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食堂

彭永清

如果你被奪去視覺吃東西會怎樣？

體驗這種“如果”滋味的是日本唯一的“黑暗食堂”。在那里，客人們在將沒有確認的食物放進嘴里后發出 “這是雞肉！”“呀！這是魚！”和“這是豬肉嗎？”等等驚嘆聲，使整個餐廳的氣氛充滿驚奇與熱烈。

東京赤坂的一家餐廳，舉辦了“黑暗食堂”活動，參加者非常多。這些顧客的年齡從20～50多歲不等。所謂的“黑暗食堂”，指的是人在視線全無的狀態下的一種用餐方式。四年前，這種被譽為“因為看不見所以美味，因為看不見所以快樂，因為看不見所以流行”的用餐會開始被人們追捧。到目前為止，該餐廳每年都不定期地舉辦三四回這種新穎的用餐會，而且，每次用餐會的主題都不同，有圣誕節用餐會、太空用餐會、暑假用餐會、青春用餐會和戀人用餐會等。

參加“黑暗食堂”用餐會的人們提前半小時陸續到達餐廳。在餐廳門口掛有一張黑色幕布，人們無法看見餐廳內的情況，在將各自的隨行物品寄存后，客人們很快被眼罩蒙住了雙眼。這種眼罩經過特殊處理，戴上后什么也看不見，在對“會漏光嗎？”作出否定回答后，客人被服務員牽著手小心翼翼地進入餐廳。在被服務員告知“這兒就是你的座位”后，客人用手試探著方位并坐了下來。坐下后摸摸前面的桌子，上面早已準備好了紙圍巾、手巾、筷子和大小湯勺等餐具。

雖然眼睛被蒙住了，但卻能夠感到客人在陸續進入餐廳，當然，在座的客人什么也看不見。就這樣，客人們在黑暗中相互感受對方的存在，有時，鄰座的客人在碰到其他人的手臂時，會相互客套并且交談起來。

用餐之前，大家先與左右兩邊的人打招呼，相互道姓名并禮貌地握手，體會到一種與看不見容貌的人握手的奇妙感受。在大家相互寒喧時，服務員把飲料和香味醇厚的葡萄酒呈了上來。客人們慢慢地將葡萄酒倒入酒杯，非常小心地與鄰座干杯，生怕在碰杯時用力太猛而將玻璃杯打破。在這樣一種既緊張又愉快的氛圍中，人們享受著美味，品嘗著異樣的悠閑。

就在大家相互與身邊的人說話時，聽見餐廳負責人說：“歡迎大家光臨！”他說，這次“黑暗食堂”的主題是“太空”，大家可以一邊享受太空旅行，一邊享用美味的西式餐點。“火箭馬上就要發射了，大家等我數完數后一起干杯。3、2、1、0，火箭發射！”隨著負責人數到零，餐廳的高音喇叭里頓時響起了火箭發射升空的轟鳴聲和宇航員之間的對話聲。與此同時，大家一起歡呼起來，并相互舉杯共飲。

當客人們沉浸在這種仿佛置身于太空的氛圍時，香味四溢的菜肴已經擺在了自己面前。“這是什么？”大家相互詢問，并且用鼻子去聞，用手去摸，感覺菜肴的冷熱。然后，大家開始在這種從未有過的精神集中狀態下一邊用餐一邊揣摩食物的種類，有的很快就能夠判斷，有很多食物大家猜許多次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大家在吃著美味食物的同時，還會想每種食物或許都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呢！

這時，餐廳負責人突然說：“大家注意了，下面要發生一件驚奇的事，桌子可能會劇烈搖晃，請大家把手放到椅子背后。”大家于是迅速地按照負責人所說的做。不一會兒，只聽見一聲聲悶響，桌子也跟著劇烈搖晃起來，但很快就停止了。此時，負責人又說：“現在可以了，請大家趕快用手去觸摸桌子上的隕石吧！”于是，大家開始用手去摸散落在桌子上的東西。“啊！這些冰冷而類似膠囊的東西真的是隕石吧？”打開膠囊，里面竟然裝的是美味的小甜餅！

用餐完畢，餐廳負責人對大家說：“那么，現在每個人的桌子前都有紙和筆，請各自把此次會餐的感想寫下來，當然是蒙著眼睛寫。”寫完感想之后，人們走出餐廳，這才揭開眼罩與剛才同桌用餐的人相見，并余興仍濃地相互談論用餐時的情形。想起用餐時那種無拘無束地與對方說話、握手及交談的情景，所有的人心中不禁泛起一種從未有過的親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