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雕龍·情采》中的“情”“采”關系新解

胡言會，郭 梅

（1.川北醫(yī)學院 人文社科學院，四川 南充 637000；2.四川大學 文學與新聞學院，四川 成都 610064）

□古代文學

《文心雕龍·情采》中的“情”“采”關系新解

胡言會1，2，郭 梅1

（1.川北醫(yī)學院 人文社科學院，四川 南充 637000；2.四川大學 文學與新聞學院，四川 成都 610064）

學界對“情”與“采”范疇的論析并沒有因《文心雕龍》研究的深化而清晰起來，相反矛盾與分歧逐漸增多。因此，還原其主要范疇的應有之義，回歸劉勰論述的意義原點，成為深化“情采”篇研究的重要理路。文章著重從文本出發(fā)，重新審視范疇之間的聯(lián)系與區(qū)別，認為“采”非“文”，“文”與“質”是“采”的兩個維度；“情”非“質”，“情”是劉勰“情性”本體觀的體現(xiàn)。這一研究有利于澄清當下的種種誤讀。

情采；關系；文質；情性本體

《文心雕龍》作為我國一部“體大而慮周”的文學理論著作，探討了很多重要的文藝理論問題，“情采”篇無疑是其中重要的一篇，備受文論家的重視，2008年5月白建忠博士所發(fā)表的《〈文心雕龍·情采〉辨疑》一文[1]，即為最新的研究成果，頗具啟發(fā)性。但筆者認為此文在努力突破傳統(tǒng)理念的同時，對一些關鍵問題的闡釋并沒有真正打破思維上的樊籬，這種試圖突破而不能成功的現(xiàn)象形成了當下對“情采”篇的解讀困境。基于此，本文將在尊重文本，細讀原文的基礎上回歸意義原點，對“情采”篇的關鍵詞作新的闡釋和探討，以解開“情采”篇的一些迷霧和疑團。例如“采”究竟如何理解，它與“文”、“質”存在何種關系；“情”的內(nèi)涵又是什么，它與“質”是否存在同一性的關系；“文質論”和“情采論”呈現(xiàn)怎樣的關系等。

一 “情采”篇的誤讀

白建忠博士主要闡述了三個問題。其一，“情采”篇的主旨；其二“情”與“采”的內(nèi)涵；其三，后人對“泛詠皋壤”與“虛述人外”的理解。本文僅就前兩個相關問題展開辨疑。白建忠認為，“情采”篇中的“情”常常與“理”或“志”字聯(lián)用或通用，“包含兩個層面的意思：一是感性層面的情感因素，一是理性層面的思想因素，這兩層含義彼此之間并不排斥,而是融合成一個整體。”在他看來，“情”是屬于內(nèi)容的諸多因素之一，不能狹隘地把“情”與內(nèi)容相等同，這樣他就將“情”的內(nèi)涵在前人的基礎上進行了拓展；那么何為“采”呢？他認為“采”指“文采”，其具體內(nèi)涵有三點：有韻之文的對偶、聲律、辭藻；經(jīng)書等散行文的文采；作品中作家思想感情的色彩。不贊成把“文采”的具體內(nèi)容縮小為對偶、聲律、辭藻，這也在一定程度上拓展了傳統(tǒng)的理解。不難看出，白建忠的突破是在傳統(tǒng)的維度內(nèi)進行，將“情采”篇的關鍵概念的外延和內(nèi)涵向前推進一步，具有積極意義。不過，這種漸進推進的方式并不能根本上解決種種疑點，他的解釋并不能有效解決“情采”篇所提出的問題，相反產(chǎn)生了很多矛盾與癥結。茲舉三個主要問題。

其一，“圣賢書辭，總稱‘文章’，非采而何？”劉勰用一個“采”字概括了所有文章的美學風貌。如果說“采”即“文”，能否認為“立文之道”即是“立采之道”？誠如有的學者所言，劉勰用字準確而講究，這難道僅僅為了避免同義詞的重復？白建忠據(jù)劉勰所說的“立文之道”有三種，即形文、聲文、情文，而得出“采”的內(nèi)涵即為此三個方面，就簡化了劉勰對“采”的理解。“采”與“文”的內(nèi)涵是有區(qū)別的，劉勰闡釋的對象是“立文之道”。

其二，“文附質”、“質待文”。這誠然說明了劉勰的“文質”觀，但如果說“文”即“采”，“質”即“情”，將會造成劉勰的“情采”論與孔子的“文質”論的混淆，從而誤讀和曲解了劉勰對孔子“文質”觀的繼承與發(fā)展。

其三，“研味李、老，則知文質附乎性情”。這是“情采”篇相當重要的觀點，折射劉勰對“情性”的理解，也是理解劉勰“文質”觀的一個文本依據(jù)。若說“質”即“情”，“質”如何附乎“情”，兩者具有何種層次關系？如果說“質”即是內(nèi)容，“情”作為構成內(nèi)容的一個因素，“質”以何種方式附乎“情”？

如何看待這些問題并解開其癥結，則需要徹底打破二元思維的束縛，重視文本，考辨關鍵概念。白建忠恰恰沒有從根本上跳出內(nèi)容與形式的二元困境，沒有真正從文本出發(fā)，而是在現(xiàn)代文論家們的闡釋中進行理論分辨，因此對“情”與“采”的認識，僅僅將其內(nèi)涵由“內(nèi)容與形式”擴展至“內(nèi)容與形式的因素”。值得注意的是，他避開“質”的內(nèi)涵而不談，是對文本關鍵性問題的忽視，使得他的闡釋無法使人信服。

二 “采”非“文”，“情”非“質”

（一）“采”的兩個層次：“文”與“質”

很多學者對“文質論”作了深入研究，筆者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譜系性的考察“文質”論的流變以及其含義轉化的路徑，進而探討劉勰的“文質”觀的應有之義。縱觀文質論的發(fā)展，不難發(fā)現(xiàn)其沿著兩條線索交錯向前衍生與裂變。

其一，文質論是關于人物的品評。《論語·雍也》云：“子曰：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文。文質彬彬，然后君子。”王運熙通過包咸、何晏、邢昺的注疏認為“文質是就一個人的文化修養(yǎng)、禮儀節(jié)文、言談舉止等而言”，是“行禮及言語之儀”[2]。也就是說君子的文質彬彬是通過禮樂的外在形式表現(xiàn)的，同樣,禮樂教化的目的在于“成人”，也就是孔子所說的“文之以禮樂，亦可以為成人矣。”朱熹對此注曰：“成人，猶言全人……廉足以養(yǎng)心；勇足以力行；藝足以泛應。而又節(jié)之以禮；和之以樂。使德成于內(nèi)，而文見乎外……而其為人也亦成矣。”[3]朱熹則把孔子對言談舉止的強調(diào)轉化為對內(nèi)在道德修養(yǎng)的強調(diào)，這與宋代理學家們把文質向道德修養(yǎng)方面的發(fā)揮是一致的，從而把質理解為內(nèi)在的道德，文為外在的文化知識一類了。這種把“質”理解為道德的、內(nèi)在的或者本質的內(nèi)容，與文章本質或內(nèi)容有著本質的區(qū)別。

其二，“文質”論向審美范疇轉變。這種轉變是與其他古典美學范疇的相互作用和伴隨而發(fā)生的。段玉裁《說文解字》“沚”注：“質”“為模也，地也，如有質有文是。”《說文解字》：“模，木素也。”段玉裁注：“素猶質也。以木為質，為雕飾，如瓦器之坯然。”《儀禮·鄉(xiāng)射禮》云：“凡侯、天子熊侯，白質”，鄭玄注：“白質、赤質，皆謂采其地。”“質”即是指底子、本色。《鄉(xiāng)射禮》又云：“凡畫者丹質。”鄭玄注：“皆畫云氣則以為飾，必先以丹采其地。”同樣，朱熹注孔子“繪事后素”云：“先以粉地為質，而后施五采，猶人有美質，然后可加文飾。”也就是說，“素”與“樸”就是人們對于“質”作出審美界定的最初嘗試，是人們對事物或人有了本色美的追求，從而增加了“質”的審美內(nèi)涵。朱熹的“美質”說就是一種本色美的追求。阮瑀在《文質論》中也將文質與疏密、虛實等美學范疇并舉。他說：“夫遠不可識，文之觀也；近而易察，質之用也。文虛質實，遠疏近密。”[4]“文質”的審美內(nèi)涵得到了進一步的提升，逐漸成為文藝審美的范疇。如果把質理解為文章內(nèi)容，不管是道德亦或思想的都將抹殺“質”作為美學范疇的審美內(nèi)涵，而這種內(nèi)涵就在于對本色美的追求。王運熙認為，“后來魏晉南北朝以至唐代的文論，經(jīng)常借用《論語》文質彬彬的那段話，用來評論文學，指文學作品的文華與質樸，指以語言為基礎的文與質兩種不同文學風貌以及作家的總體風貌特征。文與質，均指文學的藝術風貌特征，至于以質指作品的思想內(nèi)容的，那只是個別場合。”[5]這是有根據(jù)的真知灼見。

由上觀之，“文質”論對于文章而言，其意義是明確而顯見的，即“文”非形式，“質”非內(nèi)容。“文質”觀是指文章的語言表達及其造成的美學風貌。探討其內(nèi)涵時，混淆所談的維度，則極易導致范疇之間相等同的局面，這顯然不符合劉勰的原意。

（二）情：情性本體

劉勰在《文心雕龍》中多次論及“情”，“情采”篇中也以“情”為評價標準，把文章分為“為情而造文”、“為文而造情”，強調(diào)“依情待實”。在情性本體觀的關照下，他認為當下之作者，“體情之制日疏”，導致“真宰弗存”。因此，劉勰對六朝浮夸文風的批評是立足于情性本體而言的。

情性本體中的“情”指的是感情、本性，原出于人的本性的情感。清俞樾《群經(jīng)平議·孟子二》：“蓋性、情二字，在后人言之，則區(qū)以別矣，而在古人言之，則情即性也……孟子以惻隱為仁，羞惡為義，正是以情見性。”黃宗羲也說：“由性之流露而言謂之情。”因此，中國文學是情性為本體，這符合劉勰對“情”的強調(diào)，也符合中國的文學傳統(tǒng)。如上文所述，“文”和“質”都是外在的言辭表達及其美學風貌，“質”為本色，“文”是在本色基礎上所作的修飾，“采”則是兩者的統(tǒng)一，因而“采”具有外在性，“情”則屬于文章內(nèi)在范疇，但并非西學所理解的內(nèi)容或者構成內(nèi)容的一個因素，而是中國文學一以貫之的“情性”觀[6]。文章的內(nèi)容與“情”是其兩個不同的維度和概念，其外延和內(nèi)涵皆不具備同一性。

三 主要問題的回答

通過以上梳理和分析，不難看出“文”與“質”是“采”的兩個維度，“質”屬于“采”的范疇，而非“情”。由此觀之，上文所提及的三個問題不是因劉勰的矛盾論述而產(chǎn)生，恰恰相反是現(xiàn)代西學理論對劉勰論述理路的遮蔽以致闡釋失效的結果。

其一，“圣賢書辭，總稱‘文章’，非采而何？”宇文所安解讀這一句話時認為，劉勰讓“采”與經(jīng)典所尊崇的價值建立起血緣關系，并且確立了它與事物本性的有機聯(lián)系。宇文所安的理解是深刻的，因為“采”是在“質”的基礎上的修飾，包含了“文”和“質”，“文”無法離開本色或底色進行修飾，不能遠離事物的本色。而圣賢辭書在什么層次上進行修飾，修飾到何種程度，無疑積累了很多經(jīng)驗，其“采”的運用也最具說服力，凝結了中國文化的智慧，通過經(jīng)典體現(xiàn)了出來，“采”與經(jīng)典擁有一樣的文學地位，因此宇文所安特別指出，這句話抵御了那種關于“文”的最老生常談的說法——“文”可能不過是浮華的修飾[7]。也就是說，“文”不是浮華的修飾，而是寫作的藝術，是根據(jù)“情”在“質”的基礎上作有限和適度的修飾。圣賢書辭皆有“采”，有的是本色之美，有的是在本色之上的修飾之美，無論何種情況，絕不等同于浮華的修飾。“文”和“質”的區(qū)別在于修飾與否。劉勰在其“通變”篇也表達了這一看法：“是以‘九代’詠歌，志合文則。黃歌《斷竹》，質之至也；唐歌《在昔》，則廣于黃世；虞歌《卿云》，則文于唐時；夏歌《雕墻》，縟于虞代；商、周篇什，麗于夏年。至于序志述時，其揆一也。”也就是說，文質的風格盡管有別，但它們都是外在的語言表達形式，其內(nèi)在的表達思想感情、敘述時事方面，它們的原理、原則卻是一致的。總之，“采”是“文”與“質”在語言中形成的藝術魅力，“采”非“文”，還應有“質”。

其二，“采”所包含的“文”與“質”在修飾程度上的不同帶來了一個重要的審美現(xiàn)象，即文質的相互消長所引起的審美趣味的不同。劉勰強調(diào)文學的通變，需要“酌乎質文之間，而檃括乎雅俗之際”。為此，劉勰吸收了孔子的觀點，探討了“文附質”、“質待文”。但劉勰僅僅就文章的言說方式上的言語層次來談的，“文”“質”關系不是“內(nèi)”和“外”、內(nèi)容和形式的關系。“夫水性虛而淪漪結，木體實而花萼振：文附質也。虎豹無文，則鞟同犬羊，犀兕有皮，而色資丹漆；質待文也。”這里的“質”表現(xiàn)在水的“性虛”、木的“體實”、虎豹的皮毛、犀兕的皮等，都是事物的本色而非其本質內(nèi)容，因而，文質關系的探討是在修飾與否的層次上展開的，“文”是修飾，“質”指不修飾，保持自然，和孔子“文質彬彬”的本意，即“行禮及言語之儀”的修飾與否、恰到好處是一致的，宇文所安將“采”譯成“coloration”是有道理的。可以說，劉勰繼承了孔子的思想，用文學批評的“文質”論改造了孔子倫理道德意義上的“文質”論，但其維度依舊限于修飾與否的問題上。在這個意義上說，認為劉勰用“情采”論轉換了孔子的“文質”觀[8]，則是一種誤解，他的“情采”論并沒有取代“文質論”，而是包含了“文質”論，從而更加全面的認識文學的創(chuàng)作活動。劉勰不但闡釋了“文質”論，并且擴大了概念的文學內(nèi)涵。

其三，劉勰說：“研味李、老，則知文質附乎性情；詳覽莊、韓，則見華實過乎淫侈”。這里“情”指的是文章的情性，“文質”是情性外在的語言表達，也就是說文章根據(jù)內(nèi)心情性抒發(fā)的需要，選擇文辭及其修飾的方式。“文質”與“性情”的關系在宇文所安看來是“心和物”的關系，也就是說體現(xiàn)在語言中的魅力就是“采”，可它不是語言自身的魅力，而是“情”的魅力[9]。所以說，“文質附乎性情”講得是“心和物”的關系。“物”即是“文質”，即“采”，“心”即是“性情”，“采”由“心”定，“文質附乎性情”，它們的關系不是內(nèi)容與形式的關系。對此，陳伯海也認為，現(xiàn)代文論家每喜歡用“內(nèi)容”與“形式”這對范疇來概括“質”與“文”之間的關系,其實并不確切。“質”作為事物的原質,與樸野、厚實、自然乃至古拙等習性相關聯(lián)，并不同于一般的內(nèi)容[10]。總之，只有確切理解了“質”與思想內(nèi)容、“性情”與“質”的區(qū)別，“文質附乎性情”這個關鍵處的理解則更加圓滿順暢，不會產(chǎn)生意義上的矛盾。

綜上所述，“情采”篇的寫作主旨，并非如白建忠博士所認為的“主要論述了‘情’與‘采’的關系，它們屬于今人所說的文章作品的內(nèi)容與形式這一范疇，或者說二者都是內(nèi)容與形式的因素”，也不是一般的批評修飾問題，而是批判沒有真情性的“繁”、“浮”、“晦”，“令循其本”[11]。劉勰強調(diào)的是抒發(fā)真性情，以及文辭進行恰當修飾的問題，從而形成文章不同的藝術風貌。劉勰一邊反對齊梁的浮夸文風，一邊稱贊“圣賢書辭”的文采，同時還專述“麗辭”、“夸飾”，這種看似矛盾的現(xiàn)象只有在這個主旨的基礎上才會得到統(tǒng)一。總而言之，正確理解劉勰所運用的范疇，弄清楚它們之間的真正關系則有利于我們正確把握或接近劉勰論述的本義。

[1]白建忠.《文心雕龍·情采》辨疑[J].語文學刊，2008，（5）：1-3.

[2]王運熙.文心雕龍?zhí)剿鱗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6.222.

[3]朱熹.四書集注[M].長沙:岳麓書社，1998.

[4]阮瑀.文質論[A].嚴可均輯.全上古三代秦漢三國六朝文[C].北京:中華書局,1958.

[5]王運熙.文質論與中國中古文學批評[J].文學遺產(chǎn)，2002，（5）：4.

[6]徐復觀.中國文學精神[M].上海:上海世紀出版集團（上海書店出版社），2004.320.

[7][9]宇文所安.中國文論：英譯與評論[M].上海: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2.248、249.

[8]賴勤芳.劉勰文質論再釋[J].江淮論壇，2006，（1）：151.

[10]陳伯海.“文”與“質”:中國詩學的文辭體性論[J].學術月刊，2006，（1）：108.

[11]黃 侃.文心雕龍札記[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0.112.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Qing（情）”and“Cai（采）”in the Chapter of“Qing and Cai”in Carving a Dragon at Core of Literature:A New Interpretation

HU Yan－h(huán)ui1，2，GUO Mei1
(1.School of Humanity and Social Science,North Sichuan Medical College,Nanchong,Sichuan 637000;2.School of Literature and Journalism,Sichuan University,Chengdu 610064,China)

Instead of reducing the controversies,the deepened academic researches of Carving a Dragon at Core of Literature has brought about more contradictions and divarications about the categories of“qing”and“cai”.Therefore,it is the primary task to restore the original meaning of Liu Xie’s theory.Starting from the text,this article resurveys the interrelationships and distinctions between the categories and arrives at the conclusion that“cai”is different from“wen(文)”,because“wen”and“zhi(質)”are the two dimensions of“cai”,and that“qing” is different from“zhi”,because“qing”is the embodiment of Liu Xie’s ontological theory of“qing and xing”.It is the author’s hope that his research can help clarify the misinterpretations.

qing and cai;relationship;wen and zhi;ontology of qing and xing

I206

A

1674-3652（2010）02-0005-04

2009-11-11

胡言會（1979- ），男，安徽全椒人，川北醫(yī)學院人文社科學院講師，四川大學文學與新聞學院博士生，主要從事馬克思主義文論研究；郭梅，女，川北醫(yī)學院人文社科學院副教授。

[責任編輯：黃江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