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莞是紅的。它是廣東經濟“四小龍”之首,是“世界工廠”,也是觀察中國經濟全球化的最好標本。32個鎮里,長安的五金、石碣的電子、虎門的服裝、厚街的家具、大朗的毛織,放在中國乃至世界,個個都能頂呱呱叫得響。IBM一位副總裁曾稱:“如果東莞到深圳的高速公路塞車15分鐘,全球的電腦價格都會因此產生波動。”
如果說樟木頭是“小香港”,厚街就是“小臺灣”。東莞集中著10萬臺商、6000多家臺資企業,一年投資高達120多億美元。東莞有臺式涮涮鍋、筒仔米糕、檳榔店、臺灣高山茶、上島咖啡、臺南擔仔面、嘉義火雞肉飯、“倒扁鹵味店”,有臺商子弟學校,也有由臺商集資興建的東莞第一高樓——289米的“臺商大廈”。
“珠江三角洲有4萬根以上斷指,我常想,如果把它們都擺成一條直線會有多長,而我筆下瘦弱的文字卻不能將任何一根斷指接起來……”這就是打工詩人鄭小瓊眼中的東莞,她從數以萬計在廁所和被窩里寫詩的打工者中脫穎而出,一舉成為農民工人大代表和“新莞人”(官方從2007年4月16日確定下來的對東莞“外來工”的稱謂)代言人,但在戶籍意義上,她依然不過是個四川農民。
東莞是黃的。除了北京和上海,東莞是中國高檔酒店最密集的城市。酒池肉林式的欲望,隱藏在酒店經理一條條噓寒問暖的短信里;每一座閃著“桑拿”字樣的霓虹燈,都在一次次向你昭示“莞式ISO服務”的標準化流程。有人稱它是中國的“拉斯維加斯”,有人稱它是“男人的天堂”,以至于“偉哥”的生產商輝瑞公司都被吸引至此召開年會。“在東莞,老板就是老板,良家婦女就是良家婦女,婊子看上去也一定不會讓你誤會成公務員。”網民楊恒均評價。東莞物欲橫流,階層分明。同樣的天空下,有聽著周杰倫安心做玩具的打工妹,有開著直升飛機、摟著靚女去喝早茶的大老板,也有靠收垃圾成為首富的創富神話。
東莞是白的。東莞是不是一座文化沙漠,窮到只剩下錢?我們該如何解釋《在路上:東莞青年詩人詩選》序言中寫下的那句“我不知道在世界上還有哪一個地域,在東西長約70公里。南北寬不到47公里的狹小地帶,匯聚了如此多寫詩的人”?東莞遭遇金融寒流之時,為何會有天涯網友“我叫粱山伯”寫下萬言書《東莞: “風暴眼”中的世界工廠》,搔到東莞的癢處,引發東莞政府高層集體學習、研討對策以及民間智庫熱議“東莞如何過冬”的熱潮?那座耗巨資6個多億建造、中國第五、華南第一、一身國際范兒的玉蘭大劇院,為何會成為東莞高雅文化的“火鍋”?那張因為《阿凡達》成名的亞洲最大IMAX銀幕為何會在東莞而不是其他城市?
《東莞時報》拿出1萬元向全球征集東莞城市形象廣告語,以便盡快確認出一張東莞的清晰面目。真正的東莞代言人(物),是“雙刀男”?是全國第一家職業籃球俱樂部——宏遠俱樂部的易建聯?還是中國最好的工業園之一、代表東莞未來方向的松山湖工業園?答案,只有東莞人自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