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暉



打開地圖,聚焦新疆,你立即就會發現這里是中國極為重要的地理高地、自然奇境,而真正走進新疆,人們感悟到的則又是神秘而又精深的文化高地。
人類的歷史,是一部不斷探索未知、認知神秘,破解科學難題而又邁向新領域的歷史,地理奇絕、自然詭異、人文豐富的新疆,為人們開啟了一扇破解亞洲腹地諸多未解之謎,引領人們進入神奇、隱秘世界的奇彩之窗。
巴里坤天文文化考察及“古代探測車”巖畫的發現
哈密被稱作新疆的東大門。在哈密大地的時空文明中,無論是古老漢文化中的崇天祭天文化,還是草原游牧先民的天道觀,都飽含著古人對天空的認知和敬仰。傳說在三千年前周穆王西巡西域,在哈密巴里坤進行了一次祭天行動。關于祭天活動的地點,《穆天子傳》中明確記載發生在巴里坤:“至于文山(即今巴里坤西山頭道溝至巴里坤湖邊以南的天山,原名俱密山,后叫哈木爾達坂)、西膜(哈密)之所謂,觴天子于文山,西膜之人乃獻食馬三百,牛羊二千,襟米千車,天子使畢矩受之。日:天子三日游于文山,于是取采石。”為什么周穆王要選擇在巴里坤所在的文山進行祭天活動呢?這僅僅是由于此處離上天的距離很近,還是這里曾經發生過與上天有關的重大天文天體事件呢?
帶著這一疑問,我們曾經數度深入巴里坤的大山叢林,找尋古人崇天敬天的文化圣跡,先后在莫欽烏拉山小柳溝發現多幅天象圖巖畫,不僅有太陽崇拜圖,還有月亮及星辰排列圖;在蘭州灣子及八墻子等地,發現有各種各樣的天文天體符號、祭天儀式和不明天象內容的巖畫,刻畫題材除了日月星辰外,尚有一些難以解釋的天文信息;而位于黑溝的匈奴人駐地更有祭天等宗教性質遺存。
最令人不可思議和震驚的是,我們在蘭州灣子發現了一幅國際考古界所關注的“古代探測車”巖畫。
在一塊長31厘米、高23厘米的巖石上,刻有一奇特的車輛巖畫,上有輪、轅、軸、輿。令人費解的是,整車上部還豎有一半圓圖形,中有孔。此幅巖畫一經我們發現公布。立即引起考古研究者的極大興趣。據多位資深專家判斷,巖畫中所描繪的車輛,不同于以往所發現的任何一種車輛巖畫,它的獨特結構和造型根本不是古代常規車輛的樣子,是一種功能極為特殊的車輛。
多年來,我通過查閱大量車輛資料發現,此車輛巖畫描述的很可能是一輛古代探測車圖形。兩千多年前,巴里坤草原曾是匈奴、大月氏居住地,上述古代探測車巖畫,很可能是先民們看到了來自異域文明的地球資源探測車,而描刻于巖石之上進行頂禮膜拜的。從此車的造型來看,輪子有軸無輻,車身較高,完全符合越野特點,且有減震裝置。而在車身上方還刻有類似于信息收集探測頭的圖形。如果人們將這些特點與當今世界各國所研制的外太空天體探測車如月球車、火星車等進行一番對比,將很容易發現它們之間存在極大的相似性。此類發現在世界各地均有存在,被國際考古界稱為“宇宙車”,由此而產生了一個新學科——“外太空文明考古學”。
通過檢索世界各國所研制的外太空探測車功能與外形,我們發現無論是1970年航天史上的第一輛月球車——前蘇聯“月球車1號”,還是“巡行者1號”、“火星96”漫游車,抑或是美國的“索杰納”“機遇號”和“勇氣號”探測車,它們的外形都與巴里坤“古代探測車”巖畫圖案驚人地相似。尤其是美國的火星機器人與巴里坤“古代探測車”圖形極為相近。
在人類文明還處于蒙昧落后的古代,先人們是怎么構思出極具現代意味的探測車圖形呢?這的確是一個廣泛的世界性課題,值得人們深入探討。
神秘石球——天體崇拜還是人工石陣?
在新疆青河以東北塔山夢幻般的大山中,隱藏著一個世界級謎團,令考古學家、地質學家困惑不已,這就是北塔山的神秘石球。
自從1930年一支美國考察隊在哥斯達黎加發現神秘石球以來,人們才認識到這一問題的隱秘性。幾十年來,人們先后在巴西柯魯柏、墨西哥阿美卡山、德國瓦爾夫格堡、新西蘭令爾達和埃及卡爾加等地發現大量類似石球。然而這些石球就其規模和某些特征方面來說,均無法與中國新疆北塔山神秘石球相提并論。
七月流火,并沒有擋住探察神秘石球的旅程,我們一行一天遠征500多公里,直撲北塔山。第二天,炎炎烈日使幾十公里崎嶇不平的山路顯得特別漫長,10多公里的步行,仍不見石球的蹤影。當我們喝盡身上所帶的最后一滴水時,一眼清泉卻出現在我們的眼前,這使我們得以有緣一睹石球奇景——一座怪山突兀在我們的右前方,遠遠望去,山上有無數的麻點,不知是何物。我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滿山遍野的圓石球,像是剛被人們從車床上搬到這里來的,圓得讓人目瞪口呆,要不是親眼所見,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更奇怪的是,遠遠望去幾處石球散布點竟然能連成一條直線。這究竟是誰的杰作?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還是天外來客的饋贈?圓得不可思議,來得不明不白。
為搞清石球形成之謎,我們先后破開了幾個大小不一的石球,用以觀察它的內部結構,結果出乎我們的意料——絕大多數石球內部為同心圓,有的中間還有一堅硬的圓石球,形態宛如雞蛋中的蛋黃。有幾個石球破開后,內部卻有遠古蘆木等植物化石,有的破開就只有單一的石質,有的從外部看酷似蝸牛。更為奇特的是,我們在離此地很遠的另一山溝中,發現了大量呈環狀分布的帶把石球,看上去它們像是從地里長出來一般。我們嘗試著挖出了一直徑40多厘米的石球,結果其石把越挖越細,深達地下30多厘米還不見頭,無奈之下我們只好將石把敲斷才得以取出石球。后來得知帶把石球在世界其他地區尚未發現過,可謂中國新疆北塔山一絕。
究竟誰是這些石球的真正制造者呢?一些地質學家認為,石球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是地質作用的產物。在很久以前產生石球處的砂巖和黏土巖剛剛形成并開始硬化,地殼的運動和風化作用使這些巖層產生了大量的裂隙,雨水夾帶著一些化學物質向下過濾浸透,還有一些碎屑也在雨水中夾帶著,這些碎屑和化學物質漸漸膠結在一起,形成了一塊結核體。結核體越滾越大,越凝結越多,隨著歲月的流逝,結核體外面松散層漸漸被風化剝落掉,牢牢聚集在一起的由沙粒組成的石球便脫穎而出。另一種情況是在火山噴發時,大量高溫巖漿順山坡移動、冷卻,在結晶過程中,以結核為中心向四周均勻擴展而形成石球。世界上沉積巖和火成巖分布很廣,但是能夠產生石球的卻不多。因此,地質學家們對石球的成因至今尚無定論。
青河發現——破解古代巨石堆建筑與世界之謎“麥田圈”的關系
在多年的文博工作中,我時刻都被新疆這塊土地進發出的神奇與魔幻色彩所震撼,而吸引我至深的是那條以“青格里”命名的河流,以及由河流命名的那片神秘土地——青河縣。2000年以來,我先后20余次遠赴青河考察,其間最令外界大快朵頤的是,我們所發現并首次論證了遍及青河乃至全疆各地,以及蒙古國、
俄羅斯和歐洲等廣闊地域的塞人古巨石堆建筑與世界之謎“麥田圈”的密切關系。
在青河三道海子山谷,我們共發現和統計了60多座形制各異的古巨石堆、石欄,通過大量對比研究發現,這些通常被考古學家認為具有兩千至三千多年歷史的塞人遺存,其獨特的擺放結構和形狀,與今天的物理學家、天文學家統計的“麥田圈”圖樣一致,幾乎囊括了巨石堆的所有圖形。“麥田圈”即指在世界各地出現的、由不明原因所致的各種有規律、體現高超智慧水平的奇異圖案,從單一的圓到五個一組的連環,從啞鈴狀圖案到各種線條和幾何圖形的組合等等。20世紀90年代全球共發現各種麥田圈兩千多個,遍布近百個國家的麥田、稻田、玉米地、草地、菜地、沙漠、戈壁和雪域。
在青河,我們還發現和論證了這里所擁有的數十個古代鹿石,極有可能與發生于世界各地的“天獵”現象有關;“獨目人”巖畫很可能是古代先民對異類文明使者形象的真實記錄;而“鹿石風巖畫”及眾多古代符號巖刻,與神秘的天體天像崇拜有關……
帶著諸多的猜想和疑問,我們向外界公布了這些驚人的發現,一時間新疆青河縣的名字轟動了外界,使之成為海內外各大媒體共同聚焦的新聞點,引起了世界性的廣泛關注。我們撰寫的《通天之地》《西土神歸》《獨目人山谷》《秘域青河》等一系列與青河有關的書籍,更為外界詳盡地展示了青河的神秘,后來青河三道海子巨石堆及鹿石被國家列入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在青河三道海子還建立了全國首家草原神秘文化主題公園。
羅布泊太陽墓葬質疑
兩千多年前的中原天子,為永享皇權,永保尸身不滅,用成千上萬根柏木以獨特方式排列于墓穴中,形成世所罕見的“黃腸題湊”。而早在3800年前的樓蘭王國,亦有一種不惜砍伐大量樹木而創造的神秘墓葬,與中原相比更具西部樸拙之風。其所用木材均豎立于地表,所呈形狀圈圈相套,好似層層謎團,引人遐想。
本世紀初,我作為新疆古生態地理考察隊的一員,有幸走進心馳神往的“太陽墓地”。此墓地距孔雀河不過數里之遙,步入其中可以看到一組組用7層胡楊木樁圍成的同心圓圈。木樁粗細有序,最里一層的木樁直徑僅2~3厘米,而最外一層卻粗至10多厘米。7層木樁外又有長5.6米呈輻射狀向四面散射開去的立木,木徑粗達30余厘米。在幾千年風雨吹蝕下,木樁殘余部分均呈斜向西南的銳利尖木,無言地訴說著東北風的強勁和慘烈。遠遠望去,整座墓地就如一輪古老滄桑的太陽,鑲嵌在戈壁荒原上,為此人們稱其為“太陽墓葬”。飽含虔誠感情的墓主人就埋在環形木樁的中心地下,木質的棺具早已朽爛,死者均為男性,隨葬文物屈指可數,主要是一些木雕人像、齒形物件、骨錐、骨珠等。墓葬整體透露了一種莫名的宗教意義,蘊含著難以撩開的層層迷霧。
我們考察發現,墓葬木樁可以固沙強冢。沒有木樁,在沙地上要挖掘營建深達2米多的墓穴是很難的。然而固沙的設置為何采取如此形制,顯現如此之圖案?它代表著什么?難道真是“太陽崇拜”嗎?果真如此的話,為何墓主人均為仰身直肢面向西方而不是東方?此外,我們對古墓溝進行深入研究,發現墓地是一個嚴格設置的天文歷法定勢,在目前世界上只有一個可以與之參照研究的古遺存,而它竟在美洲大陸印第安人那里,這實在令人不可思議。
太陽崇拜也罷,月亮崇拜也罷,在古代同一地區同一崇拜應該是根深蒂固、影響深遠的,然而“太陽墓葬”一共才發現了6座,在全新疆尚未發現第二處。人們根據以至高無上的太陽作為墓葬形制和墓主人皆為男性來判斷,死者應為有地位的人物。然而,此中人物的隨葬物為何還比不上周圍很多普通形制墓葬的規模和質量?古人究竟是依靠什么信念驅使自己將極為神圣的天上太陽放在泥沙上,并埋人一個其實并不尊貴和權威的死者?這些是否說明,以上墓葬形制是一次特定事件或天體的崇拜結果呢?據研究,這些墓葬中的死者均為塞種人,而他們卻有著很深的多種天體崇拜傳統。有些民間傳說講到,這種太陽形的墓葬,在建造過程中發生過激烈的戰爭和部落首領之間的爭奪,那么他們究竟是什么矛盾呢?樓蘭王國真的是毀于大規模的太陽墓葬砍伐林木嗎?為什么原始塞人部落在大沙漠中建造如此奇異的太陽形墓葬呢?也許這些千古之謎還會繼續與千里黃沙為伴,但無論如何,隨著科學技術的發展,這些未解之謎一定會有破解的一天。
帕米爾——一個孕育巨大發現的地方
從太空上看,帕米爾高原像一只巨大的手,緊緊地握住亞洲大陸的幾條龐大的山脈——喜馬拉雅山脈、喀喇昆侖山脈、昆侖山脈、天山山脈、興都庫什山脈,并以此為宗匯集成一個巨大的山結,巨龍般向四面八方蜿蜒奔騰而去——帕米爾也因此被譽為“萬山之祖”。
帕米爾高原是世界東方史上最有分量的文化地域之一,人類歷史上的諸多文明都曾在此交匯,它是古往今來的文化十字路口。
帕米爾高原上的塔什庫爾干,自古以來就是人類活動的舞臺。古絲綢之路從塔里木盆地向西延伸的南路和北路到帕米爾會合,通向塔什庫爾干的古石頭城,從那里出發,一直到達遙遠的西方。因此,古代塔什庫爾干石頭城因其特殊的戰略位置,在絲綢之路的歷史上被描繪成東段的終點和西段的起點。由于這一地區歷史上一直是重要的戰略隘口,所以東西方的著名探險家張騫、法顯、惠生、宋云、玄奘、慧超、悟空、馬可·波羅、斯坦因、斯文·赫定、伯希和、大谷光瑞等等都曾親歷此地,在這里留下了他們的足跡和記載。在這里,人們找到了舊石器時代晚期的古人類文化遺址,發現了遙遠先民在帕米爾使用篝火的地層痕跡。多年來,帕米爾就像磁石一般吸引著我的目光,牽引著我的腳步,從一個發現走向另一個發現。
2008年10月,我在塔什庫爾干縣通往莎車的山谷中發現一座高10米左右的巨大石窟及半成品造像遺跡。身處山谷中的石窟巨大且較為規則,頂部有券頂,雖然兩側壁巖有些斑駁,但也可以看出十分對稱。石窟開鑿崖壁的巖石由幾層構成,這樣對稱的壁面自然形成極為罕見,或許是在自然形成洞穴的基礎上再繼續開鑿成這種規則的洞窟。洞窟較高,通過比例換算有10米左右,主室很淺,整體看是大像窟的形制,與龜茲石窟中部分大像窟十分接近。與龜茲大像窟相比較,克孜爾47、48等窟,在主室側壁鉆刻鑿孔,鑿孔內安裝木構件,構成欄臺,在欄臺上安置塑像。森木賽姆5、45窟等主室側壁壁面沒有安裝欄臺的鑿孔,與此窟類同。這個洞窟底部漫在水中,是否是中心柱式大像窟或是克孜爾70窟式的大像窟,有待進一步調查研究。
此外,洞窟中的巖石和石像在感覺上很接近,很像是石窟造像中的石蕊。石蕊像形式見于著名的阿富汗巴米揚石窟大佛像和新疆龜茲庫木吐拉石窟第71窟等洞窟中。石蕊像形式是先利用洞窟中的自然巖石,雕成塑像的大體形態,然后再用泥質在表層進行塑造。只是此窟中的石蕊和其表面是否遺留有雕琢遺跡,有待再一次勘察。
塔什庫爾干縣城通往馬爾洋鄉的山谷,被英國古人類學家命名為“帕米爾野人谷”。在這個山谷中分布有大大小小許許多多的山洞古穴,被當地人盛傳為“野人的家園”。為了考察這一稀世的自然與人文資源,我于2008年10月在這里度過了難忘的17天。
通往馬爾洋鄉的山谷安詳靜謐,與世隔絕,沿途的峭壁上古洞錯落有致,山崖組成的各種天然雕塑勝過任何一位藝術大師的手筆,巖石上的圖案好似令人難解難猜的象形文字,叢林中星星點點的碩大古烏孫人土墩墓把一個個歷史考古之謎擺在了我們的面前……
這里的高山上有一山洞被當地的牧民稱作是“埋葬神靈的地方”,我決定上山拜訪一下這一山中之神。這里的山峰地勢極為陡峭,攀登兩小時還不及山的一半,回頭向下張望,頓感頭暈目眩、心生怯意。數小時的蜿蜒攀登,終于抵達隱藏在巨石下的洞口,打開手電,我發現這是一個洞中有洞的連環垂直豎井式古洞。一番觀察后,我以雙手支撐雙壁的方式下到數米深的第一洞穴中,環顧四周,一種陰森恐怖的氣息迎面襲來:腳下人體骨骼橫陳一地,洞穴的角落里一具干尸頭骨上還殘存著皮肉,一旁有尚未完全腐爛的古老毛氈片和紅柳祭器,而洞中之洞的巖壁四周留有久遠歲月“居住者”摩挲的痕跡。根據這些,我初步判斷這一連環洞穴的遺存至少已有千年以上的歷史。令人不解的是高大險峻的山峰,狹窄的豎穴式洞口,是很難將死者搬人下葬的,難道這里的死者生前是古代的宗教信徒,在此避世清修而死?他們是現在何種民族的祖先,究竟來自何方,為何孤獨地呆在帕米爾的大山中?所有這一切都是巨大的謎團,我們期待更多的冰山下的來客考察揭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