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喜新女人戀舊,誰能讓愛情鮮艷如初

李月亮

生活總是出人意料,男人也是。繼上個月發現老公羅輝的手機背景換成了一個小姑娘的照片后,昨天,我又在羅輝的手機里看到一條前所未有的生猛短信:我老公說他可以搞定你老婆。

人物關系很復雜。想了一晚,腦子想成一盆糨糊,心里更是亂七八糟說不清什么味兒。最后不得不承認,那個小妖精妖術真高啊,居然可以通過控制老公來搞定第三者的老婆。

好吧,蠢蛋,你來搞定我吧。

等著被搞定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我一整天都無心做事。下午的時候,借口沒時間去接兒子旺旺,我給羅輝打了個電話。策劃這個電話的開場白的時候,我心里十分忐忑,終于盤算好了,但撥那幾個號碼時,手指還很是不爭氣地有些抖。這個狀態,很像小時候給暗戀的男生打電話,可是情況是完全不一樣的。當年是為了得到,現在是害怕失去。我給自己設計的語氣是不卑不亢的:今天我實在忙不過來了,你去接旺旺吧,幼兒園4點放學。我本來想羅輝去接了孩子,就能早點回家,等自己再回去,家里就已經挺熱鬧了。趁著熱鬧大概可以跟羅輝交流交流感情,讓他覺得這個家還有些溫暖。可是接電話的羅輝卻干脆利落地打破了我的情景模擬,他說:我比你還忙呢,讓你媽去吧。這臺詞顯然不是我事先設計好的,卻十分有效地把我的出路堵死了。再說什么就得吵架了,我不想吵架,默默地掛了電話。

孩子還是我自己去接的,我直接帶著孩子回了娘家。因為知道羅輝大概又要夜不歸宿了,回到那個男人即將離去的家,只會徒增傷悲。

進了娘家的門,還沒換好拖鞋,媽媽就站在身后說:小玫你臉色不大好,跟羅輝吵架啦?

我的鼻子一下就酸了,這么多天以來,沒有一個人看出我在拼力跟一個小妖精斗法,只有這個戴著近視鏡的老媽,一眼就發現女兒有問題。

本來不想跟媽媽交代,被她這么一問,就沒忍住,眼圈一紅換成了一副怨婦的模樣:羅輝跟個賣保險的小妖精好上了,要跟我離婚呢,鬧了兩個多月了。媽媽一聽,又急又氣,這個混蛋羅輝,這耍的是哪出啊?不看老婆也得看孩子吧,離了婚孩子怎么辦!

我也不想離,可是他看來是鐵了心了。有老媽撐腰,我更加委屈了。

媽媽也氣得不輕:這人什么玩意啊,孩子都3歲了他又看上別人了,想當初怎么追你來著?怎么求我們來著?說的比唱的都好聽,現在全忘啦?

媽媽一說,我想起六年前了,談戀愛的時候爸爸媽媽都沒看上羅輝,不同意我們交往,羅輝就滿懷誠意地上門來求:叔叔阿姨你們成全我吧,我如果娶不了小玫,將是一輩子的遺憾。小玫,給我機會,看我對你好不好?

羅輝的愛情宣言著實感動了我,我給了他機會,也知道了答案——他對我好,但是期限是五年,到了第六年,他就變心了。

到了離婚的關口,我終于知道男人的心是多么的難以挽回。不吵不鬧、不聞不問、不陰不陽、不哼不哈。任你軟硬兼施,傾盡所能,他只有一點:離了吧,在一起也沒好了。最后我實在耗不住了,心灰意冷地跟著羅輝領了那個小綠本。

羅輝把房子和孩子都留給了我,只搬了一些書和個人用品離開。他搬東西走那天,我回娘家了,盡管已成事實,我還是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個依靠了六年的男人離開,看著自己辛苦營造的家被分解,這其實比領那個綠本更殘忍。到晚上回去的時候,羅輝已經徹底地離開了,家里一下子顯得空蕩蕩的。羅輝把房門鑰匙放在了茶幾上,干巴巴的一把鑰匙,他用了六年,有些舊了,現在不要了。

我的眼睛又有點澀,想當初拿到房子鑰匙的時候是何等欣喜。羅輝拉著我在夜里12點,用這把鑰匙打開這扇門,兩個人在房間里興奮地亂跳亂叫,惹得樓下的女人敲著門大罵。外面叫罵著,我們卻在里面不可自抑地大笑。

想當初,想當初。想當初那么多的愛情過往,我一幕幕全都記得。他呢,有沒有記住哪怕一幕?如果記得,想起來的時候又有沒有一點留戀或者傷感?

他大概早沒感覺了。男人都喜新,女人才戀舊。

我以為羅輝會很快與新歡結婚,否則何必猴急地離婚呢?誰想,他們進展也并不快。每次羅輝來看旺旺,都像暗示似的告訴我他還是一個人,這讓我的心又有點活動。說實話,在我心里始終沒有把羅輝分離出去,盡管他有外遇,他絕情離開,我心里有怨有恨卻還拿他當自己人看。我始終想著,有一天等他看透了外面的女人,會想起我的好,會回到我身邊。

只要羅輝一天不結婚,我就有希望。

旺旺4歲生日,我在一個小店給他訂了個生日蛋糕。生日那天下午去取的時候,卻發現店員搞錯了,把“旺旺”寫成了“汪汪”。我有些生氣,要求退換,誰想對方怪我沒說清楚,不肯換。于是爭辯了起來,越吵越激烈,還互相推搡了幾下,旺旺當場就被嚇哭了。我見蛋糕店人多勢眾,也沒多想,掏出手機就把羅輝喊來了。

羅輝一見旺旺那副可憐相,立刻急了,沖著對方吼起來,你們干什么,不就是塊蛋糕嗎,我們還不吃了,退錢!

這種場面男人還是很頂用的,他們見羅輝真急了,也沒敢含糊,拉著臉把錢退了。

那天我心里很敞亮,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羅輝給我和旺旺撐腰的日子。旺旺也歡快起來,拉著羅輝說爸爸今天我生日,你不用出差了吧?羅輝看著兒子淚痕未干的小臉,實在不忍心讓他失望,只好說:今天爸爸放假,在家陪你。

三個人又重新買了生日蛋糕,高高興興地回家了。我做了一桌豐富的晚餐,招待這個讓我百感交集的男人。

一頓飯吃得非常融洽,羅輝又像從前那樣跟我大講單位的種種是非,如同老友重逢,似乎有說不完的話。當然,最高興的是旺旺,他已有快一年沒與爸爸媽媽一起吃飯了,這個晚上,他親親爸爸抱抱媽媽,樂得小臉紅撲撲的。

晚飯后,旺旺堅持要與爸爸媽媽同睡。我當然是樂意的,但不好表態,只是用探詢的眼光看向羅輝。羅輝看看我,又看看旺旺,笑著點了頭。

于是,那個曾經記錄了我們無限歡愛的大臥室里,兩個人又上了同一張床,不過,中間躺著我們的兒子。旺旺一手拉著爸爸一手拽住媽媽,大叫:左青龍右白虎!過度的興奮讓他久久都沒有睡意。

天真的孩子好不容易睡著了。我關了燈,黑暗里,三個人的呼吸均勻而清晰。我等著,這個時候,只要羅輝伸出一只手,或者,輕輕喚一聲小玫,我們的愛情,就起死回生了。

我心緒復雜地等啊等,等了一個小時,卻看到羅輝輕輕地拿開旺旺的胳膊,起身下床,穿上外衣,靜靜地離開了。

他終于沒有給我一場期待已久的繾綣纏綿,也終于沒有向前一步,去挽回我們的愛情。門被輕輕關上那一刻,我在黑暗里淚水滾落。

兩個月以后,我從羅輝同學那里聽說,羅輝要結婚了,對方是一個在銀行工作的女孩子,那個賣保險的小妖精,和他早散了。

這個消息,如一塊沉重的山石,不由分說地滾落到我虛弱浮腫的心上,砸得我疼痛難忍。

羅輝結婚那天,我在他舉行婚禮的酒店對面的樓上,拿了個望遠鏡對著一對新人看了許久。羅輝穿戴一新,站在年輕的新娘旁邊,臉上掛著真心誠意的笑容,認真地看了半天,我實在看不出那笑容與當年迎娶我時有什么不同。七年過去,他又迎來了第二個新娘,又要開始全新的生活。看來對他而言,人生里有關我的那一頁,是徹底翻過去了。

想到這,我忽然對羅輝那七年不變的笑臉有些厭惡,那是種從心底里油然而生的厭惡。說到底,是這個男人義無返顧地拋棄了我,奔向了新的幸福之路。以前還曾經指望他心里殘存一點對我的感情,看來,我高看他了,人家根本沒有拿這段感情當回事。

這讓我忽然有種大徹大悟的感覺。何必把過往太當回事呢,死心吧死心吧,守著舊人是老過法,換個新人就有新活法。管它過去怎么愛過恨過糾纏過,擦掉他擦掉他,既然羅輝可以挽著個小姑娘重新開始,我怎么就不能梅開二度?

這次我沒哭,很平靜地放下望遠鏡,對著遠處的羅輝做了個不屑的表情,心里說,一代新人換舊人,你風流快活去吧,祝你們幸福。遲早有一天,我會比你更幸福。

轉身下樓的時候,我想起了那個誰,那個經常在旺旺的幼兒園門口遇見的單身爸爸,人家都主動表示好幾次了。那人看起來其實挺不錯的,何況,旺旺還和他女兒玩得很好呢。我是不是該給他個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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