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 董
那晚大約9點鐘,我騎單車從同學家回來,一位胖胖的矮矮的白眉毛的老頭在我前面招招手,說:“小朋友停一下,你是林家楓吧!”
我剎了車,說:“是呀,您怎么認得我?”
他說:“你常常護送那些盲人通過5號十字路口,好像已經有2年零3個月了吧!”
“是的,”我說,“我媽媽那天在5號十字路口出了車禍,我就開始……老爺爺您是……”
“我是鼴鼠……我送你一樣東東,你再過路口的時候,就在心里說一聲‘地下橋!”
他送我的是一支毛毛莠兒——也就是狗尾草的草穗。我說這有什么用啊,對面有幾個人過來,老爺爺不見了。
我們八角城的5號十字路口,是全城最危險的路口, 5年來發生交通事故100余起。我媽媽就是在這個路口遭遇車禍,落下了終身殘疾。我從那時候起就幫助幾位盲人過路口,學校和縣團委都表彰過我。
正想著,5號十字路口到了,看著擁擠的人群,我手里捻著毛毛莠,心里念了一聲:“地下橋!” 怪事出現了,弧光一閃,一座三四米寬、兩米多高的地道橋呈現在我面前,橋底是水泥的路面,兩邊的墻壁生裝著花蕾樣電燈,我不慌不忙地穿橋而過。
我發現,在我過橋的時候,并沒有任何人跟著過來,這說明,橋是隱形的,別人看不見。
毛毛莠實惠了我和我的盲人朋友,我們再不用提心吊膽地穿越5號十字路口了。
我把隱形橋的好消息忍不住告訴了我的同桌海一沖,還帶著他走了一次。
他是個大嘴巴,接著我們班的,甚至外班的同學,都來找我過地道橋。我推托不了,只好一回回地“造橋”。
這天,我走在上學的路上。
“把那東西給我!” 一個低低的聲音,還有一把賊亮的尖刀。
我看到一張惡毒的驢臉,兩只貪婪又兇狠的狼眼睛。
“你是……”我的聲音顫抖起來。
“大盜賊!”
大盜賊說,他說要毛毛莠還是要命,任我自己選擇。
我只好把毛毛莠給了他。
“口訣!”
我是多么不愿意告訴他呀,可是他的刀子對著我的軟肋。
“心里默念‘地道橋!”我說。
“敢騙我,我宰了你!還有!” 他晃晃刀子。
我說:“進橋后要咽下滿滿的9口唾沫水。”大盜賊收起刀子和我的毛毛莠,若無其事地哼著小曲走了。
第二天,一起搶劫案發生了,八角城最有名的畫家柳公然先生29幅名畫被搶,夫人頸部被刺傷。作案人就大盜賊。大盜賊背著一個大大的藍布包,逃到5號十字路口,捻著毛毛莠叫出了地道橋,進入以后咂他的9口唾沫水,被封閉在里面。
咽下9口唾沫水,是我的一個小小圈套:我經多次觀察發現,我的地道橋的存在時間是30秒,過了30秒就會閉合:大盜賊要“制造”滿滿的9口唾沫水,30秒絕對不夠!
我還能等到那位胖胖的矮矮的白眉毛的老爺爺嗎?他說他是……鼴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