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認同視角下的閩南傳統建筑保護初探

李治榮 周 瑜 白植盤

1 文化與文化認同的概述

中國有著幾千年的悠久歷史文明,傳承著幾千年的優秀文化。什么是文化,在廣義上,文化是指人類思想、行為與人類活動的總和。在此意義上,文化與生物本體截然不同,并且一直用來區別人與動物。在狹義上,文化包括藝術、體育、娛樂與其他休閑活動,其中包括高雅文化和通俗文化。辛格爾編的《美國哲學》解釋說:“一種文化是由習俗、傳統、理想與價值觀念組成的相關網絡”[1]。通俗的說,人生活的地方,時間長了,即能沉淀出文化。

目前城市化進程逐步加快,都市高樓林立,層出不窮。偏遠郊區受其影響,也在加速建設,呈現出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透視繁華的都市建筑,思索一下,這里面遺失了什么。城市開始呈現千城一面的景象,變得不再有地域特色,本土文化也逐漸變得模糊,甚至有些地方本土文化被現代的生活氣息慢慢抹掉,“結果形成一個文化空洞,一種個人與集體歸屬感的非人失落,一種生死攸關的認同失落”[2]。于是生活在此的人們開始對這樣的城市感到陌生,缺乏相應的認知,無法認同,更不用談所謂的歸屬感。在自然界中,蜂窩若被搬走,蜂群可以在原位置上重筑新巢,如將蜂群和巢引領至新的環境下,很快這群蜂便會舍棄原來蜂巢,重回原地,營建棲息之所,因為它們更習慣生活在有歷史,有記憶的地方。蜂群尚是如此,人類何嘗不是一樣。

這即是一種認同,一種對場所,對環境的認同。這種認同同時又不是個體的認同,而是一個群體的認同。而所謂“文化認同是人類對于文化的傾向性共識和認可。這種共識和認可是人類對自然認知的升華,并形成支配人類行為的思想準則與價值取向”[3]。若能形成此文化認同,達到部分人形成共同價值取向的目標,閩南傳統建筑的保護工作即可以持之以恒,繼往開來。

2 閩南傳統建筑的現狀及存在的問題

閩南傳統建筑是福建地域建筑的一個支派,在長期的發展過程中,除具有地域的共通性外,還具有自己的獨特個性。因其獨特的個性,也奠定了它在福建傳統建筑乃至中國傳統建筑中的地位。目前閩南傳統建筑主要有以下三種現狀,也呈現出一些問題。

2.1 老建筑變成新建筑

人們的保護意識逐漸提高,目前多數閩南歷史傳統建筑業已申請文物保護單位。然而有些文物保護單位被濃妝艷抹,甚至少數被推倒重新建過,煥然一新。有些建筑雖仍是原構,但已被附上厚厚一層現代感的艷麗,失去其儲存信息、文化價值的痕跡?！翱删S護不修繕,可修繕不修復,可修復不復原,小心審慎地對待任何重建”[4]。目前一些舉措與對待歷史建筑背道而馳,而保護歷史建筑的一個最根本性的原則即維護其原真性。而一些傳統建筑在文物保護單位的保護框架下,無形之中也受到很大的破壞。

2.2 老建筑繼續使用,但缺乏修繕

惠安縣城一棟傳統建筑——劉望海故居,又稱四馬拖車,明代古大厝,此建筑已申請縣級文物保護單位。由于年久失修,有些構件現已損壞,并隨時有掉下來的可能性,傷及到人。主人自己不懂修繕,同時也不知該向誰反映,于是就陷入了僵局。但主人仍喜歡居住在老建筑里,他們習慣了這里的環境,生活的同時也增添了一份擔憂。

2.3 舍棄老建筑,另建新建筑

福建南安市海邊的一些村落,房多人少,許多房屋被廢棄。如石井鎮奎霞村,村莊很大,但目前村莊的人不多,多數年輕人已離開村莊,另擇新地,重建新家,于是部分傳統建筑便被廢棄在那里,時間長了,成為廢墟。這樣的情況在閩南地區也較為普遍。

3 閩南傳統建筑存在問題的緣由

3.1 閩南傳統建筑保護知識及保護意識的缺乏

從第一種現狀中不難看出,房屋主人沒有舍棄老建筑,相反,更想保護好它。結果裝飾一番,老建筑變得面目全非,其歷史價值也消失殆盡。這主要源于他們在歷史傳統建筑方面缺乏相應的保護知識。

3.2 保護組織的欠缺

對于閩南傳統建筑,如同老人一般,會時常出現一些“意外”情況,這就需要古建筑保護專家前來醫治,他們可以用專業的知識來維護好閩南傳統建筑。但目前當地正是缺乏這樣的一個組織,致使一些傳統建筑出了問題,主人卻無處咨詢。

3.3 廢棄的傳統老建筑管理的缺乏

閩南是著名的僑鄉之地,大批的閩南人移居海島島嶼和海外地區,家鄉的許多祖宅由于長時間無人居住,便被廢棄。還有部分年輕人,不習慣原有傳統建筑帶來的諸多不便,如基礎配套設施較差等,他們便離開傳統老建筑,另尋新居所,于是原來使用的這部分建筑,現已無人使用,也被舍棄,最終一些村莊形成十分荒蕪的景象。

4 從文化認同的角度看待閩南傳統建筑的保護

閩南文化不僅具有農耕文化,也兼有海洋文化的特征。閩南傳統建筑也融入了南洋建筑文化的特色,是多元文化沖擊融合形成的一種特殊地域文化,所以說閩南傳統建筑具有濃郁的地域特色。新時代背景下的閩南傳統建筑保護,不是簡單的將保護建筑劃定一范圍保護起來,而是需要人們在都市化進程快速發展的趨勢下具有這樣一種保護意識,一種對待本土文化的保護意識,也就是文化認同的意識。只有具備這樣一種意識,閩南傳統建筑才能做到真正意義上的保護,閩南當地的每一位居住者,即是一位保護者,同時這樣的建筑融入了人的生活,也增添了光彩;反之,如若抽去了日?；顒拥闹鹘恰?留下了空建筑,將如紀念館、展覽館一般莊重,嚴肅。徽州宏村雖已申請世遺,但村里面舊居仍住著當地人,這樣,生活的氣息濃了,建筑的特色也鮮活了。換成現在的麗江古城,可謂另一番模樣,物是人非,記憶難尋。

保護閩南的傳統建筑,如同維護閩南人的獨特個性一般,不是類似表面拼貼的保護,而是需做到真正意義上的保護,就需要具備一種有文化認同的意識。培養這種意識,首先需要人們長期性的接受熏陶和弘揚本地域文化,這樣人們的文化意識強了,對待歷史傳統建筑保護也就有了;其次需要人們長時間去呼吁和堅持實踐本地域文化,最終形成一種共識:保護本地域文化的共識。因此,具有了這樣的文化認同,才能很好的從根本上來保護地域文化——閩南傳統建筑。也只有很好的認同本地域文化,才能更好的接受異文化。這對于本地域文化的長遠發展及其傳承,也具有深遠的意義。

5 結語

“文化認同是民族形成、存在與發展的凝聚力”[5]。歷史傳統建筑又是文化的載體,通過保護閩南傳統建筑,不僅可以很好的維系閩南文化,地域特色,還可以增強閩南人的歸屬感。社會在飛速發展,城市文化貧血癥越來越嚴重,如何在這樣的城市環境中尋找到一種文化的歸屬感,是需要我們大家去研究和探索的。

[1] 黃少萍.閩南文化研究[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03:104-105.

[2] 喬納森·A·諾堡,Jonathan A.Noble.建筑與文化認同[J].世界建筑,2005(6):88.

[3] 鄭曉云.文化認同與文化變遷[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2:4-5.

[4] 陶海燕.探求歷史建筑保護的原則和方法[J].建筑師,2008(3):95.

[5] 鄭曉云.文化認同與文化變遷[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2:24-25.

[6] 單霽翔.城市化發展與文化遺產保護[M].天津:天津大學出版社,2006.

[7] 許在全.泉州古厝[M].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06.

[8] 曹春平.閩南傳統建筑[M].廈門:廈門大學出版社,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