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易明

深圳之所以出現了大量的企業投入科技創新,相繼培育出享有國際盛譽的華為、中興、比亞迪、騰迅等企業,除了適時有效的政府引導、真金白銀的政策傾斜、毗鄰于香港的特別區位等諸多因素外,深圳擁有領先3=全國的制度條件是根本原因。
很久的時間里,如何將科技人員的成果轉換成為推動經濟的動力,將研究與開發活動轉化為經濟行為,使人們在生活里的確能享用與過去不同的新產品困惑全社會。因為,科學研究總是難以實現與經濟間的有效結合,長期存在著所謂的“兩張皮”現象。人們大量地看到大學和研究機構從申請立項(無論何種等級)-開展研究-產生成果(著作亦或論文)-申請獎勵-進入學術成果庫的科技創新路線圖。這個過程循環往復,大量的科技立項產生、大量的科研活動開展、巨量的科技成果積累、少量的科技成果轉換。這是傳統的科技創新模式。
深圳是一座高科技之城,國家發改委已批準深圳作為全國首個創建國家創新型城市試點。目前高新技術產業已成為深圳的第一支柱產業,其發明專利、PCT專利申請量均居中國內地城市首位。深圳創新之所以備受推崇,我認為有兩個原因:其一,創新發展速度,其二,創新結構。發展之初,一個邊睡小鎮,完全不具備科技創新能力,這一點估計無人異議,況且在30年的時期里,用了1980到1995年的15年左右時間來發展“三來一補”、加工貿易,小漁村演變為產品加工基地,不可能超階段地發展科技創新,也缺乏投入實力。
后15年時間,科技創新開始進入視野,以1995年前后位于南山的原“京山民間高科技工業村”更名為“深圳高新技術產業園區”為重要標志,發展高新技術產業上升為深圳主導戰略,用了15年左右時間發展成為今天在國家創新戰略中舉足輕重的地位,成為第一個國家創新型建設試點城市并被定位于建設有國際影響力的創新中心……對于速度無需多言。
回到創新主體上,有人做過京、滬、深三地創新活動的比較,前兩者有眾多的高等院校和科研機構,深圳的規模、數量、發展歷史與這兩大城市不在同一層次上,但卻有自己的獨到之處,重要的首推著名的“4個90%”——90%的研發投入來自企業、90%研發機構在于企業、90%的科技人員來自企業、90%的專利申請來源于企業。科技創新主體的市場化是深圳創新區別于傳統的重要標識。
企業為主體的創新活動改變了傳統模式下的科技創新路線圖,他們的創新終極目標不是論文、專利,而是論文、專利等成果的市場開發,形成企業新的發展能力,當政府主導的公共研究機構以成果獲獎為一個課題的研究終點時,企業的創新活動則要走向市場,實現成果與市場需求的結合。這里看來,企業能否成為社會科技創新的主體,是科技能否與經濟結合,成為推動經濟增長動力的重要條件。
怎樣才能使企業成為社會科技創新的主體呢?強行的政府安排和指令性計劃于事無補,僅憑企業家的個人興趣也同樣難度“氣候”,因為要使大量的企業主都對科技感興趣只能是理論推演過程的一個假設,或是浪漫主義者的一種情懷,畢竟,興趣是多樣化的,也是自我的。只有在一種情形可以使企業對科技創新產生興趣,那就是研發活動過程可以帶來企業盈利能力的快速提升,當研發活動的盈利足夠大時,企業家必然介入,甚至投身,即使他們毫無興趣。
當然,這里所述的企業必須為市場企業,很難想象通過艱辛努力,克服各種風險進行研發創新,而創新收益與自己收益毫無關聯的企業家會長久地對投資科技活動津津樂道。
這里看來,深圳之所以出現了大量的企業投入科技創新,相繼培育出享有國際盛譽的華為、中興、比亞迪、騰迅等企業,除了適時有效的政府引導、真金白銀的政策傾斜、毗鄰于香港的特別區位等諸多因素外,深圳擁有領先于全國的制度條件是根本原因。以上列舉的著名企業無一例外是民營企業,是市場制度與企業研發主體二者間因果關系的例證。
深圳的未來是否美好取決于創新,這里的創新內涵是,以技術創新為基礎,以制度創新為根本,建設有國際影響力的創新中心。如果把30年分為3個時段,前10年用地理空間創造出了美好的深圳,其后的十多年時間里,技術產業化速度與空間規模共同發揮作用,深圳精彩依舊。現在開始,依賴于原來的路徑只能將深圳引向平庸。輝煌的延續取決于能否成為影響其它城市的城市,在地理空間約束下,只剩創新道路必走了。
下一步的創新呢?政策鼓勵重要但是不能主要,城市的創新機制、創新體系建設甚至都不是決定性的,唯有充分競爭的市場制度必要而充分。因此,懂得如何完善市場制度,有效推進制度變革才是“牛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