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曉燕王昌明
(1.南開大學 哲學院,天津 300071;2.中共漯河市委黨校,河南 漯河 462000)
馬克思政治哲學的邏輯理路
——市民社會的批判與超越
金曉燕1王昌明2
(1.南開大學 哲學院,天津 300071;2.中共漯河市委黨校,河南 漯河 462000)
馬克思政治哲學的邏輯理路是在對市民社會的探索、批判與超越的闡釋過程中形成的。馬克思對市民社會的考察采用了二重維度的批判分析方法:他一方面肯定市民社會產生和發展的客觀性和歷史進步性,另一方面認為市民社會歷史發展具有相對性和暫時性,并在對其進行客觀考察的基礎上實現了市民社會的理論超越。馬克思認為隨著社會歷史的不斷進步與發展,市民社會必然會被新的社會形態所取代,由此馬克思是在對市民社會的批判分析過程中完成了理論上的自我超越,從而形成了其獨具特色的政治哲學理論。
市民社會;二重維度;自我超越
自上世紀70年代羅爾斯的《正義論》發表以來,政治哲學成為顯學。我們在探究和開拓政治哲學研究視域的道路上,不可避免地要思考以下問題:馬克思有沒有政治哲學?馬克思政治哲學的邏輯起點是什么?馬克思政治哲學邏輯演繹的根基何在?針對第一個問題,自上世紀80年代以來,我國學者們就開始創立和發展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對于馬克思本人的政治哲學研究自然是總體研究的一個起點,直到現在,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已經成為重要的研究課題;第二個問題則是對第一個問題的進一步追問。筆者認為馬克思政治哲學的邏輯起點始于對市民社會批判分析,邏輯演繹的根基也是在對市民社會進行二重維度闡釋的過程中得以確立的。所以,我們仔細地分析馬克思政治哲學的邏輯起點和歷程對于深刻理解馬克思政治哲學的豐富內涵是非常重要的。
馬克思對于市民社會內涵的界定,貫穿于他的政治哲學理論的整個過程。馬克思指出,市民社會是“全部歷史的真正發源地和舞臺,可以看出過去那種輕視現實關系而只看到元首和國家的豐功偉績的歷史觀何等荒謬。”[1](P88)以下我們詳細地來審視馬克思對市民社會內涵的界定。
馬克思在闡明唯物史觀時指出,人們為了能夠“創造歷史”,必須能夠生活,為了能夠生活就需要吃、喝、住、穿以及其他一些東西,就必須進行滿足這些需要的資料的生產。人們生產滿足生存的基本物質需要,同時又引起新的需要,這就使得人們在不斷地滿足新的需要中進行物質生產活動,另外,人自身的生產即繁殖也是人類生產的一方面。人類在生產的過程中逐漸形成這樣兩種不同類型的交往關系,一種是人與自然客觀性的交往關系,另一方面是人與人之間主觀性的交往關系,兩種交往關系是由單個人的共同活動構成,人們在這種共同活動中進行生產和交往,因此形成了由一定生產和交往方式構成的社會生活領域。原始社會時期的生產與交往方式是比較簡單和樸素的,那時的社會只是市民社會逐步形成的前提和基礎,馬克思明確指出,市民社會是“以簡單的家庭和復雜的家庭,即所謂部落制度作為自己的前提和基礎的。”[1](P89)市民社會是在生產和交往的活動中發展起來,并且隨著生產力的推動力量,將不斷地向世界性的趨勢發展。
因此,市民社會伴隨著生產和交往不斷擴大化,這個過程是生活在現實社會中的人們自覺地進行人與自然、人與人之間的生產和交往活動推動起來的。作為一個現實的生活領域,市民社會始終是整個人類社會歷史發展的現實生活領域。
市民社會的本質是物質生活領域,它是人的最直接、最現實的活動領域,其它領域都是以物質生活為基礎。馬克思說:“國家是作為家庭的成員和市民社會的成員而存在的這種群體中產生的”[3](P12),“政治國家沒有家庭的自然基礎和市民社會的人為基礎就不可能存在。”[2](P13)只有市民社會中的人才是真正現實上的人,而政治國家的公民是抽象的人,作為市民社會成員的人是“本來意義上的人,與citoyen[公民]不同的homme[人],因為他是具有感性的、單個的、直接存在的人,而政治人只是抽象的、人為的人,寓言的人,法人。”[2](P188)實際上,馬克思指出不是所謂的“公民”而是市民社會中的人才是真實的人,它是由現實的人及其一系列現實活動所構成的真正領域,是政治國家得以確立的基礎,政治國家在形式上是一種虛幻的共同體,其實質上是市民社會中占有社會優勢地位的統治階級的組織。對市民社會與政治國家關系的深刻剖析,是馬克思的政治哲學理論對以往違背真正歷史發展的國家理論的“哥白尼式革命”。
由于生產力水平的不斷發展,人們進行生產和交往的方式也不斷發生變化,市民社會的興起和發展呈現從低級狀態到高級狀態的演進過程。
馬克思對古代自給自足式的小農經濟為基礎的市民社會階段進行過概括性的分析,但是小農經濟時期的市民社會只是其自身發展的幼芽階段,當生產和交往發展到現代資本主義階段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市民社會,也就是說,市民社會在資本主義時期達到了成熟形態。成熟形態的市民社會在資產階級革命的推動下使社會成員實現了政治上的解放。但是,這并不意味著市民社會中所有成員都獲得了真實的自由。事實上,人們在政治解放的背景下似乎是實現了人格的平等和自由權利,賦予全體成員應有的社會地位,然而,經濟上實質不平等和由經濟不平等帶來的政治上自由平等權利的虛假性,這是全體成員真正的社會現實狀況。人與人之間政治上形式的平等和經濟上實際的不平等之間的矛盾是市民社會內部存在的不可調和的產物。在馬克思看來,追求人類解放的步伐仍然沒有停止,政治解放并不是真正的人類解放,雖然它在一定歷史時期內起到了進步作用,然而面對解決市民社會內部不可調和的矛盾,政治解放是不夠的,市民社會的政治解放沒有觸及社會矛盾的根基。解決這一矛盾,必然要順應歷史發展的趨勢,生產力的發展是人類解放不可或缺的基礎性條件,隨著生產地不斷發展,舊式的自然分工、私有制和階級被消滅,社會內部私人利益和公共利益的矛盾不復存在的時候,市民社會則會自覺地消亡。我們從馬克思的論述中可以看出,市民社會并不與人類歷史發展共始終,但是它卻為未來的社會形態提供必要的準備條件。
馬克思對市民社會內涵的界定折射出他對市民社會分析的雙重性,主要體現在他從二重維度向我們展示市民社會包含的意蘊:一方面確定市民社會的客觀必然性;另一方面揭示市民社會的歷史相對性。
從歷史發展進程上看,市民社會的客觀必然性主要表現在它是推動歷史發展的客觀基礎,是物質生產和交換關系的總和,并且隨著生產發展與交往形式的拓展而不斷地向外延伸。
1.市民社會是歷史發展的客觀基礎。從歷史發展的角度看,要對市民社會有一個清晰全面地認識,就必須追溯它的產生及其發展的客觀過程。馬克思重在從現實的角度考察歷史,指出市民社會“始終標志著直接從生產和交往中發展起來的社會組織,這種社會組織在一切時代都構成國家的基礎以及任何其他的觀念的上層建筑的基礎”,“必須把‘人類的歷史’同工業和交換的歷史聯系起來研究和探討。”[1](P80)市民社會的前提基礎就是現實生活中的個人,最早由現實生活中的個人形成的最簡單的組織是家庭,以家庭為單位進行的生產和交往。早期的生產活動分為兩類,一類是人自身的生產,另一類是滿足人自身需要的物質資料生產。當家庭形式的物質資料生產不能維持人自身的發展時,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活動必然會發展起來。物質資料的生產是以人與人彼此之間的交往為前提,這種交往的形式又是由生產決定的,人與人之間的生產和交往之間的交互推進,推動著人類社會歷史不斷地向前發展。
需要指出的是,在生產不斷發展的過程中,分工起著重要的作用。分工越細化,生產發展速度越快,生產發展速度越快,分工則越來越專業化和呈現多樣性。分工與生產的發展密切關聯,生產的發展促進了分工的不斷擴大,分工的進一步擴大又促進了生產的不斷發展和交往活動的不斷多樣化,這已經成為一種不可抗拒的現實力量推動著歷史的發展。
馬克思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得出了這樣的歷史觀:“由此可見,這種歷史觀在于:從直接生活的物質生產出發闡述現實的生產過程,把同這種生產方式相聯系的、它所產生的交往形式即各個不同階段上的市民社會理解為整個歷史的基礎,從市民社會作為國家的活動描述市民社會”,[1](P92)馬克思提出要從物質生產出發闡述現實的生產過程,把市民社會理解為整個歷史的客觀基礎。
2.市民社會是一切交往形式的總和。馬克思關于市民社會有過這樣一段論述:“市民社會包括各個人在生產力發展的一定階段上的一切物質交往。……‘市民社會’這一用語是在十八世紀產生的,當時財產關系已經擺脫了古代的和中世紀的共同體。真正的市民社會只是隨同資產階級發展起來的;但是這一名稱始終標志著直接從生產和交往中發展起來的社會組織,這種社會組織在一切時代都構成國家的基礎以及任何其他的觀念的上層建筑的基礎。”[1](P130)馬克思所說的“社會組織”就是物質交往形式的總和。馬克思認為交往就其廣義上來講包括人與自然的交往和人與人的交往,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活動的客觀基礎在于人與自然之間的交往活動即物質生產活動的客觀性,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活動受制于生產的發展狀況,從交往活動的具體表現方式來看,物質交往特別是物質生產活動是一切交往的基礎與源泉。在市民社會中,各種交往關系交織而成的個人并不是無限制的選擇自己的生活,人類必然一開始就統一于以物質資料生產為基礎的社會交往關系之中。物質資料生產和社會交往這兩種交往活動對于現實生活中的個人來說是同時發生的,人們從一開始就是在一定的交往關系中與自然發生關系,生產活動是社會交往關系中的生產,而社會交往又把生產的內容和成果作為維持社會發展進步的基礎條件,而且又為新的生產活動提供必要的準備。一定時期內具體的生產方式和交往形式則是人們實踐活動不斷深化拓展所積淀形成的。由此,馬克思通過對人與自然和人與人的交往形式的探討,揭示了市民社會真實的根基所在。
從特定的歷史階段來講,市民社會的歷史相對性主要表現在從現代意義上講,市民社會就是資本主義形態的社會,是虛假的共同體。
1.“真正的市民社會”是資本主義形態的社會。馬克思指出:“真正的市民社會只是隨同資產階級發展起來的。”[1](P131)市民社會發展到現代時期,其所有的內涵與特征在資本主義條件下得以成熟。因此,為了更加充分地說明特定歷史時期內市民社會的實質,馬克思把市民社會等同于資本主義社會形態。
馬克思洞察到資產階級政治革命之后,現代意義上的市民社會即資本主義社會內部矛盾都充分地暴露出來。在資本主義形態的社會中,國家的公民和作為市民社會成員的市民是彼此分離的,因此人就不能不使自己在本質上二重化。這種二重化表現“在政治國家真正發達的地方,人不僅在思想中,在意識中,而且在現實中,在生活中,都過著雙重的生活——天國的生活和塵世的生活。……在這個社會中,人作為私人進行活動,把他人看作工具,把自己也降為工具,并成為異己力量的玩物。”[2](P172)因此,在資本主義社會中類生活和個體生活是對立的。在政治國家中,人們要求追求共同的生活、為保障類的理念實現,而對于作為市民社會的個人,由于物質生活利己的傾向,他只是一個“喪失了自身的人,外化了的人,是受非人的關系和自然力控制的人,一句話,人還不是現實的類存在物。”[2](P179)“政治生活……宣布自己只是一種手段,而這種手段的目的是市民社會生活”,然而市民“自由這一人權一旦和政治生活發生沖突,就不再是權利”,政治生活才是目的。政治國家和市民社會的對立是“普遍利益和個人利益的沖突”[2](P174),政治社會注重的是普遍利益,市民社會關心的是私人利益,兩者之間的對立是資本主義社會不可調和的矛盾。
馬克思認識到資本主義社會并不是人類真正的生存方式,資產階級領導的政治解放也不是人類真正意義的解放,只有超越資本主義社會的政治解放才能達到真正體現人本身的自由狀態。
2.市民社會是虛假的平等自由共同體。馬克思一方面肯定了資產階級政治制度確立了每一個社會成員具有平等的政治權利和獨立人格的歷史進步性,另一方面馬克思看到政治革命之后社會成員政治權利和獨立人格的虛假性,單一的、獨立的個人能夠意識到政治上平等自由的權利,而且為之而歡呼,但是卻要忍受著現實生活中不平等和不自由的實際生活狀況。資本主義社會的虛假共同體使現實生活中的人失去了真正的生存權利,從而無法使人獲得真正的自由。
在政治哲學理念中,平等是自由的基礎,然而在資本主義社會中平等只是一種虛假的形式,因此人不可能得到真正的自由。現實中人的自由由于不能得到必要的物質保障而只能是天方夜譚。現實生活中人與人之間實際的差別存在著,而這些差別才是人與人不平等的真正表現,才是束縛人獲得自由的根基所在。資本主義社會的政治解放是虛假的,事實上,現實生活的不平等仍然束縛著人的自由發展。資本主義社會所謂的平等、自由等政治權利把人規定為抽象的人、人為的人,然而,真正意義上的人是市民社會中現實的個人,資產階級以政治共同體的形式成立的國家,是統治階級的各個人借以實現自身利益的形式,是現代市民社會獲得集中的表現形式。
我們可以看出馬克思對市民社會分析具有歷史相對性,在特定的歷史階段里,市民社會演變成了背離人本身的社會形態。馬克思通過對特定時期社會現狀的考察與分析,實現了對市民社會的揚棄與理論超越。
自《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之后,馬克思由哲學和政治視野的批判轉向對市民社會的經濟本質的探索和考察。《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闡明了物質生產勞動這一基本的實踐活動,以及后來的《1857-1858年經濟學手稿》和《資本論》等著作中,對資本主義經濟的資本、地租、利潤、工資等經濟范疇的內在關系展開了精辟的論述,指出了資本主義社會經濟內部的矛盾性,從而揭示出資本主義社會形態的局限性,論證了人類社會必然超越市民社會階段的歷史發展趨勢。
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馬克思力圖用異化勞動理論來論證和說明資本主義私有制的產生及其運動規律。當生產發展到一定程度,也即人對自然的改造有了一定的進步,人們本應獲得相應的解放和自由,然而生產發展積累起來的物質財富卻被少部分人所占有,大多數勞動者越是辛勤勞動,勞動本身就越是成為反對的力量反過來壓迫勞動者。馬克思對人的本質規定為自由自覺地活動,但是在資本主義制度下,勞動成為勞動者的壓迫力量,致使人的本質的異化。馬克思把資本主義條件下人的本質的異化,概括為異化勞動。馬克思把異化勞動看作是在資本主義社會形態中人與自然關系、人與人關系的基礎。異化勞動導致了社會財富不合理的分配、勞動者失去了對自己產品的支配權,而且導致了勞動和享受、生產與消費由不同的人來分擔,異化勞動使工人與資本家之間的矛盾成為資本社會內在的不可調和的矛盾。
馬克思進一步深入到資本主義經濟生產方式內部做出了精銳地剖析。在《1857-1858年經濟學手稿》和《資本論》中,他論述到資本主義社會的內在矛盾是歷史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這種矛盾不是人為力量能夠鏟除的,因為資本就其本性來說是無限制的追求利潤的最大化,資本的這種本性客觀上促進了生產的快速發展,然而生產越是向前發展,就越是排擠工人自身的力量,從而越是限制工人的自由。社會的進步、人類的自由必將受到資本的牽制,原因就在于資本的有限性與生產發展的無限性是人們無法解決的資本主義社會的內在矛盾,因此只要資本存在,人類社會就不可能是真正的自由狀態。馬克思超越了市民社會的狹隘性,站在人類社會的立場上對資本至上時期的市民社會進行了科學性地剖析,他向我們揭示了資本主義制度不是最優等的、永恒的社會經濟和政治制度,隨著人們生產和交往關系的不斷進步和擴展,那種狹隘的生產方式以及在此基礎上建立起來的各種社會機制都將會退出歷史舞臺,而被新的生產方式和社會制度所取代。
資本主義社會內部的矛盾性促使資本主義制度必然要被新的社會制度所取代,馬克思論述了真正意義上的人類社會即共產主義社會的合理性與價值性,最終通過現實的共產主義運動實現真正意義上的人類社會。
馬克思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共產黨宣言》和《哥達綱領批判》等著作中提出了關于共產主義的理論學說。共產主義是人的本質異化的徹底揚棄。“共產主義是私有財產即人的自我異化的積極的揚棄,因而是通過人并且為了人而對人的本質的真正的占有;它(共產主義)是人和自然界之間、人和人之間的矛盾的真正解決,是存在和本質、對象化和自我確證、自由和必然、個體和類之間的斗爭的真正解決。它是歷史之謎的解答,而且知道自己就是這種解答。”[2](P297)馬克思認為真正的解放只能是人類依靠自身的力量進行現實的人類解放運動。人類要獲得真正的自由就要通過自身的力量在遵循歷史發展規律的基礎上實現每個人真正的平等自由,從而走向每個人自身的潛力不斷展現,每個人都自由而全面發展的現實道路。關于這條道路馬克思在后期的著作中就現實的運動過程做了具體的分析。
社會主義社會階段,在消費資料的分配中要實行按勞分配的原則,實現每個人按自身能力大小獲得勞動成果的平等分配標準。馬克思明確的指出,我們意愿上企圖通過自身力量取消人與人之間的差別,但卻無法回避不同的個人天賦上的差別,從而無法回避不同等的工作能力是天然的特權。因而由社會消費品中分得的份額相同的條件下,某些人在事實上得到的比另一些人多些,因此也就富裕些,如此等等。所以“這種平等的權利,對不同等的勞動來說是不平等的權利。”[3](P305)我們看出,馬克思一方面承認社會主義階段的狀況相比起資本主義階段具有進步性,另一方面不得不承認某些在資本主義社會帶來的而仍然無法鏟除的弊病在社會主義階段是不可避免的。只有到了共產主義階段,人類形成一個沒有剝削自由勞動的聯合體時每個人才能達到自由而全面的發展,人才能稱之為真正意義上的人。馬克思說:“在共產主義社會高級階段,在迫使個人奴隸般地服從分工的情形已經消失,從而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的對立也隨之消失之后;在勞動已經不僅僅是謀生的手段,而且本身成了生活的第一需要之后;在隨著個人的全面發展,他們的生產力也增長起來,而集體財富的一切源泉都充分涌流之后,——只有在那個時候,才能完全超出資產階級的狹隘眼界,社會才能在自己的旗幟上寫上:各盡所能,按需分配!”[3](P304)這種理想的人類社會是對現代市民社會的不斷超越,是在對市民社會徹底揚棄基礎之上才能實現的人類生存狀態。當然這不是一個一蹴而就的過程,而是有其內在的歷史發展規律的過程。市民社會的發展有其一定積極作用,但也有其狹隘的局限性,因此,要達到理想的生活狀態,就必須不斷地揚棄現有的社會形態,汲取市民社會有利的因素,為社會發展提供科學的借鑒。
我國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至今已經有三十余載,與馬克思所處的時代相比,當前的社會形態已經發生巨大的變化。就現實社會發展狀況來看,我國明確指出經濟體制改革的目標和模式是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基礎上不斷地推動經濟、政治、文化各方面的改革與完善,這必將促進市民社會的發展和社會結構的分化,面對由經濟體制改革所帶來的一系列社會轉型問題,以及當前我國的經濟、政治、文化體制改革面臨的種種矛盾,我們有必要對馬克思政治哲學理論視域中關于市民社會批判與超越的邏輯理路進行深刻地審視與反思,從中得出有利于人類社會發展和進步的啟示。
[1]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
[3]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金曉燕(1982-),女,南開大學哲學院馬克思主義哲學專業2010級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政治哲學研究;王昌明(1980-),男,中共漯河市委黨校助教,主要從事政治學與公共管理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