治。

令所有人難以置信的是,朱皮雖然在零下26℃的北冰洋上漂流了4天3夜,不僅神志十分清醒,還笑盈盈地對救援人員連連表示感謝。當問及他為什么在那樣的困境下還能保持鎮定時,朱皮滿臉堅毅地說:“每個人都會有面臨絕境的時候,只有抱著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決心,才能有機會——一個創造奇跡的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