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了,哭得昏天黑地。
他問她:哭啥?
她不搭理,還是哭。
他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他只知道她做年終決算,需要通宵加班。他只知道她的手機忘了帶,就放在客廳的沙發上。他只知道她的手機有人發短信,起初那男人的短信有點曖昧,他就順桿上,收到一個就回一個。沒想到,那男人越來越色狂,短信一個比一個露骨,由異性相吸說到床上功夫,最后竟然迫不及待地要見面。他假裝忸怩,那男人拋出頭巾做誘餌,說在公園門口見面,不見不散。
他是個見過世面的奔四男人,遇事比較冷靜。他在約會地點的五十米以外眺望,由于燈光黯淡,只看到一個男人在公園門口徘徊,時不時地向他這邊張望。他心里一個接一個打著問號,那個男人究竟是誰呢?
她一向本本分分,咋會有相好的呢?他心里的問號還在延續。
他想徑直走過去,一睹那男人的貌相,給心里的問號找到答案。但又覺得冒失,萬一那男人是個熟人,自己多尷尬呀。
正當他猶豫不決時,一個披著大衣的小伙子路過他的身邊,對他說:先生,買望遠鏡嗎?地地道道的軍品,高清晰的。
他問:多少錢?
小伙子答道:不貴,二百八十塊。
他想看清那男人是誰,一邊掏錢包一邊說:我只有二百塊,賣嗎?
小伙子稍一遲疑,說:二百就二百吧,就這一個了,算你走運氣。
他拿起望遠鏡,調準焦距,我的媽呀,他心一驚。那男人是他的舅舅。
他氣呼呼地回到家,眼睛睜了一晚上。
翌晨,她打著哈欠下班了。他說:下班了?
她答:下班了,困死我了。
他說:你的手機忘在家里了,好像有很多短信。
她眼光有點異樣,淡淡地說:是嗎?就拿起手機一個一個翻看。看完了,莫名其妙地嚎啕起來。他要上班,她哭了多久,他不知道。一連三天,她對他不理不睬。
第四天,她終于開口了。她對他說:我們離婚吧。
他問:為啥?
她淚水滂沱,說:你看到我不光彩的短信,一點也不惱火,說明你有相好的,根本不把我當回事。我們還有什么好過下去的?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惱怒,一拍茶幾,吼道:媽的,老子正大光明的一個人,倒成了問題男人了。有問題的是你,你倒反過來比我還理直氣壯!啥玩意嘛!啥世道嘛!
從不流淚的他,放聲嚎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