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少才

世界衛生組織2009年5月21日發布的 《2009年世界衛生統計》顯示,日本人平均壽命為83歲,繼續位居世界第一。日本人強調“吃出來的健康”,講究吃的科學,膳食“少量多樣”,每頓菜肴品種多,數量少。魚、肉、蔬菜、豆類、水果和米、面,都用小碟、小碗盛裝,花樣繁多,保證每頓飯都能攝入多種而且均衡的營養。日本農副產品、食品向綠色無公害轉型,其農業逐漸告別農藥化肥。
筆者老家東北,年少時經常聽父輩講第一次認識化肥的事。那是1931年“九一八事變”后,日本侵略者利用前清廢帝愛新覺羅·溥儀在東北建立的一個傀儡政權——偽滿洲國,實行了14年之久的殖民統治。這期間,日本關東軍要求偽滿洲國每年向日本提供100萬t以上的糧食,每年8月中旬開始征糧工作,11月底結束。有資料可查,偽滿洲年產糧食約2000萬t左右,其中農民全年所需食用糧約750萬t,種籽糧400萬t,同時還需負擔日本、朝鮮移民的口糧,我東三省農民不堪重負。
偽滿洲國為了滿足關東軍的糧食需求,成立了設施比較完備的農業科學研究所,并要求每一個省都建立一個農業試驗場,推廣農業新成果。這些研試部門產生了一些科研成果,史料記載僅大豆就有七、八個新品種,當時年產量約400多萬t,相當于世界大豆年產量的三分之二。為提高糧食產量,偽滿洲國向村民提供化肥——硫銨。當時村民們不認識硫銨,也不知道硫銨的作用,上邊說當肥施用,說能多打糧,但是誰也不敢用。土地是農民的命根子,加上當時人們對洋貨抵制的心理,都知道小日本關東軍不安好心。小戶人家不敢用,大戶人家也不敢用,但又不敢明抗不要,買回后在夜靜更深時偷偷將硫銨倒到村南一個大坑里。以致到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時,這個大坑干旱時四周總是結滿白堿樣的泥塊。當年村中一大戶地多,得到的硫銨也多,離坑又遠,就將硫銨埋在自家的糞堆里,那堆糞當年也沒敢用。第二年種地使用這埋了硫銨的農家肥,沒想到,上百畝莊稼大豐收,從此村民才認識到化肥可以肥田。
上世紀50年代以來日本隨著經濟的發展,工業技術革新的成果不斷進入農業領域,促進了農業技術革新和農業生產力的大發展,化肥的確功不可沒。同時也產生了許多負面效應,使農業環境惡化。使用化肥雖然可以使當年的產量有所增加,但使土壤板結,缺少空氣,土中微生物難以繁殖,致使地力減退。下一年必須使用更多的化肥及農藥,如此形成惡性循環。大量使用化肥、農藥成為農業環境的一大污染源,也使農產品中的礦物性營養素含量大大下降。而且在施用農藥時每年都有上千人中毒,1986年日本全國中毒人數竟高達2631人。
1992年后,日本有關部門就決意從降低農藥、化肥的使用量開始,告別環境破壞型農業。從2001年起,日本中央農業研究中心先后推出了1204件新型技術情報供農戶選用,涉及病蟲害防治、土壤肥料、除草等農業環境保護的全部領域。農業科研部門生產的生物有機肥也得到大面積的推廣使用。農戶也想了很多辦法。他們用適溫的熱水取代化學消毒液給稻種消毒,用紙質多纖維絲膜和除草機代替了化學除草劑,用辣椒粉拌烈酒再稀釋噴灑蔬菜,除蟲效果毫不遜色于農藥。日本農林水產省還推出水田放鴨除草防蟲的老方法。只要在每畝稻田中放入7~13只鴨子,鴨群就能將稻田中的雜草和害蟲基本清除掉,而且不會損傷禾苗。
經過科研和實踐,日本的農業和環保專家們以及農政部門給環保生態型農業界定了幾項標準:不用或少用化學肥料和農藥,施用有機物,稻田冬季灌水養生,不翻地或少翻地栽培,使用土壤改良材料,裝防蟲防草罩網,創設綠色保護帶,輪作,妥善處理田間廢棄物等。對于被認定為符合以上主要標準的農戶,地方自治體將會提供可觀的農業改良基金貸款和大幅度免除農業機械的稅金。
目前,在日本各地都推行本地認證,符合質量標準和環保標準的本地農產品,可以打上“某某縣”、“某某市”的認證標簽。日本農業部門指導農民搞“一村一品”農業,筆者過去航海20年,多次去過日本,2009年又隨地方參觀團去日本參觀考察農業,所到之處,都是品種連片,“一村一品”落實到位,水稻村全是水稻,油菜村全是油菜,水果村則全是水果,每一品都是一望無際,很具規模。
日本消費者不注重食品的價格,而注重食品的安全,對不用農藥、化肥的農產品的需求日益增長。
日本糧店同樣的大米價格不一樣,分為三等。一等是沒有使用任何農藥化肥的,稱為“有機農產品”,由日本全國農協及其委托的地方農協認證;二等是用了50%以下農藥化肥的農產品,被稱為“特別栽培農產品”,其認證事宜由縣一級地方政府組織實施;三等是用農藥化肥的農產品,但也要達到日本全國的最低環保標準。對于不同等級的農產品,都要標注清晰并打上不同等級的環保標簽。不同等級的農產品價格差距很大,有機大米比普通大米價格高出一倍。
一位日本學者認為,即使現在停止使用化肥及農藥,日本土地要恢復到40多年前的自然狀態,也要花200年的時間。所以,現在日本一方面在國內提倡少用不用化肥、農藥,另一方面加大農產品的進口量,保護土地減少污染。可見日本人目光長遠,對子孫后代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