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書贈……

不是思想就是行動

用豐饒的筆旖旎寫下

看到不一定存在意義

不記下則意義不存……

保羅·奧斯特的小說《神諭之夜》中的作家，在一家中國人開的叫“紙品宮殿”的紙品店里發現了一種葡萄牙產的筆記本，有黑紅棕藍4種顏色，他買了藍色筆記本。筆記本有神奇的作用，筆在上面有如神助，寫作的故事情節在作家的生活中穿插，有如讖言。要是我這種患有儲物癥的人，就把4種顏色的筆記本都買下。

他的另一部小說則直接用筆記本做名字——《紅色筆記本》，里面有若干短篇，都是巧合、神秘的小故事。其中一個故事是一個女人懷孕了，當她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尼姑的故事》(奧黛麗·赫本主演)，看到一半的時候羊水破了，趕緊去醫院生孩子，到底不知道故事的結局是什么;3年后她又懷孕了，要生的時候還是看這個電影，這一次她看到了結局，生了第二個女兒。巧的是第一次沒有看到結局的生產是難產，第二次看完了完整版以后的生產是順產。保羅·奧斯特不僅對巧合、神秘、預言有不能放棄的嗜好，對筆記本也情有獨鐘，或許，他的筆記本真的有某種神跡?也說不定啊，反正我是相信神跡存在的。

那本小說《紅色筆記本》做的真過分，附帶了一個紅色封面的小筆記本，紅皮白瓤，手掌大小，像《芒果街上的小屋》附帶一本芒果色的筆記本一樣，感覺上與芒果筆記本的大小差不多，兩個筆記本要是放在一起，一紅一黃，顏色應該有說不出的跳。后來怎么都找不到《芒果街上的小屋》了，只找到了一張書皮，書、筆記不知所終。上網查了查，《芒果街上的小屋》和《紅色筆記本》都是鳳凰出版傳媒集團譯林出版社出版的，書的風格和形式是如此地相同，前面是中文后面是英文。又不是統一系列的，干嘛弄成一樣?在追求個性的時代，這種相同讓人以為是不能超越自己。再看看《神諭之夜》，也是同一家出的書啊，為什么不附帶一個藍色筆記本呢?3本放在一起正好是色彩三原色。我的儲物癖癥又發作了，該相同的時候偏偏又不同了，心中難免恨恨的。為了3種不同顏色的筆記本而買書的讀者一定存在，比如我。但就算下本“什么之夜”附贈小藍筆記本，我也不能把它們配成套了。書、碟像要穿的裙子，需要的時候，它們永遠不知道在哪里。

還是看蔡志忠漫畫的時候，每本書的后面都有幾頁空白頁，是和作者聯系的辦法，寫上字，寄給蔡志忠。臺灣的明星意識就是那樣以直接的方式告訴我們——怎樣炒作作家和作品。還有一個臺灣的英語課本，后面也是有空白頁，可以寫下學習要點什么的。與書相伴生的東西當然是筆記本和筆，隨書贈本比贈筆方便，所以前者更好操作。

隨書而來的還有書簽、藏書票和明信片。隨手翻閱桌邊的書，里面有硬心的不是書簽、藏書票、明信片就是書腰。有的書簽做的很精美，和書相得益彰。《聽音樂》第六版的書簽是一個古典美女戴了一個耳機，大概是說要是她生在這個時代也會買一本《聽音樂》;另一本音樂書《地下鄉愁藍調》有一張列儂的頭像的書簽，與其說是書簽，更像一張小版的明信片，列儂用他近視的眼睛透過鏡片看向每一個注視他的人，閉得很嚴的嘴，仿佛除了唱和吶喊他是不會和我們說什么的，他的話只說與大家討厭的大野洋子。保羅·奧斯特的另外兩本書《密室中的旅行》和《布魯克林的荒唐事》卻真的是明信片，一張印著梵高的印象派畫，另一個肯定也是著名的畫，只不過我對繪畫連常識也沒有，不知道是誰的大作。在《如何寫影評》一書中有一張推廣其他4本書《拍電影》《認識電影》《電影藝術》和《Shot by Shot》的書簽，《認識電影》和《電影藝術》這兩本書我有，但不是因為這個書簽的推薦，書簽上還有索取這4本書速讀本的郵箱和電話，不知道是否有人真的會去索取。其實，有的速讀本不錯，像前兩年我買的阿蓮德的《幽靈之家》和最近買的《1Q84》都是通過速讀本買的，雖然我買書沒有精確到非讀簡介和速讀本不可。蒙田的隨筆集，馬振騁翻譯、上海書店出版社出版的那套里的藏書票好看，可惜不知道設計者是誰，連裝幀設計的姓名都沒有，不怪韋爾喬活著的時候憎恨那些用他的畫做插圖卻連他的名字都不提的破事。澳大利亞女作家考琳·麥卡洛的小說《呼喚》的書簽則是兩個，一個寸款的長條，另一個是比明信片還大一點的卡紙，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一個人看一本書會在兩個或者多個地方做記號嗎?邏輯上倒是存在這種可能。這還不是過分的，《1Q84》有兩張明信片，《甘菊與檸檬》有一套5張的書簽，星野道夫的《在漫長的旅途中》有一聯6張的明信片。我相信不一定哪天誰就整一個金陵十二釵、水滸108將和百萬雄師過大江。辦公室的小孩說，金陵十二釵早就有了，去年的《小說選刊》每期就贈送一個“釵”。

我最討厭書腰，一般我把它當成書簽用，但有的書沒有了書腰卻成為了另外一個樣子，好像不是同一本書了。對于我這樣的“恨腰”讀者卻不知道拿書腰如何是好，它是書的一部分，扔掉吧，書就不完整了，不扔吧，每次看書的時候它都啰嗦。最討厭的一種書腰是，如果不把它和書放在一起就不知道它屬于哪本書。到現在我引以為傲的事是我的腰是天腰，就是從小不用腰帶、腰封、束腰、塑形內衣等等一切勒腰產品而長成的腰，做身體護理的女孩說，如果稍微束縛一下姐姐就可以有一個很瘦很瘦的腰。但我對我的腰很滿意，不束腰的結果是，雖然它不會很瘦很瘦，但也不會很肥很粗。這是一個自戀的時代，我相信，我不但對我的腰滿意，對我容貌、身材、身高、皮膚(包括皺紋)、頭發(包括白發)及身體上的一切我都滿意，對我突出的椎間盤和腰椎間盤也滿意，甚至手術疤痕和患病部位我都用愛惜的目光注視它們。因為這個嗎?我討厭一切“腰”上的附屬物，包括書腰。好像還不全部因為這個，主要的原因是書腰妨礙看書，拿起一本書，書腰先牽絆一下，又不是大礙，但看書前這個小小煩惱的確是袍上的蚤子——要是好書就是華美袍上的蚤子;要是爛書就是破袍子上的蚤子，更加討厭得沒救。

恨腰者不是少數，最恨書腰的當屬王小峰，他討厭書腰是因為上面的推薦語都是互相捧場的肉麻和招搖的話，他說他以后出書書腰推薦語自己全包了，上面寫:“‘美國總統奧巴馬含淚推薦:是的，你行!’‘米高·集訓死后含恨推薦:King of Book。’我嚇死你!”天涯上有一個恨腰群，恨的原因五花八門。當然也會有好的書腰，書腰也有評獎的，小說《美麗失敗者》書腰只有一句:“他寫了一首詩，偽裝成小說”。這條書腰被評為2003騎士團年度最佳書腰文案獎。也是這條書腰，讓更多的讀者認識了其作者——科恩。

有個人說豎著的書腰像個吊帶，應該叫“書吊”。我有一本有“書吊”的書——《玩偶私囊》，是一本關于玩偶設計、設計師以及玩偶收藏玩家的小書，認識很多玩偶，但不知道它們的名字和設計師。原來那個永遠不睜開眼睛的玩偶是奈良美智的夢幻娃娃，還有很多小孩子手機上掛著的那個監獄小熊叫QEE。臺灣的大牌主持人黃子佼喜歡收藏玩偶，本來我挺煩他上竄下跳的樣子，但想到一個喜歡玩偶的人，心里一定會有一塊天真的地方我就不那么煩他了。原來，那些在玩具店里堆的滿坑滿谷的玩具后面有無數的大牌設計師哦。

最早一張隨書而來的CD是《歌——木吉他的純真往事》，阿修推薦的，我的很多書都是她推薦的。前幾天見面，我仍然夸她挑書的眼力是一般人不能匹敵的。阿修說，因為看書多年，有時候直覺都能告訴我什么書應該不錯。在這一點上，我們有同感。但《歌——木吉他的純真往事》在書架里，CD不知去向。書里面還有一張藏書票，我在背面寫了買書的日期，已經是2006年的事情了，日子就是這樣隨著書和音樂來了又走了。翻辦公室的抽屜，原來“歌——”的CD和《愛樂》2006年隨雜志贈送的碟在一起。套封用透明膠帶粘著，想起來那一陣經常聽這張碟。

音樂的書容易贈碟，像上面說的《聽音樂》隨書贈送一張CD，書里面提到的音樂和音樂片段CD里面都有，要是真的想補一補音樂欣賞的課，只要耐下心來看和聽就行了。還有和建筑有關的書也喜歡贈碟，我的一套世界著名建筑大師系列叢書每本書都有碟，碟里有他們設計的建筑設計圖和立體圖，有的還是彩色的。很多建筑師的作品在中國都能找到，中國成為他們的試驗場地。其中包括鳥巢的設計師赫爾佐格和德梅隆、新央視大樓的設計師庫哈斯、從英國轉戰到上海——上海陸家嘴總體設計師理查德·羅杰斯等等。不要小看說明書，說明書也有贈影碟的，比如雙立人鍋具的說明書就帶一張做菜和怎樣清洗鍋具的影碟。還有一張隨書贈送的碟是王朔的，至今我也沒能打開，不知道是他的小說還是電影。碟面上印著王朔的頭像，娃娃臉，如果是現在，應該是老頭像了吧。

還有比較另類的，比如，《郵差》是裝在一只信封里的，和小說的內容很配。杜拉斯兒子寫的她的故事連同一聯照片以及杜拉斯的生平介紹，裝在一個紙盒的書篋里。而中國古典四大名著裝在一個錦緞的盒子中，那個錦緞的盒子被我當做針線盒了，不錯。

三三聽說我在寫“與書相伴”，問我，哪天買菜譜會不會贈送倆菜和一瓶啤酒呀?我想了想，不一定哦，《傷心咖啡館之歌》贈一盒雀巢，《香煙》贈一盒熊貓，星野道夫的書附贈去北極的飛機票，而《3000美金走世界》應該贈送3000美金，《汽車維修手冊》贈送一輛破汽車，《海底兩萬里》贈送一艘潛水艇，《霸王別姬》就不用贈“姬”了，給一只肯德基雞腿就行了，買《小姨多鶴》給你介紹一個小姨子……

他示意我打住，停停停……

我哼他，想什么呢你?美的空調啊——美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