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呂 麥

不久前,轟動全國的上海“釣魚執法案”當事人張輝,打贏了維權官司。他訴訟上海市閔行區城市交通行政執法大隊的結果是:交通執法大隊行政執法,違法!而他的訴訟代理人郝勁松,因為持續推進這一事件,成為媒體焦點。

當《面對面》有名的熱辣記者柴靜,得知郝勁松為這場官司分毫不取,自行解決所有費用時,以萬分狐疑、驚訝的神色,直言不諱地質疑:“你自掏腰包,千里迢迢,介入這個案件,為了什么?是想炒作自己,還是借此出名?”

郝勁松自信地說:“哈,我早已經是明星了。還需要炒作出名嗎?”

可不是嗎,這位沒有“律師資格證”的青年法律學者,早在5年前,就已經聞名全國了。他曾先后7次,以公民的名義,提起帶有公益性質的訴訟,狀告國家部委及壟斷集團。

2004年,當他在中國政法大學攻讀研究生的時候,發現北京地鐵一號線公共廁所不提供發票。于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地將北京市地鐵總公司,告上法庭。這也是他第一次司法維權嘗試。

地鐵站的移動廁所,有償服務,5毛一次。他使用了,交錢了,較真兒地追到地鐵總公司,索要發票,可對方卻沒有。為了表示歉意,送他和隨行的律師一人一個精致漂亮的水晶地鐵模型。律師朋友一看,不禁歡喜地笑出聲來。郝勁松不高興地說:“你笑什么,這種場合應該笑嗎?”地鐵團委的人說:“沒關系,郝先生。這個禮物盡管收下。該告,您還接著告。”郝勁松也笑了,說:“既然這樣,我就拿走了?！?/p>

話說“拿人的手短”。然而,兩天后,郝勁松依然一紙訴狀,將地鐵公司告上法庭。幾個月后,北京西城區法院判決,北京地鐵公司敗訴。地鐵公司當庭交給郝勁松兩張剛剛印制的5毛錢發票。

首戰告捷后,他又選擇起訴火車餐車上不開發票的鐵路部門。經過長達一年半的三四起訴訟,2006年,北京鐵路法院當庭判決,北京鐵路局敗訴。不久,國家稅務總局和鐵道部聯合印制了一種鐵路專用發票,并且在全國鐵路使用。結束了中國火車不開發票的歷史。兩次發票案的勝訴,讓郝勁松更加堅定了自己公益訴訟的信念。

2005年4月,郝勁松再次起訴鐵道部,春運車票漲價不開聽證會,程序違法。

2006年,他繼續關注著這個案子。在漲價前買了一張北京-豐臺的1.5元的火車票,漲價后,又買了一張同樣的火車票,票價2元。前后漲了區區5毛錢,雖然不多,但是它的漲幅卻高達33%。大大超出了鐵道部公布的只漲10%-20%的承諾。于是,他再次提起訴訟。但是,這次的結果,仍然還是敗訴。

2007年1月7日,郝勁松發表了一封很有影響力的《致鐵道部部長的公開信》,嚴厲指出鐵道部漲價的不合情、不合理、不合法……公開信發布兩天之后,鐵道部官員通過《京華時報》表示,不會因為郝勁松的寫信,而改變原來的漲價計劃!

事情,就在第三天,忽然發生了變化。那天上午11點,鐵道部發言人突然宣布:實行了14年的春運火車票漲價制度廢除,并保證今后,不再漲價!事后,很多人擔憂地問他:“你作為一個公民代理,屢次跟國家部委對峙、對立,心中就沒有任何畏懼?”郝勁松平靜地說:“法律就是一棵樹,需要很多人呵護,才能健康茁壯地長成參天大樹。當暴風雨來臨的時候,它才可以像傘一樣地保護你?！?/p>

郝勁松從小出生在軍人家庭。從小,父親告訴他:“能替老百姓說話,就是好人!”這句話一直影響著他。從廁所發票案、鐵道部停止春運漲價、到華南虎照片造假案……再到釣魚執法案,在一次一次爭取權利的過程當中,郝勁松受到了社會和公眾的尊重,成為一個紅人、名人。但他說:“就算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但是,這根稻草總得有人去做。雖然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壓倒駱駝,但我會一直不停地做那根稻草。”

(圖/宋德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