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熱愛運動的領袖們

石渝

體育運動有時帶給領袖們的不是信心和威權,反而是創傷和煩惱。

人是政治動物,領袖更是政治動物中的極品。古希臘先賢亞里士多德在破解政治命題之時,一再強調其雅典辦學的“體育為先”的思想,認為體育有助于培養領導人的“勇敢和信心”,權威不能沒有體育精神的滋養。是故,古往今來,但凡一國之領袖,都往往“身懷絕門功夫”。

不過,隨著現代體育運動轉入職業化及大眾體育的普及,領袖的“絕技”開始縮水,與專業人士相比,他們越來越顯出“小兒科”級別。體育運動有時帶給領袖們的不是信心和威權,反而是創傷和煩惱。

奧巴馬受傷了

美國總統奧巴馬身形瘦長,看似文弱書生,實則是個十足的籃球迷,今年生日宴時,在大吃墨西哥灣海鮮之前,邀約了一幫NBA籃球高手,打了一場生日慶祝賽。美國白宮證實,為了方便總統的玩興,已經在白宮搭建一處迷你型籃球場。延坪島上傳來隆隆炮聲,白宮官員把還在深夜酣睡中的奧巴馬總統叫醒。第二天,美國宣布“喬治·華盛頓”號航母戰斗群已經駛出日本港,前往黃海,與韓軍一道聯合軍演,“威懾”朝軍。大概形勢緊張,總統本可以出去度假的,但仍然選擇留在白宮。度假期的白宮一時閑來無事,奧巴馬就邀約了一眾體育愛好者,前往一軍營處打籃球。

在防守對手球員投籃之時,奧巴馬起跳準備攔截飛向球筐的籃球,而對方猛然抬肘運力,欲突破奧巴馬的阻攔,卻不料圓肘撞到了撲過來的奧巴馬,一聲大叫之后,人們發現總統滿口是血。

這就是發生在11月26日華盛頓麥克奈爾堡軍事基地的一幕。從圖片上可以看出,奧巴馬身著運動衣,手拿紙巾壓著嘴巴,在數名保鏢簇擁下,走上了停靠在球場邊不遠的總統專車。記者透過車玻璃,拍到了一張奧巴馬坐在車內的照片,奧巴馬看似神情沮喪。

之后,美國白宮發言人證實,奧巴馬在打籃球時上嘴唇被撞裂,白宮醫生已經為其傷口縫了12針。發言人承認,總統在手術時接受了局部麻醉,而且縫針數多,是因為醫生為了盡量不留下疤痕而使用細線所致。

第二天,在一處籃球比賽看臺上,有個觀眾吃驚地發現總統奧巴馬居然在看球。他抓拍到的照片經過放大后發現,奧巴馬事實上傷在下嘴唇右側,而非前一天白宮所稱的上嘴唇。奧巴馬嘴唇上有處明顯的隆起,是否發展為永久傷疤,不得而知。

總統的打籃球受傷,傷一次屬意外,但萬一今后再傷怎么辦?今傷在嘴唇,明要是傷在更“敏感”的別處,那么外人將如何看待一個“容易受傷”的美國總統?“總統技不如人”之內涵,會不會延展到國家實力判斷?

肘擊總統的這名“運動員”是一家非政府組織“國會拉美裔黨團研究所”的項目主任。他之后發表的聲明強調總統“藝高膽大”,是賽場上難纏的對手。

的確,在這個時刻,與其向總統道歉,不如多送幾頂高帽。他們之間心領神會。28日,總統“掛彩”后第三天,奧巴馬又出現在球場上,只是這一回他的對手換成了其兩個未成年的女兒。

球迷莫拉萊斯

烏拉圭作家艾杜亞多·加萊亞諾(Eduardo Galeano)在《光與影中的足球》一書中寫道:“無論這是否為一起慶祝的事,或讓我們一起沉沒的船難,足球在拉丁美洲,有時候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所以,足球外交是拉美領袖最熱衷的“關系學”,而足球比賽是各國向公眾發動的“公關戰”,甚至有時起到很微妙的效果。

有玻利維亞總統莫拉萊斯的“語錄”為證:“足球是一個整合器,這項運動不見得與冠軍杯、獎品或獎牌有關,但其意義更遠勝于此,足球使我們忘記惹事生非的政治人物,甚至連貧窮這個問題,在90分鐘的比賽時間里,都會在這個社會現象中被人遺忘。”

雖口口聲聲說足球與獎牌無關,但南非世界杯預賽成績不佳之時,冒火的總統揚言把足球產業收歸國有,不然出不了“成績”。左派領袖莫拉萊斯2005年上臺后,已經把天然氣、鐵道、通信等行業“國有化”,這一招讓眾窮人普惠,催票效應顯著,2009年莫拉萊斯成功連任。

不過,分析人士稱,當選和連任總統的另一法道就是莫拉萊斯的“腳下功夫”。為了當上總統后不荒廢球技,總統還特意簽約一家足球俱樂部,披上核心球員10號的球衣。

莫拉萊斯外訪,多半會在訪問國安排一場足球賽,一般會同東道國的總統組成一隊,而對手往往是東道國的國家隊。在祝賀智利總統皮涅拉當選時,他與皮涅拉一隊打球,攻入一球,在今年10月27日訪問德黑蘭時,與內賈德一隊,助攻進了一球。

不過,今年10月3日發生了一場意外。在首都拉巴斯一座體育場進行的一場眾官員之間的友誼足球賽之間,對方防守隊員卡塔赫納死盯進攻隊員莫拉萊斯,莫拉萊斯帶球突破時,卡塔赫納大腳飛鏟,連球帶人鏟倒,莫拉萊斯痛苦地抱著小腿,跌坐在球場上。

等總統一臉痛苦狀站起來,重新投入戰斗時,總統的行為“怪”了,腳不是踢向足球,而是沖著卡塔赫納的膝蓋,一腳把卡塔赫納踢翻在地。

這一記本該被紅牌罰下的惡意犯規,裁判并沒有“看在眼里”。吃了虧的卡塔赫納麻煩事還沒完,比賽一完,總統大呼保鏢,要他們逮捕卡塔赫納。總統怒氣沖沖:“他老是對著我鏟,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賽后醫生檢查發現,總統右小腿皮膚被挫傷,無大礙,休息幾天就可。

此事曝光后,輿論大嘩。10月8日,玻利維亞總統莫拉萊斯被迫向全國公開道歉,并稱自己“掉進了別人的圈套”。這一戰,足球讓總統形象大跌。

跑步健將薩科齊

薩科齊晨跑,一跑就是“馬拉松”式的跑數小時,這般運動,在當下諸國領袖中也少見,美國前總統小布什也愛跑步,但耐力顯然不及薩科奇。

而這位法國總統喜歡公開其運動嗜好,是因為法國歷來有把國家領導人的健康視為國家機密的老傳統,薩科齊要改變,要每年至少一次定期公布健康狀況。為了相信他的健康是構筑在健康生活方式上的,薩科齊在當總統后,有關其跑步鍛煉的新聞也就多起來了。

然而,麻煩事也接踵而來。

最先跳出來批評他的是一位田徑教練。這名專業人士稱,薩科齊跑步時身軀前傾過度,步伐散亂,兩臂亂擺,這樣不但耗費過多的能量,還可能引發背痛。

而法國反對派則揚言,總統有“邯鄲學步”之嫌。他們認為,跑步是美國式的自我為中心的個人主義行為。英國人也趁機起哄:“薩科齊悲哀地模仿美國總統的行為”,有損國格。

終于,“不堪重負”的薩科齊支持不住了。2009年7月26日,在巴黎街頭跑步的薩科齊暈倒在街頭。第一夫人聞訊,乘摩托車火速趕來救夫。

法國總統府隨即聲明說,薩科齊“劇烈體育運動”45分鐘后感到不適,現已經在接受一系列醫學檢查。

聯想到2年前八國峰會時,一向口才驚人的薩科齊語言凌亂,神情呆滯,有醉酒表現,后查原因是薩科齊一路小跑進會場,還在喘氣,說話就接不上氣了。這般事實,讓法國人總擔心總統透支體力,等需要精力充沛應對挑戰時,可能早都“暈倒”了。

從奧巴馬的籃球、莫拉萊斯的足球,到薩科齊的跑步,至少可以看到這么一點:亞里士多德那個憑體力取勝的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領袖不再需要亮出肌肉,也不再需要刻意塑造成體育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