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杰忠的“三讓”

白 露

作為我國當(dāng)代著名相聲表演藝術(shù)家,唐杰忠可謂把畢生精力都傾注在了相聲表演和技藝研究上。1995年,由中國曲藝家協(xié)會、中央電視臺、《中國電視報》聯(lián)合主辦的全國首屆侯寶林金像獎電視相聲大賽中,唐杰忠榮獲“侯寶林金像獎”,其事跡已被收入《20世紀中國各界名人大典》。

最近在看電視節(jié)目時,無意間了解到了這位從藝50余載老藝術(shù)家那別具風(fēng)格的“三讓”。

第一“讓”令我頗感意外。著名小品演員鞏漢林最初拜在唐杰忠的門下。能跟著相聲名家學(xué)說相聲,的確是當(dāng)時無名小卒鞏漢林的福分。為了把這個麻稈似的學(xué)生打造成材,唐杰忠耗盡了心血,從說學(xué)逗唱、手眼身法,都傾囊而贈。誰知剛到“徒弟出爐累死師”的節(jié)骨眼上,鞏漢林卻“暗度陳倉”,偷偷演起了小品。

按正常邏輯,鞏漢林的“叛變”少說也得把恩師唐杰忠氣個半死,至少也要斷去師徒情分,甚至?xí)[上公堂。可唐杰忠看了鞏漢林的小品處女作,不僅沒有發(fā)一點火,還笑呵呵地勸導(dǎo):“孩子,我發(fā)現(xiàn)你演小品的潛力比說相聲大,今后你就把這些年學(xué)相聲的那點家底,糅合進演小品的天賦中,肯定會很有造詣的……去吧,去吧。”對鞏漢林,他不僅沒左阻右攔,而是讓他大展身手,其心胸何其大矣!

第二“讓”也讓人感慨。最初相聲大家姜昆是和唐杰忠做搭檔的,兩個人表演了許多有名的段子,可后來,姜昆卻與戴志誠成了默契的搭檔,這究竟為何?

在一個電視節(jié)目中,當(dāng)有人提起“相聲大家姜昆當(dāng)初換搭檔,是‘唐老頭的主意”時,主持人和臺下觀眾一齊噓聲四起,唐杰忠不緊不慢又揭秘了一樁發(fā)生在14年前的“隱私”:“隨著姜昆業(yè)務(wù)和名聲的如日中天,我感覺自己有些個跟不上他了。我就告訴他,你該換個搭檔了。小戴、戴志誠怎么樣?……”

1949年1月22日,唐杰忠學(xué)說相聲時,姜昆再有一年多才出生。拿這個鐵錚錚的事實來說,唐杰忠絕對是姜昆的前輩了,他與姜昆的授業(yè)恩師馬季都是一個級別的。可他卻說自己跟不上姜昆了:“年歲有點大了,去全國各地演出,尤其去高原缺氧的地方演出拖集體的后腿、影響了老百姓的收看效果,怎么得了呢?……”不論怎樣挽留,唐杰忠最終把這個黃金位置還是讓給了年輕人。

第三,主持人問:“唐老師,您的一個個搭檔都成了名人,您是給他們‘量活的。這個您有什么想法?”這話言外之意就是唐杰忠是一個配角,專門給別人的成名做鋪墊的。

這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弄不好就會變得很尷尬。然而,唐杰忠回答得十分自然:“他們得了獎,就像我個人得了獎一樣!也是我與他們合作多年的結(jié)果。當(dāng)初我們合作開始,就注定了他的喜怒哀樂就是我的喜怒哀樂一樣。有時候獎只有一個,我要它沒任何意義……”

這些話要是從其他明星嘴里說出來,肯定會給人一種虛假作秀的感覺。可觀眾從唐杰忠一字一句、一板一眼的話語中,感覺到的全是掏“心窩子”的話。講這番話時,臺下鴉雀無聲,眼神里充滿的全是仰慕和敬服。這種骨子里讓名譽的品格,令人感動!

這就是一代相聲名家的做人風(fēng)范,其品格令人肅然起敬。每一個名人在成功的背后,都有他與眾不同的特質(zhì)。或許正是因為“三讓”,才讓唐杰忠成為海內(nèi)外觀眾喜歡并尊敬的“笑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