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歷史街區活力復興的思考

陳愛萍

近年來,建筑學界越來越重視歷史街區的保護與更新問題。通過外在物質環境的保護與內在街區功能的更新,將歷史街區的景觀特色、傳統文脈與文化內涵嫁接到新的城市社會經濟基礎之上,這是大多數歷史街區保護與更新的必由之路。

1 概念的界定

歷史街區的復興(revitalization of historic street):通過各種政策和措施,使歷史街區的居住條件得到提高,形象和環境得到改善,經濟活力得到恢復,使歷史街區成為整個城市的重要組成部分,重新融入城市的社會、經濟系統。

2 研究歷史街區活力的意義

我們可以看到大量經過優秀設計師精心設計、重新演繹的歷史街區,集文化價值和藝術品位于一身,重現風采。雖然這些經過更新設計的歷史街區在建筑學范疇內得到認可,但是卻經常遭受“世俗”的冷遇。還有一些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具有相當藝術價值的歷史街區,街道冷清,店鋪無人問津。經過更新的歷史街區卻沒有重新獲得活力,這是對社會資源的巨大浪費。所以,我們要明確,歷史街區的保護與更新的目的,不應該是建筑學范疇的建筑復原與復興,而應該是社會學范疇的街區活力的復興。經過更新設計的歷史街區應該成為人們喜聞樂見的、具有活力的生活空間,這才是歷史街區復興的關鍵所在。

3 運用比較研究方法探討街區活力

下面通過對哈爾濱中央大街與青島中山路兩個實例的比較研究,具體探尋導致街區活力差異的根源性因素,從而有的放矢的尋求中山路歷史街區活力復興的解決辦法。

哈爾濱的中央大街與青島的中山路,在各自城市中的地位是一樣的,都具有厚重的歷史沉淀,承載著當地人的記憶,是各自城市的標志性區域,曾經或一直是市民心目中的中心商業區。如今,中央大街繼續著往日的繁華興旺,從商業到旅游、居住都獨領風騷,而中山路卻活力盡失、繁華不復。

3.1 歷史比較

3.1.1 歷史淵源

中央大街始建于 1898年,原稱“中國大街”,距今已有百余年歷史,與哈爾濱建城幾乎同步。1904年～1905年,日俄戰爭爆發,大批俄國人涌入哈爾濱,在“中國大街”兩側大興土木。1928年“中國大街”改稱“中央大街”。改革開放后,特別是進入20世紀90年代后,中央大街呈現商家林立、人氣興旺的繁華景象,達到“寸土寸金”的程度。

與中央大街相似,中山路也與青島城市歷史的進程同步,堪稱青島的“母脈”。于1897年德國占領青島后修建。自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以來,中山路兩側云集新舊老字號幾百戶商家。中山路在當時人們心目中是無法取代的“黃金之地”。

通過比較可以看出,中央大街和中山路都是與所在城市同步建成的、具有百年歷史的老街,同時都曾經是殖民統治時期繁華的“十里洋場”。解放后一直到八九十年代,改革開放初期,都曾在所在城市的商業領域綻放異彩,是百姓心目中的“購物天堂”。

3.1.2 用地狀況及道路系統

中央大街北起松花江防洪紀念塔,南至經緯街,全長1 450延長米,寬21.34 m。其中車行方石路為10.8 m寬,形成以中央大街為主街,東西向街道為輔街的空間布局。

中山路南起棧橋,北至館陶路、市場二路、萊州路的交匯點,與大窯溝相連,全長1 300 m,以南北走向為主干,其左右與 20多條街道相連,形成一條商業走廊,可以看出,兩個歷史街區都是以南北向主要街道為軸,向外輻射、帶形發展的區域。

3.1.3 建筑

中央大街步行街區被稱作“匯百年建筑風格聚世界藝術精華”的中央大街建筑藝術博物館。中央大街現有歐式、仿歐式建筑75棟,各類保護建筑36棟,其中中央大街主街17棟。匯集了歐洲15世紀～16世紀的文藝復興風格,17世紀的巴洛克風格,18世紀的折衷主義風格和19世紀的新藝術運動風格等在西方建筑史上最具影響力的建筑流派。中山路地段內現有文物保護與近現代優秀建筑21座。在建筑上雖不及中央大街更具有藝術和審美價值,但是同樣擁有在其他傳統城市難得一見的純粹的歐式風格歷史建筑。對外地游客具有一定的文化吸引力。

3.1.4 地位

“沒有到過中央大街,就不能說來過哈爾濱”,這就是中外游客對哈爾濱中央大街的評價。中央大街的確是來哈爾濱旅游觀光者必到之地。百年積淀的文化底蘊、獨具特色的歐陸風情、經久不衰的傳奇故事、流光溢彩的迷人夜色,構成人們心中永遠迷戀的情結。素有“東方小巴黎”“東方莫斯科”的美譽。

作為全市唯一的一條具有百年歷史綜合性商業老街,在青島人的心目中,中山路是商業的圖騰,似乎是從一誕生就神采飛揚。有句老話“身穿謙祥益,腳蹬盛錫福,手戴亨得利,吃飯春和樓”,由此可以看出中山路在青島市民心中的地位。

哈爾濱中央大街和青島中山路,在各自城市中的地位是一樣的,都具有厚重的歷史沉淀,承載著當地人的記憶,是各自城市的標志性區域,是“最哈爾濱”和“最青島”的城市名片。

3.2 現狀比較

3.2.1 商業活力

人氣是商業活力的關鍵。今天的中山路,人氣不盡如人意,街道上行人三兩,商鋪前門可羅雀。在海風呼嘯的早春,筆者曾作為游客來到著名的中山路,整條街,只有百盛尚可購物,但比起其他城市的百盛也要冷清許多。

相比之下,哈爾濱中央大街,即使在嚴寒的冬季,也是人流如織,商鋪興旺,游人既可以盡情流連在鱗次櫛比的商鋪,也可以徜徉在石頭路上,感受白雪掩映下的異國風情。無論市民還是游客,都享受著中央大街帶來的歷史韻味和生活品質。

交通對商業活力也有影響。中央大街是中國第一條步行街,10 m寬的石路,對機動車來說太窄,對行人而言卻非常親切,人們可以方便地從路這邊的商鋪逛到那邊。與中央大街垂直相交的部分輔街承擔了停車場的作用,而且有四條輔街允許機動車通行,解決了中央大街的可達性問題;中山路是機動車道,穿行的車流阻擋了街路兩側的商業聯系。

3.2.2 文化活力

在中央大街各種娛樂文化活動豐富多彩。夜晚的陽臺音樂會、櫥窗模特真人秀,還有各種展覽,吸引無數目光。飲食文化方面,輔街上舉辦的啤酒節,規模雖然不大,卻能在逛街之余一邊享用哈爾濱啤酒和烤肉串,一邊欣賞異域風情的街景,隨性愜意。俄式西餐華梅餐廳、薩拉伯爾、必勝客、肯德基,應有盡有。

相比之下,中山路的文化活動幾乎沒有。街道兩側的小街功能混雜,只有零星的小吃。游客想喝啤酒只能選擇奔波到啤酒街。劈柴院改造后,有了一些變化,很多市民特意前往品嘗,但是口味不好,少有回頭客。

3.2.3 居住活力

中央大街周邊居住狀況基本是高收入與低收入人群的混合居住。地處城市繁華區域,地價昂貴,新建小區都是高檔社區,同時原有居住建筑里也居住著大量低收入人群。

中山路一帶大多是老建筑,設備設施不全,生活質量差,有能力的居民紛紛外遷,現居住于此的大多是老人和外來打工人員。

4 街區活力的差異根源

商業活力依賴于居住人氣。只有三個月旅游旺季的游客,沒有居住人氣帶來固定的購買人群,精明的商家是不會出手投資的。沒有梧桐樹,引不來金鳳凰。鳳凰與梧桐的辯證提示我們,沒有購買人群,所以中山路一帶商品品種少、檔次低。提高居住活力,才能從根本上提升商業活力。

文化活力不依賴于居住人氣,具有相對獨立性。而且,發展文化活力也不太受地域、交通等限制。人們不愿意去離家遠的超市,卻愿意為了一個特色酒吧或畫展,驅車一小時。所以激活中山路人氣,從發展文化活力入手,建設特色酒吧街、藝術工作室,是可行的突破口。

居住人氣是中山路衰落的根本原因所在。我們不可能期待把城鄉結合部里面的“貧民窟”振興成市民游客流連的繁華商業街,這是一對矛盾體。同樣,中山路一帶低收入居住群體,與把中山路建設成最青島的名片的愿望,也是矛盾的。要解決這個矛盾,首要就是激活中山路的居住人氣。事實上,游客的人氣依賴于市民人氣。連市民都不屑去的地方,終究會被游客冷落。在中央大街,即使是沒吃過華梅面包的人,如果看見市民排隊購買面包,也會買些帶回去。某種程度上,市民是游客的風向標。這就是人氣的聚集效應。

所以,恢復中山路的人氣要從居住人氣入手。提高居住人氣就要徹底改善居住條件。事實上,小規模人口置換、形成人口混合是各國解決居住人氣的成功策略。中山路周邊二層、三層的小建筑具有獨特的開發潛力,厚重的實木門、紫紅色的木地板,無不吸引城市新一代小資的目光。政府可以將周邊區域招標,如果經過外立面整修、設備完善、庭院建設后,完全可以作為別墅或者白領公寓出售。然后再利用招標的資金異地建設住宅小區,提高原有居民的居住質量。有了一定數量的小資購買人群,商家自然會被吸引來。商業活力會緊隨居住活力的提升而提升。

5 結語

城市的歷史街區沉淀著一個城市的歷史文化和傳統風貌,是城市寶貴的遺產和資源,是中華民族幾千年城市發展的生動見證。對歷史街區的保護和更新,就是保護歷史,讓歷史煥發新的活力,這才是對歷史文化負責任的傳承與發展。

[1] 郭新立.探討歷史街區保護與更新的合理途徑——以濟南古城區、商埠區為例[Z].2007.

[2] 趙 明.歷史街區復興中的社會問題初探——以法國里昂紅十字坡地為例[Z].2007.

[3] 成 帥,王勇強.中山路街區建筑歷史沿革與變遷[J].青島理工大學學報,2008,29(1):49-54.

[4] 木 彬.中央大街——哈爾濱的城市名片[J].城鄉建設,2005(10):75-76.

[5] 肖平凡,郝 晴.歷史街區保護在城市現代化進程中的研究[J].山西建筑,2009,35(4):29-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