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我的過客

夏季紫羅蘭

初見濤時,我正值芳華。中學畢業(yè)為了工作四處奔忙,叔叔介紹我去見市里一個很熱門的局長。在局長家里,我見到了濤——那個局長最小的兒子。他劍眉朗目,氣宇軒昂,骨子里卻又透出少有的羞澀與淳樸。那天,他只是去喊我接叔叔的電話。但是,只一眼,我便沒來由地深深記住了那個懵懂的身影。

再次見到濤時,已是六年后的深秋,妹妹開的小店因為長時間沒交某項費用要被罰款,而那個罰款單位的主管分局長正是他——那個曾經(jīng)縈繞于心的清純少年。六年的時光,他更多了一份成熟與干練,處事果斷、雷厲風行。原來,他還是記得一面之緣的我的。那天他堅持讓我交了罰款,以后,卻又想辦法給予了很多照顧。

我心里是喜歡濤的,只是六年前見他時,我只能悄悄地把他記在心里,因為在我心中,我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如今,命運又一次把他推到了我的面前,我終于近距離接觸到了他,接觸到了他的氣息。可是,六年的時光改變了許多,他已成了家,為別的女孩戴上了婚戒,亦成為了一個四歲小女孩的父親。

但是,我卻好像真的沒辦法控制心中對他那份莫名的情愫,畢竟這份情愫曾是那么綿長。我喜歡他那份與眾不同的內(nèi)斂與沉穩(wěn),喜歡他身上那種灑脫的男子氣息。我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女孩一遍遍給他發(fā)著瑣碎的信息,嬌憨地訴說每天都忙了些什么,有著什么樣的煩惱,盡管最初很多時候是有去無回的,盡管記得有一次他說過,他真的想保持一個好形象……

濤對我亦是動心的,聽從我的建議換了發(fā)型,只因我說過不喜歡他短發(fā)的樣子。用英文發(fā)短信告訴我,他很喜歡我。在我因發(fā)揮不了特長情緒低落時打電話提醒我一定要多寫文章,因為有他期待,有他欣賞。一次,我本說要去他單位玩的,結(jié)果第二天臉上卻出了很多小痘痘無法前行。我正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卻接到濤急切的電話,原來,他去找相熟的醫(yī)生開了藥一定要給我送來,我不想讓他看到病中的樣子,就推托馬上就要上班了,他卻堅持說開車三分鐘就到了。那天,因為我的堅持,藥最終還是沒有送成,但我心里卻是極溫暖的。

一天黃昏,濤開車帶我到市里一個怡人的風景區(qū)。那晚,夜空如洗,蛙聲陣陣,他牽著我的手走在河邊,低下頭輕輕吻了我,我害羞極了,心里卻是幸福的,因為我喜歡他。只是,當他提出再去他單位時,我堅決地拒絕了。因為夜色已深,兩人呆在他的辦公室實在是曖昧的。因為,實際上我應(yīng)該是個矜持善良的女孩,兩性關(guān)系在我心中真的是個很神圣很神秘的字眼,我認為那應(yīng)該是件在合適的氛圍,合適的氣氛,兩個人的身心情感都自然而然發(fā)展到那種地步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為的制造與鋪墊。也可能因為那個時候我真的從內(nèi)心里從沒有想過要與他越過雷池,因為那樣就意味著好像我們的關(guān)系真的就發(fā)生了實質(zhì)性的變化。而我與他的妻終究都是女人,心里還是知道女人的難處的。

實際上我是悄悄見過濤的妻的,他的妻并沒有我的秀麗與明媚,卻打眼一看就是那種知書達理、極其賢惠的女子,溫言軟語、低眉順眼,我傻傻地想:這可能也是當年他在眾多的追求者中選擇她的原因吧……

而濤也并不是沒有趁虛而入的機會,女孩的心思終究是脆弱、敏感的。那年十一放假,看到別人都成雙結(jié)對出去旅游,我心里著實羨慕,就打電話讓他帶我出去玩一天。濤爽快地答應(yīng)了,下午,還和我約好了第二天出行的時間與地點,我高興得跑到超市買了一大堆好吃的。結(jié)果,第二天上午一直等到日上三竿,也沒接到濤的電話,我失魂落魄,淚水直在眼里打轉(zhuǎn),卻強忍著沒流下來。跑到公用電話那里試著打他電話,濤的手機是開著的,但是,我卻終于忍著沒有再跟他聯(lián)系……

就這樣我們終于相依相攜共同走過了那片情感的沼澤地,盡管非常艱難,盡管也承受了很多感情上的煎熬,但是,收獲的卻是心靈的寧靜與釋然。一次我回老家過年,不巧單位夜里有緊急任務(wù)需立即趕回市里。那天,正是大年初一,清冷的天空飄著鵝毛大雪,路上寒風刺骨根本沒有車輛。濤得知后就在大年初一上午,在皚皚白雪里驅(qū)車一百多里把我從老家接了回來。那時,我們已經(jīng)有一年多沒有聯(lián)系了。當趕回市區(qū)時,已是華燈初上的黃昏時分,小城里到處銀裝素裹,分外妖嬈。路過他單位時,實際上兩人都想買些精致的小菜,開瓶醇美的紅酒小聚片刻,但最終都沒說出口,就含笑平靜地揮手告別了。

有人說世上是沒有純粹的男女朋友關(guān)系的,男人和女人的關(guān)系就像放在火爐上的冰塊,不是最后火太熱蒸發(fā)了冰,就是冰融化熄滅了火,想保持現(xiàn)狀是不可能的。亦有人說紅顏、藍顏不過就是婚外情一件美麗的羽衣,是濫情一塊華美的遮羞布。而濤留給我的身影真的卻是清冽而純凈的。我深深記住了那個著急給我送藥的急切的聲音;深深記住了他從會場里奔跑出來,一邊接著手機,一邊快速地掏著鑰匙給我開門的那份溫暖,因為那是個春寒料峭的清晨,他擔心我站在走廊時間長會冷;深深地記下了當我家里有事時他去四處找人通融,卻絲毫不忌諱別人猜疑的那份感動……

我的世界你曾經(jīng)來過,你的心房我曾經(jīng)駐足。從此,心中多了份淡淡的牽掛,輕輕地說聲祝福,真心地道聲珍重。彼此的天空多了條短暫但卻絢麗的彩霞,溫暖卻雋永的畫卷,這也許亦是紅顏邂逅藍顏的終極經(jīng)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