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現代陶藝的“語意”關系

唐 英 羅移峰

四川美術學院重慶400000

論現代陶藝的“語意”關系

唐 英 羅移峰

四川美術學院重慶400000

現代陶藝的“語意”是陶藝創作中將研究語言的構想運用到作品上的一種理念，它與中國現代陶藝發展之勢和寬松的社會環境，以及加速的社會文明進程有著更為直接的關系。本文從“語意學”的角度來闡述現代陶藝的符號語意和時代特征語意，以及從陶藝形態、色釉、工藝方面的探索尋求心理、社會、環境、文化的脈絡，賦予象征的特性，創作出有助于帶給人們愉悅與環境和諧共生的現代陶藝作品。

一、語意

所謂語意（Seman t i c）顧名思義，即語言的含義、意義；語意學（Seman t i cs）即探索、研究語言意義的學科。產品語意學是20世紀80年代工業設計領域將研究語言的構想運用到產品設計上的一門學科。這一概念正式出現于1984年，由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教授克拉斯·克利本道夫（Kl aus Kr i ppendo r f f）和俄亥俄州立大學教授萊因哈特·布特（Reinhar t But ter）提出，并在同年美國工業設計師協會（IDSA）年會期間予以明確定義：所謂產品語意學，是研究人造物體在使用環境中的象征特性，并將其知識應用于工業設計上。這不僅指物理性、生理性的功能，而且也包含心理、社會、文化、環境等方面。現代陶藝一詞并非傳統意義上的陶瓷藝術的簡稱，而是一種孕育著新的精神文化內涵和審美意蘊的現代藝術形式，是陶藝家塑造陶藝作品顯現其語意的一種創作方式。

二、現代陶藝的符號語意

符號起源于人們的勞動產物。早在原始彩陶社會中就有了彩陶符號的實用和審美兩種語意，并且已經開始從事原始的設計活動，以自覺或不自覺的符號行為豐富著生活。從我們祖先的結繩記事到彩陶的人面魚紋、蛙紋以及歌舞圖騰到象形文字等，而在其中均有維護社會傳統秩序的信息符號的語意。符號學之父索緒爾（Saussu r e）說“語言是一種表達觀念的符號系統”，他認為每種符號都有兩個層面上的意義，一是指物體呈現出的符號形式（又叫意符，Signi f ier）；二是指物體潛藏在符號背后的意義（又叫意涵、符指Signi f ied），即思想觀念、文化內涵、象征意義。 現代陶藝符號是陶藝家的負載和傳遞信息的中介，是陶藝家認識事物的一種簡化手段，表現具有意義的代碼和代碼系統。當然，符號這一概念的外延相當廣泛，現代陶藝中的符號作為一種非語言符號，而又與語言符號有許多共同之處，使得語意學對設計產生了實際的指導作用。現代陶藝符號化的語意妙在“符號的似與不似之間”，從社會生活形態中去感悟，并提煉出能夠表達陶藝家情感意識的藝術形態符號。每個陶藝家內心深處的情感表露以各自的符號形式表現出來會有不同的語意，用個性化的符號語言來表達的也可能是眾人司空見慣的具象形式，也有可能是帶著心理情感自覺或不自覺所表露出的抽象概念，表達出更深的人生哲學和藝術哲學思想。美國語言哲學家蒙古德曼指出：“眼睛并不是作為一架自動儀器單獨工作的，而是作為復雜多變的有機體的一個部分工作的，眼睛看什么，怎么看，都得受需要和趣味的控制。它選擇、舍棄、辨別、歸納、分析、構筑。與其說是反應，倒不如說是接納與創造。”一件完美的陶藝作品必定包括：造型別致、比例恰當、色彩和諧、創作技法嫻熟等，能給觀眾留下深刻印象，散發出持久的魅力，從陶藝家所創作的蛛絲馬跡的符號中去展開思考、聯想和欣賞的活動。如陳文增對定瓷刻花藝術尤其鐘情，他在探索刻花的過程中還發明了三種刀具：單線刀、雙線刀、組線刀，打破了陶瓷歷史上關于定瓷雙線紋樣“刻一刀，復一刀”的技法，破譯了古代定瓷的技術密碼。他的刻花速度很快，一件作品一氣呵成，最多不過兩三分鐘。其刻畫過程被清華美術學院的教授張守智稱贊是“最過癮的兩分鐘”。長期刻花實踐，說明陶藝家在創作陶藝作品時的一種技術轉換形式而自覺或不自覺的呈現一種語言符號，從而歸納為“刀行形外，以線托形”的定瓷刻花理論。

陶藝作品《孤蛋》，作者就闡釋了較為深刻的具象或抽象的環保符號語意。在形式感上塑造出規則的長方體的形態符號，用淺浮雕手法雕刻出粗細不一的樹枝或藤蔓的形態并進行局部的鏤空，使之在造型上整體而富有變化。作品選用了無光黑色、湖綠色、雪里白色和少量的暗紅色釉色進行漸變，使其釉色的變化裝飾了作品的主題表現，呈現大自然豐富的色彩符號語意。作品的頂面部分采用非常具象的符號語意來表達作品的主題，大小不一的方格造型猶如是空中俯視地面的樹木植物，中間再筑鳥巢，巢中呈現一枚“孤蛋”。這枚孤蛋就是一種符號，它讓人們可以清楚的意識到，地球生態環境的破壞，動植物、飛禽走獸正在消失，悄然遠離了我們人類，假以時日，僅剩一枚孤蛋的話我們人類還能生存下去么？這是作者以一種形態、色彩所表現出來的一種抽象或具象符號語意在向我們發出呼喚與思考，要保護我們生存的家園---地球。

三、現代陶藝的時代特征語意

陶藝的發展經歷了漫長的歷史，每一個時代有其時代的社會背景、文化特點和價值取向，我們對現代陶藝的理解同樣要放在時代的社會大環境下解釋其語意。

現代陶藝的時代特征語意應有兩個方面的含義，一是作品本身的造型、裝飾以及燒制效果呈現時代特征，如原始彩陶的單純質樸、唐三彩的大器與華麗、宋瓷的理性與唯美、元青花的粗曠、明代青花釉里紅的妍麗雅致、清代陶瓷的繁縟多姿體現出那個時代大環境下所產生的時代特征語意關系。現代陶藝應該是繼承與發展、開放的，在創意上、造型上和裝飾上均應反映當今時代的文化特色、生活習俗和審美觀念，其構思的獨特性、創意性應融合現代藝術的語意關系，應用敏銳的眼光看待社會發展過程中出現的各種流行的時尚文化元素，準確地將當代人的所思所想和對世界的感悟主動以語意關系揉合到作品中去。當今的社會是一個多元化的社會，從而現代陶藝也越來越摒棄功能效用的特點，尤其是雕塑類陶藝逐漸把造型的觀賞美感放在了首位，以語意的具像或抽象形式呈現“有意味的形式”，以符合當代社會審美的需求。現代陶藝視構思創新為藝術生命的再現，在造型美、裝飾美、材質美、工藝美等諸多因素上體現陶藝家要表現出作品的時代語意。

二是隨著社會的發展的加快，人與人，人與物之間的交流更為頻繁，現代陶藝的空間環境語意也隨之改變。現代陶藝經過努力己經走出了“博古架”，除展示在室內空間的作品外，陶藝的生存空間發生了改變。陶瓷壁畫、陶瓷雕塑、陶瓷裝置藝術以及陶瓷與其他材料結合的作品走向了公共空間，走進了大眾生活，陶藝與生活接近了，與時代接近了，人們對陶藝的觀念也改變了，我們稱之為“公共陶藝”。如瓷都景德鎮街道兩旁的青花瓷燈柱和陶都宜興的紫沙浮雕燈柱，是以街道和現代建筑相吻合的公共陶藝語意呈現的，城市中一些建筑上的大型現代陶瓷壁畫，是以人與物心理勾通的公共陶藝語意顯現的，一些公園里面的環境陶藝雕塑，是以時代特征語意走向公共空間的。現代陶藝的空間環境語意使陶藝作品走出了“把玩”的狀態，它是走向現代陶藝一種新生的表現形式，它是藝術觀念、生活狀態、社會倫理、哲學思想以及材料美感、結構美感、工藝美感的綜合性表現，也是當今現代陶藝時代特征語意下的兩種形式與解讀。

然而，現代陶藝除符號語意和時代特征語意之外，還包括了陶藝的人文語意，如古代哲學中所強調的“天人合一”的哲學思想，強調陶藝作品的“天有時、地有氣、材有美、工有巧，合此四者，然后可以為良”。而現代陶藝又強調“有意味的形式”的當今哲學思想反映出人文語意關系。總之，中國的現代陶藝包含了多重文化意蘊和多維價值要素的文化現象，而符號語意和時代特征語意在現代陶藝的創作中具有它必不可少的操控意識。其論點的提出有助于解決現代陶藝的價值取向，為其隨著社會的發展和引導人們的審美觀起到拋磚引玉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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