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的眼睛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我有了一種習慣,走在路上,喜歡抬起頭來掃視別人家的陽臺,因為妻說,陽臺是家的眼睛,春光明媚的陽臺后面,是一個幸福的家。

跟妻結婚的時候,我意氣風發,正值事業的巔峰期。那時,我躊躇滿志地對她說:“買套大點的房子吧,150平方米以上。”妻笑笑說:“我只要 60平方米就足夠了,只希望房子有一個大大的陽臺。”在她的堅持下,我們最后選了一套62平方米的小居室,房子雖小,卻有一個寬寬的可以看日出日落的陽臺。

妻像經營婚姻一樣經營著我們的陽臺:一排綠蘿從陽臺頂端垂下來,從房間里看就像一簾綠色屏風;鳳尾竹嫵媚的闊葉舒展散開,在清風中婆娑起舞; 再配以小桌小椅,真是休閑喝茶的好場所。

走在小區里,我一抬頭就可以看到那滿園春色、花枝搖曳的陽臺,那里有妻為我準備好的一杯香濃的綠茶。可是當時我對這一切還沒有更深的體會,直到4年前的冬天,由于一個生意伙伴的算計,我輸得一塌糊涂。那天我垂頭喪氣地回到家里,坐在陽臺上拼命抽煙,妻遞給我一杯熱氣騰騰的茶,不緊不慢地說: “要不我們把房子賣了吧?放心,不管在哪里,我都可以讓我們的房子溫暖如春。”我默默地把她擁在懷里。

我們迅速地把房子賣了,買主一眼就看中了我們的陽臺,只有我知道這里面凝聚著妻的愛。我用賣房子的錢還清了債務,租住了簡陋的一室一廳,沒有陽臺。

第二天,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里,著實吃了一驚:一尺寬的窗臺上,全部是一些透明的小玻璃瓶,里面栽著小蔥小蒜,別有一番情趣。妻看出了我的驚訝,笑笑說:“不能裝扮陽臺,我就裝扮窗臺吧,雖然小點,只要我花心思,也會很有意思呢。”

那個冬天,妻就在這個小房子里給我煲好喝的湯,在熱氣騰騰的湯里撒下從窗臺上摘下的青蔥,碧綠碧綠的,喝一口唇齒留香。我第一次發現我娶了個珍寶一樣的女人,她會在任何環境下給我帶來好運。

來年春天的時候,我的事業有了轉機。在妻的堅持下,我們買了一套2樓的房子,除了有一個漂亮的陽臺,其他條件都很普通,可妻欣喜若狂,她說讓我在回家的路上抬頭就可以看到盎然綠意。是啊,只要有一個美麗聰慧的女主人,就能把樸素的陽臺經營得風景如畫,因為這個陽臺,就是她婚姻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