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6月,錢泰出任駐北非法國民族解放委員會代表,11月,任駐法國臨時政府大使。抗戰勝利后,他繼續任中國駐法大使。其間,發生了法國侵犯中國西沙群島主權的嚴重事件。對此,錢泰與法國進行了嚴正交涉。
出席巴黎和會與華盛頓會議
錢泰(1886~1962年),字階平,浙江嘉善人。父親錢銘伯,清光緒年間優貢生,官至湖北襄陽道道臺;其叔錢能訓曾任北京政府國務總理。1914年,錢泰獲法國巴黎大學法學博士學位。后任職于北京政府和國民政府司法界、外交界。自1933年任駐西班牙公使起,長期擔任國民政府駐外使節,終其一生貢獻給了民國外交事業。
1919年,錢泰以中國代表團專門委員身份參加巴黎和會,負責起草收回領事裁判權的涉外文件。錢泰之所以能擔此重任,與他此前在國內的主要工作密切相關。1914年至1919年間,錢泰曾先后任北京政府司法部秘書、參事等職務,負責草擬中國新法律制度及司法條例,參與北京政府修改不平等條約工作,積累了較為豐富的經驗。正因為如此,錢泰不僅參加了巴黎和會,而且自1921年起擔任外交部第一任條約司司長長達八年之久。華盛頓會議舉行之際,徐世昌總統令外交部長顏惠慶負責華盛頓會議籌備事項,錢泰被委派為籌備處籌備委員之一,負責籌備訂立新約、廢除舊約等事宜,并出席了華盛頓會議。
雖然無論是在巴黎和會上,還是在華盛頓會議上,中國想要廢除同列強的不平等條約、爭回權益的愿望未能很好實現,但錢泰參與這兩次重要的國際會議,并為廢除不平等條約所做的努力不應被遺忘。
出任駐西班牙公使
九一八事變爆發后,國民政府對外奉行“國聯”路線,倚重國聯制裁日本。顧維鈞等中國駐國聯代表做了大量外交努力,爭取國聯成員國對中國的同情和支持。荷蘭、比利時、西班牙等歐洲小國在日內瓦都表示愿意支持中國。為了加強與這些國家的聯系,改變中國駐這些小國的使館長期沒人主持的不利局面,顧維鈞于1933年1月向當時的外交部長羅文干推薦錢泰、胡世澤、金問泗出任駐這幾個歐洲國家的使節。顧維鈞在電報中高度評價錢泰等三人,稱贊他們有經驗、勤奮且熟悉中國的重要外交問題,建議錢泰兼任駐西班牙和駐葡萄牙公使,金問泗兼任駐比利時和荷蘭公使,中國駐日內瓦國聯辦事處處長胡世澤兼任駐瑞士公使。1933年5月,錢泰被任命為駐西班牙公使,自此開始駐外使節的職業生涯,并為加強中國與西班牙的關系,爭取西班牙在國際社會中同情和支持中國反抗日本侵略的事業竭盡全力。
1936年,中國和比利時根據協議把使節升格,互換大使。國民政府遂于1937年布魯塞爾會議后將錢泰升任駐比利時大使。
出席布魯塞爾會議和國聯會議
1937年11月,九國公約簽字國在布魯塞爾舉行會議討論遠東問題。錢泰與顧維鈞、郭泰祺一起被任命為出席該會議的中國代表。會前,錢泰等人積極活動,探詢各國政府對會議的態度。然而,西方國家雖同情中國,卻不支持中國制裁日本侵略的要求。美國代表戴維斯直率地對錢泰說,“國聯盟約有制裁辦法,尚且不能執行,九國公約無制裁辦法,中國豈可奢望?”面對列強并不積極的反應,錢泰和顧維鈞特意與蘇聯代表就會議議程和有關問題進行了長時間會談,向蘇方代表介紹了中國對會議的態度及中國代表擬在閉幕宣言草案中就具體行動提出修正案,并討論了中國提出的援華圓桌會議的建議等問題。中國代表對蘇聯代表所做的外交工作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在布魯塞爾會議上,只有蘇聯堅決主張成立集體安全制度,制裁日本對中國的侵略,維護世界和平。
1938年9月,國聯召開第十九屆全體會議和理事會議,錢泰與顧維鈞、郭泰祺一道參加會議。會議期間,錢泰等人就敦促國聯制裁日本、派視察團到中國了解日本轟炸平民及施放毒氣之事做了大量交涉和努力,但囿于當時國際社會綏靖日本的氛圍濃厚,國聯理事會通過的決議僅表示會員國有權單獨采取盟約第十六條規定的制裁措施,對中國提出的派視察團赴華調查關于日軍在中國使用毒氣的問題表示了拒絕。1939年12月,錢泰又出席了國聯第二十屆全體大會。會議召開前一個月,錢泰就從布魯塞爾趕到日內瓦與顧維鈞等就歐戰爆發后的國際局勢和中國在國聯會議上的對策進行討論。錢泰認為英、法、蘇都正把注意力集中于歐洲的局勢上,無暇他顧,因此在以后的半年中,國際局勢將惡化而不利于中國,惟有美國有能力對日本施壓,對中國援手。經過反復討論,錢泰、顧維鈞等人就國際局勢和中國的外交重點向國內發回電文指出,在歐戰爆發的情況下,英、法、蘇三國均牽絆于歐洲事務,中國外交的重點應是美國。這一看法與此時國民政府和蔣介石在外交上對美國的日益重視完全一致。歐戰爆發后,中國外交完全以美國為重心了。
維護中國對西沙的主權
1947年1月18日,法艦“東京”號竄入西沙群島并在珊瑚島登陸,擅自架設無線電臺,并“抗議”中國政府在日本投降后派遣海軍收復西沙群島。中國外交部向法方提出嚴正抗議,并指令駐法大使錢泰向法方交涉,要求其撤軍。當日,錢泰發表聲明,鄭重宣告西沙群島主權屬于中國。次日,中國駐法使館又發布公告,重申西沙群島自古以來即屬于中國主權所有,指出,1932年~1938年,中法兩國外交部曾為西沙群島之地位交換過無數照會,中國政府在所有照會中,均堅持中國對西沙群島有絕對主權,中國政府從未承認法國以安南國君之名義,在該群島上造成事實上的占領。隨后,王世杰、白崇禧等政府要員也先后重申中國對西沙群島的主權不僅有歷史、地理上的依據,且有條約依據。在這種情況下,法國對西沙群島的侵犯活動受到遏制。1947年3月上旬,國民政府海軍總司令部成立西沙群島測量隊,測量西沙群島一帶水道,捍衛了中國對西沙的主權。
對駐法使館人員起義“留情”
1949年4月,解放軍準備渡江戰役之際,國民黨駐法使館館員中以上校武官王觀洲和新聞處處長汪公紀為代表的一部分人認為,解放軍過不了長江,國共可以劃江而治。而以公使凌其翰等為代表的大多數人認為,解放軍必將渡過長江。南京解放后,國民政府外交部因經費拮據決定裁撒使館武官處和新聞處,王觀洲等人便遷怒于凌其翰等人,向國民黨中央黨部告發凌其翰等密謀背叛“黨國”,并在回國途經香港時,在一些報紙上撰文揭發凌其翰等“背叛黨國”。國民黨中央黨部電令駐法大使錢泰徹查。在國民黨大勢已去的形勢下,錢泰私下將外交部密電給凌其翰等看,并復電加以掩飾。后來駐法大使館凌其翰等人秘密準備于10月10日發動起義,館員錢能欣等對駐法大使錢泰進行工作,希望他能在駐法大使館和駐巴黎總領事館人員舉行的起義活動中帶頭,但沒有成功。錢泰說:“蘇聯成立不久,我在莫斯科親眼看到沙俄時期的舊官員被迫上街掃地做苦工,我這樣的年紀受不了這種生活。你們還年輕,可以回去。”盡管錢泰未能參加起義,但他對使館起義人員的活動還是采取了默認態度,并未予以揭發和打擊。使館起義時,因車禍重傷住院的錢泰向國民政府外交部提出辭職請求獲準。
在畢生服務于外交事業之余,錢泰還對中國與外國的不平等條約進行研究,著有《中國不平等條約之緣起及其廢除之經過》。1950年,錢泰定居美國,后遷居維也納。1962年逝世,終年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