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潤之兄!”張子清肩上的行李一滑,幾個大步奔過去,兩個人抱在一起。“幾年不見,十分想念。”毛澤東說。
“喲——這不是子清嗎?”
“哈哈——潤之兄!”張子清肩上的行李一滑,幾個大步奔過去,兩個人抱在一起。“幾年不見,十分想念。”毛澤東說。
張子清在湖南桃江浮邱山打游擊時,曾因大敗何一宇,智退賀耀祖,聲名大振。當時,正在湖南作農民運動調查的毛澤東還登門拜訪了他,并與他促膝長談了三天三夜。因此,考上了黃埔軍校的張子清就義無反顧地走進了毛澤東主講的政治講習班和農民運動講習所。張子清在講習所里可以說是如魚得水。
兩個月后的一個下午,張子清的房里響起了敲門聲。張子清見來人頭戴禮帽,身穿長衫,手持一根精致的文明棍,體態微胖,地地道道的紳士風度。“您是……”張子清遲疑了一下。“桃江人,姓吳!”來人十分爽快。“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就是反滿討袁的吳尚世伯了,我曾聽先父提起過!”張子清腦子飛轉起來。
“有眼力,不愧是張將軍的后代!”吳尚豎起了大拇指。張子清和吳尚,是湖南桃江籍的兩大將才:張子清,中國共產黨的忠誠戰士,紅軍初期杰出的軍事指揮員,毛澤東的主要助手,后任中國工農革命軍第十一師師長;吳尚,蔣介石的紅人,國民革命軍第八軍軍長。
“哈哈,世侄,喝酒去!”吳尚拉著子清就走。
親不親,故鄉人,何況吳張兩家是世交。張子清的爺爺跟吳尚的父親是至交,張子清的父親與吳尚都曾是北伐軍中的將軍,只是張子清的父親在北伐戰斗中光榮了。酒桌上,吳尚特別豪爽,偌大一杯酒,一飲而盡。張子清也不示弱,端起玻璃杯,仰頭一口喝了。“好酒量,我們現在談正事,事成之后,你再請我喝酒!”兩人連喝了兩杯之后吳尚道。
“前輩是說……”
“有人對你感興趣!”
“那是誰?”
“黃埔軍官學校校長蔣中正!”
張子清一驚,但很快便鎮定下來:“子清年幼,還是個無名之輩,心中非常感激,但我已放棄了黃埔而進了政治學習班,還請世伯諒解。”
“蔣先生前途無量,早晚一統天下,他如此重視你,正是天賜良機!”
“古人不是說,行衢道者不至,事兩君者不容么!還請前輩給蔣校長道明,開弓沒有回頭箭,子清決定了。來,我敬前輩一杯!”
“既然賢侄決定了,我也不多說了,今后,你要是不稱心,我第八軍副軍長的位子時刻給你留著!”說著,將一張名片遞給他。“謝謝前輩!”張子清雙手接過。
“后生可畏,如果日后我們不幸在戰場上相遇,還盼你念在家鄉人的分上放我一馬喲!”
“真有此事,晚輩定將退避三舍!”
三個月后,張子清隨毛澤東回到了井岡山,當時的情況急轉直下。為了使朱總司令的隊伍順利到達井岡山,朱毛會師,張子清接受了最艱苦的后衛掩護任務,他率三十一團側擊來犯敵人。吳尚率三個團與張子清在酃縣撞了個正著。張子清接到書信一封:
賢侄:羊城一別,不想已匆匆數年,老鄉之情常縈于懷。未知賢侄還記得吳某么?
賢侄氣度不凡,懷經天緯地之才,功名富貴反手可得,奈何誤入歧路,致使吳某當年之隱慮果然出現。今日兵至半途,卻聞欲與吳某爭鋒者乃賢侄也。桃江人打桃江人之言當真兌現,此天命也,夫復何言?然賢侄當年曾許下諾言,若他日與吳某交戰,自當退避三舍,頗有古人之風,令吳某深為感動!今日兵戎相見,賢侄食言乎?此誠戲言也,賢侄不必為此煩惱。今日各為其主,不必手下留情。但吳某仍有一言相告,聽與不聽,皆決于賢侄,不過盡吳某一過來人之責也。
賢侄以千里之才,屈居于一群草寇之中,誠為可惜,且有辱于張氏家風,百年之后有何顏面去見列祖列宗?吳某不才,已致電蔣委員長,倘賢侄棄暗投明,過去之事,當既往不究,我這第八軍副軍長之職自然虛位以待;吳某天命之年將屆,久有歸隱之心,這軍長一職早晚自當相讓;委員長早有愛慕之心,當年讓我勸賢侄便是證明,自然無所不允,此誠勝于占山為王者多也!不知賢侄意下如何?戎馬之中,一言難盡,擱筆,吳某恭候佳音!
即頌
大安
尚頓首
張子清揮手寫下一封回書:
感謝世伯的一片美意。一是中國革命正處于緊要關頭,我豈能退避三舍?二是當年一句戲言,不想今日當真,桃江人打桃江人,實在太違心愿,然各人信仰不同,那也無可避免了;三是奉勸前輩,蔣介石疑心太重,翻手為云,覆手為雨,能否考慮退路?
這是一場陣地爭奪戰,戰斗十分激烈,張子清以一個團對吳尚三個團。
“彈藥缺乏,敵人不進入三十米的伏擊圈不準開槍!”身為團長的張子清命令戰士們。
這是一場近距離戰、拉鋸戰,兩天時間,常勝將軍吳尚組織了二十多次沖鋒均被打得落花流水,敗下陣來。第三天清晨,吳尚親自督戰,下令左右兩側包抄過去。眼看離紅軍陣地越來越近,三十米、二十米、十米,吳尚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沖啊——”這時,喊殺聲驟起,紅軍戰士一齊飛出戰壕,這是一場肉搏戰。吳尚見敵方一員猛將揮動大刀在陣中橫沖直撞,細看時,眼睛一亮,用手一指,大喊,“張子清,給我打!”兩分鐘后,紅軍陣地吹響了沖鋒號,增援部隊趕到,戰斗中,張子清左腿中了一槍。戰斗以吳尚的失敗而告終。
“據說,張子清被軍座擊斃了!”吳尚的手下雷團長為了討好吳尚,撒謊說。
“哈——哈——我打斷了毛澤東一只右手!”聽到這話,垂頭喪氣的吳尚一下來了精神,忍不住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后合,淚水直往雙眼奔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