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知道森吉梅朵是在4月公司的一個例會上,忽然有人提到這所學校,有人說這是一個活佛起的名字。當時大家都說過什么我已經忘記,只是會后,我關掉QQ關掉那些八卦的瀏覽網頁,認真地開始在網上尋找森吉梅朵。
李兵是北京人,畫家,在德國生活過兩年,高挑美麗,一個很時尚很自由的女子。她從小喜歡只身出去旅行,高中的時候一個人騎車去了內蒙,80年代當交通還很不便利的時候就獨自多次穿行于西藏各個角落。遇到無人區的地方她就步行,在牧民家里留宿;甚至于現在,在許多很少被外人知道的地方都還流傳著曾有一個漢族女子獨自走過的故事。
許多次在藏區她沒有了食物,就找到寺廟里,她盤算著出家人慈悲為懷總不會拒絕。然后許多出家師父就會跟她講,你應該是要出家的;她總是不以為意,亢接同應道:
“我只是來弄點吃的,并不想出家。”出家有什么好啊?又清苦,又拘束。10年過去,直到有一天,她還是在西藏,出家的念頭在她心里升起了,然后就再也揮之不去,她清醒地知道如果不出家就痛苦得沒法活下去。然后她到寺里問師父:“出家后還能不能喝咖啡?”師父想了想說,好像戒律里沒有不允許喝咖啡啊。于是她就落了發。在西藏出家修行,許多苦是常人想像不到的。
后來她下山,想到以前走過的地方有許多孤兒沒有人看管,就決定要建一所學校把這些孩子都領過來,讓他們讀書,照顧他們生活,想到就做了,也沒什么計劃,就像她的旅行。
真正打動我的是森吉梅朵建校之初她寫過的一封求助信,其中有一段這樣寫著:
我的目標是:孩子們可以吃飽;有衣服穿;可以上學。對于世代生活在西藏偏遠山區的絕大部分家庭來說,這目標是種奢侈。我要為孩子們建所學校,免費吃、住、學習。我們需要校舍、教師、教材、醫藥,被褥,我們想給每個孩子找到捐助者,一個孩子一個月180塊錢。如果你想幫助別人但沒有很多錢,寄來幾只鉛筆,我們會十分感謝。我曾經見到一個9歲的男孩坐在屋頂哭了兩個小時,原因是他沒錢買一支鉛筆。這世上好人很多,每個人幫一點,孩子們就可以上學。學校預計給學生的費用,180元/月,我真的很擔心不夠用。每年假期接送甘孜州那邊的孩子,或者僅僅是招生時要把他們從不通公路的山里接出來,類似這樣的費用都要從平時的預算里節省出來。還有我最擔心的醫療儲備……我到現在還沒什么好主意,真的好擔心啊。另外柴火錢,除了做飯,我想讓學生冬天在教室上課暖和一點,也想他們保持干凈衛生。電錢,最基本的糧、菜、油,教師員工工資,教學用具,開學要做床鋪,鍋碗瓢盆的……誰知道呢。所以開始就打著節省的方法,能有捐助的,省一點是一點。
我的理想就是讓66個孤兒或者單親、極度貧困的孩子能自立,學到文化知識、做人的德行,并有一技之長,如醫科、繪畫(唐卡)和翻譯,將來能自食其力,并把衛生常識、環保知識,和自己的醫科技術能帶回去,把一些很簡單的小病解決,每個村子有兩三個這樣的孩子就能帶動整個村子的改變。
2006年9月,森吉梅朵學校建成之后,孩子們陸續過來,她和志愿者給那些孩子洗澡。她說,得買香皂把他們洗干凈。有一個小女孩幾乎從來沒有洗過頭發,她給小女孩洗澡,用了一整塊舒膚佳都沒有洗干凈。一共洗了7次才洗干凈,而且頭發里還發現密密麻麻的寄生蟲卵。沒有辦法,只好把孩子的頭發都剃了。她一邊剪掉那些頭發一邊流淚,特別讓人心疼。
我在看過很多帖子之后,就看到了她曾經寫的這樣一段話:
昨晚到的昆明,輸液到12點。之前雖然也一直病著,但是因為事多一直忍著。早晨去辦事,上午、中午還都試了一下網絡,沒有問題。本想到診療所個針就回。去的半路上開始下雨,穿了個布鞋一趟水腳濕得冰涼。到診所已經發燒,口腔炎癥又引起來,真是疼暈了,跟嘴里含了塊炭似的。立刻就倒下了,輸液躺到7點……
那樣簡短的文字,那樣的艱難,讓人心痛,也許在以前是她想都沒有想過的事情,然而,這個女子就那么一點點地支撐了下來。當我知道她和她的學校的時候,已經是學校創立三年之后,她已、經能很美麗地坐在一群孩子中間,笑容純凈,眉目之間都是和善,像一個從來不曾食過人間煙火的天使,然而我卻清楚地知道,曾經她是多么時尚前衛的一個人。那一刻,我的眼淚怎么也忍不住了,嘩嘩地流下來……
現在,我經常在QQ上給好友發森吉梅朵的電子版的校刊,對她們說,我們可不可以一起去幫一群孩子。她們說,好呀,我很樂意呀。有一些人問我,你認識那個創辦森吉梅朵學校的人嗎?我笑,不認識。是真的不認識,為什么一定要認識呢?只要我們在做同一件事,即使陌生亦不是天涯。很多時候越是想把一件事描述得盡善盡美,卻總發現那總無法描繪。只能默默地傳出那些孩子們快樂的、渴望的照片,然后開始計劃著,期盼著盡些力。還有好多好多的情節與感動,都遲鈍地講不出。我只是想讓更多人了解,即使僅僅是了解,也算作是一份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