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 靜
門“砰”地被關上,緊接著我聽見有呻吟的聲音,忽高忽低地傳出來,我可以想象他們妖媚而狂蕩地糾纏在一起:烏米豐潤的奶水洶涌噴薄,楚漢孜孜不倦地舔吸,他埋首在她胸前,她很享受地呢喃。
烏米初次來我診室的時候,院子里的桂花開得正香。
她豐胸肥臀,腰細如蛇,穿五厘米左右的鞋子,高跟打在地磚上清脆作響,絲毫不像少婦。我抬起眼,帶著詫異問:“小姐,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她答,沒錯,聽說你專門幫人催奶!
烏米理解得很對,催奶師的任務就是每天接待一些產婦,替她們想辦法早日溢奶。
但說實話,我不敢相信她已做媽媽。她身材極好,合體的裙裝根本藏不住玲瓏的曲線,連同為女人的我都不免暗自驚嘆她保養得這么美。不過,我嘴上依舊職業性地詢問:“你在生完孩子后多久才發現自己沒奶水的?”
烏米緊咬下唇,猶豫半晌才悄悄告訴我,她還沒孩子。
“胡鬧,你不是產婦干嘛要催奶?”我的聲音明顯高了兩度。
她委屈地低著頭,沉默不語。
狹窄的單人間,我們倆形成對峙的姿態,各自固執,她也不走,始終用了細細碎碎的語氣央求我,要打催乳針。
我又拋出那句話,不行,你得給個合適的理由。
好吧,我講出來,你可千萬要保密。烏米的臉頰莫名泛起紅暈,仿佛很難啟齒。
我點頭答應,雖然剛才還想打發她走,可現在她神秘的樣子卻嚴重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果真,烏米催奶是有隱情的。
她新釣的金龜婿楚漢喜歡做愛時吸吮女人的乳汁,因為他母親去世得早,他時常懷念幼年賴在媽媽懷里吃奶的快樂。烏米第一次跟他上床,她的媚眼如絲、她的嬌喘,卻遠比不上那對乳房帶給楚漢的興奮。他的揉搓貪嘬弄得烏米生疼,且含糊不清地向她念叨:噴灑出奶水才刺激。
烏米被他怪異的索求嚇得不知所措,她一直渴望楚漢娶了自己,憑他鉆石王老五的財勢,今后她完全可以衣食無憂,享盡榮華富貴。只是她沒料到,他的喜好標準異于常人。烏米想要退縮,但她舍不得,再怎么勢利財迷,到底也是投入了愛的,而一旦陷進愛沼,再聰明的女人都會變傻。
她知道,想討好楚漢并能抓住他的絕招,惟有借乳汁大做文章。
對烏米的經歷我半信半疑,可是,既然她已經給了我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就愿意替她催乳,就算真的為男人奉獻,也與我無關。打完催乳針,并配合做了乳房按摩,烏米潔白的乳汁便像噴泉一樣從乳頭里噴射出來。
她高興地笑嘆:哦,真神奇!
烏米臨走前付給我一筆錢,比我平日的報酬豐厚許多。
我捧著花花綠綠的鈔票給哥哥看,他皺眉不語,稍頃,哥哥發瘋般捶著他失去知覺的雙腿。他歇斯底里地吼叫:妹妹,你讓我死掉吧,我活著也只是廢人,是你的負擔!
淚水堆積在我的眼眶里即將掉落,趕緊強忍住悲傷呈45度仰望,它們才慢慢回流。我走過去,抱緊他安慰他!哥哥,你不能死,你看,那兩條魚兒還活得好好的呢,它們也沒有雙腿。放心吧,等我賺夠了錢,你的腿肯定會有希望的。
哥哥沒再反駁,他怔怔地盯視魚缸,情緒略微平靜了一些,扭過頭閉目養神。
魚缸里的兩條魚是父母齊葬火海的第三天我買回家的。
災難發生的當日,我還在外地求職。爸媽不幸身亡,哥哥慌忙跳樓逃生,卻摔斷了雙腿。
很久了,魚兒天天由我換水喂食,活得新鮮張揚。我讓它們陪伴哥哥,激勵他生存的勇氣。一次,我聽聞催乳師行業月收入超萬,便強烈地想做一名“催乳師”,救哥哥動手術。于是,千方百計混到一家醫院學習相關知識,購買大量女性身體和生理方面的書籍,從中汲取營養精華,融會貫通到實際操作中。
我在自己身上一次次“演習”,幾個月之后,我就掌握了一套過硬的催乳技術。取得資格證書的不長時間,我便在中醫院租用一間科室專門接待女患者。可能因為是“獨門生意”,所以剛一開張,生意就十分紅火。
烏米顯然成了我的貴客,她隔三差五地來催乳,每次都出手闊綽。烏米問過,她為什么不能做一次性永久催乳術?我告訴她,她的腦下垂體功能紊亂,是先天因素造成的分泌乳汁少,想時刻擁有充足奶水,必須靠人為的按摩促進腦下垂體分泌催乳激素,這樣才能增加乳汁的分泌。
烏米信以為真,其實這只是我編造的謊言。她的泌乳基礎很好,不過我怕失去高昂的酬金,便在按摩力度上減輕了些,使她被迫找我繼續催奶。
周三傍晚診室快關門時,烏米給我打電話。她說,讓我去花苑別墅上門服務。
等我到那兒才知道,烏米當然不方便來我這里,她臉色緋紅,胸帶搖搖欲墜,似乎剛從床上爬起來。還有,她的男友楚漢實在太俊氣,眼睛是漂亮的桃花眼,抿嘴沖我微笑,殺傷力強似丘比特之箭射向我的胸口,在我心里扎出一圈圈漣漪。
我勸自己冷靜,暗自深呼吸舒緩了緊張,將雙掌放在烏米胸前,由她乳房的四周輕輕向乳頭方向推動。楚漢在一旁看著,我做了三次按摩,她的乳汁重新噴泄。楚漢高興地抱起烏米走進臥室,竟未顧及我還在等他們付錢。
我追隨在他后面喊給錢啊,楚漢氣喘吁吁地答復我,等等,你先坐著歇會,馬上給你。然后,“啪”地關上房門。緊接著我聽見有呻吟的聲音忽高忽低地傳出來,我可以想象他們妖媚而狂蕩地糾纏在一起:烏米豐潤的奶水洶涌噴薄,楚漢孜孜不倦地舔吸,他埋首在她胸前,她很享受地呢喃。
我的身體一陣燥熱,有火苗四處升騰,仿佛困獸找不到出口,特別焦灼……直到他們衣冠楚楚地走出來,我才從幻想中醒過來,下體濕了一大片。
那天回到家以后,我還沉浸在想象中的一幕里久久不能入睡。深夜夢中,楚漢出現了,他在房間里抱著我旋轉,不一會兒,我們糾纏在一起,撫摸著對方。他吻過我的每一寸肌膚,聳立的胸絕不放過。綿密的觸感絲絲入扣地沖擊著我,我瞬間被他溫柔地覆蓋,忽然我看到自己美麗的乳房溢出很多奶水,我被幸福與快感包圍,陣陣暖流涌遍我的全身。我意識渙散,穿梭在幸福的云巔自由飄搖。醒來后,渾身汗水淋漓。
看盡了鉛華世俗,我以為與哥哥相依為命就可以不要愛情。然而遇見楚漢的第一眼,我就疼了。我突然覺得等了這么多年,原來是在等一個人,這個人終于出現了,雖然有點晚。
愛情說到底就是幾秒鐘的事,愛不愛只在那一眼,一眼就是天崩地裂。
我開始偷戀起楚漢,經常主動上門為烏米催乳,其實只是想看著楚漢挺拔的鼻梁、雕刻般的唇線。甚至,喜歡到荒誕地給自己催乳,不穿文胸真空誘惑他。好幾次,我遠觀他和烏米調笑親熱,心里是疼的,可這疼也只有自己知道。
倚仗烏米對我的信任,我處心積慮地呆在他們的愛巢里,故裝不經意地彎腰、轉身,與楚漢擦肩而過時,他眼神掠過我被奶汁洇濕的衣衫,有一絲曖昧囤積在眼里。我猜,他也動了心。
很快,他在送我離開他家的時候,塞給我一張紙條。
他約我去酒店,我開心地跑了好幾條街道,旁若無人地尖叫,高呼勝利。是的,這個男人他將屬于我,我不會放手的,我需要他,他財貌俱全,他能給我期盼的愛情和上流的生活,他很完美。
我們翻滾在白色的床單上,他含著我的乳頭,吮吸著我催出的乳汁,身體的胯處迅速膨脹,堅硬,我把噴射的奶水沾在手指上,撩拔他的男人根。他狂熱如饑餓的野獸般在我的身上撕咬,當他進入時,我的呻吟像潮汐的水浪,又軟又柔,跳蕩在空氣里,開出一朵朵香艷糜爛的花。
有了肌膚之親,我就暗示楚漢跟烏米分手。
楚漢不太愿意,他認為烏米沒有可以令他想分手的理由,她漂亮大方,性格也合得來,最重要的是她能分泌出他喜歡的乳汁。我的嫉妒在他日拖一日的推搪中越燒越旺,我突然想到,自己既然可以給烏米催乳讓她釋放她的美,就應該可以用同樣的手段毀了她。
我把正確的按摩方法改換成逆反的,每次吸乳要吸空一側乳房再吸另一側才不至于腫脹,我卻故意讓她留有殘余。再為她催奶時,我不消毒也不穿工作服,有時連手都不洗,并用自己胡亂制造的“通乳粉”給她按摩,它含有胡椒、大蒜等刺激物。抹上后烏米說熱辣辣的,我告訴她,這樣才有效果。但事實是,楚漢會因為討厭她乳頭的味道,不肯靠近。
盡管摧毀乳房算是一項復雜的慢性工程,不過我不急,我利用職務之便在他們房間裝了攝像頭。那些攝取的性愛畫面,尤其楚漢含吃奶水的癖好被錄無遺。
然后我將楚漢面部做了技術處理,匿名發到他公司的網站。一夜之間受到所有男女同事的輿論猜測,他們都在查找這個惡心的男人是誰?楚漢倍受打擊,他頹喪地躲到我的懷抱里,我假裝善良地安慰他,不提任何污蔑烏米的話。
我的鎮定我的偽單純誤導楚漢中套,他固執地認定上傳的圖片是烏米干的。他低吼:這個瘋女人。
楚漢向烏米攤牌,我仍以催乳師的姿態觀賞他們這出好戲。隔了房門狹窄的縫隙,烏米抱住楚漢的腿,不讓他走。他回頭推她,她撕扯了文胸,豐滿的雙乳白兔般的蹦跳出來,楚漢愣了片刻一頭扎進去,他吧嗒吧嗒的吸吮聲刮著我的耳膜,我恨不能立刻死去。
楚漢他竟還依賴她的奶汁,在我感覺無望之際,事情發生了轉機。突然,我聽聞楚漢大喊:什么玩意兒,沒一點奶水,我們分手。明天,不,今晚你就搬走!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會這樣?烏米哭泣不停,她沖出來看到我站在門口,恍然大悟地指向我罵道,“臭女人,一定是你。沒錯,就是你,是你讓我沒了奶水!”
我不語,眼睛里噙滿淚水,扮楚楚可憐狀。
楚漢見不得她撒野,跑出來護住我,拍了拍我的頭,攬過我依在他胸膛上。烏米傻傻地目睹著這一切,不一會兒,大哭著跑走了。我竊笑不止,偎依楚漢的姿勢愈發纏得緊了。
烏米在診室門口等我,這是我意料之中的。
她臉上還有淚痕,黑眼圈也很濃重,肯定徹夜未眠。
清晨柔和的陽光照著她,她的樣子比平日憔悴很多,她緊咬下嘴唇,狠狠地說:“寧藍,我要告你!”
我不屑地笑,告我什么?
告你毀了我的胸,搶走我的男人,偷拍我們做愛的照片并且公布在網絡里。
哦?你有證據嗎?我輕描淡寫地問。
這話讓烏米噤若寒蟬。半晌,她才憋出一句:就憑你是我的催乳師,你就有動手腳的機會。
笑話,我們根本沒簽協議,也無人見證你找我是做催乳的,楚漢他不會偏袒一個對他沒有吸引力的女人。當初烏米怕我泄密,主動提出不簽協議不留書面檔案資料,她怎料想,這小小破綻竟成就我的贏她的輸。
她沒法爭辯,悻悻然撤退。
我跟蹤了她,直到看她進入人民醫院乳腺科室才得意地吐了一口氣。我判斷得很準,可憐的烏米通過我后來錯誤的催奶按摩手法,破壞了乳腺組織,帶來乳汁淤積,引發炎癥。輕者藥物治療,重則手術。
楚漢迎娶我的前一周,大獻殷勤地把一筆錢劃到我賬上,我如愿以償地給哥哥做了手術,安心沉浸在這樣順風順水的日子里,一派滿足。
三個月后,哥哥帶我見了他的女朋友。豐胸肥臀,嫵媚的一張臉,競是烏米。
我看著她,思想停滯,大腦一片空白。
哥哥催我喊嫂子,烏米淺淡地笑,但唇笑得很開很張揚。
我終于明白,戰爭沒有結束,才剛開始。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犯的錯誤買單,哪怕一次也會遭受報應。我想,我的報應已經來了,只是我不懂,到底是楚漢的怪癖害了我們,還是嫉妒害了兩個女人?
(責任編輯花掩月xuxi2266@so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