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來到波洛的床前,微笑著說:“孩子,我想去趟雷利家,去把他們家的收音機借來聽聽,你說好嗎?”
波洛下意識地摸了摸睡衣口袋里的一封信,拉住媽媽的手,說:“不,您別去了。媽媽,您已經(jīng)很累了。”
媽媽坐到波洛的床邊說:“你一定以為媽媽把你的生日忘記了吧?”
“不,媽媽,”波洛用手按住口袋,以免信紙發(fā)出響聲,“我自己都差不多忘記今天是我的生日了。”
媽媽從床邊站起來,說:“今天電臺里有一檔令你吃驚的節(jié)目。我很快就會回來的。”她微笑著解開身上的圍裙,放在一邊,走出屋子,走進風雪之中。波洛看著媽媽瘦弱的背影消失在慘白的世界里,忽然覺得喉嚨好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他低下頭掏出睡衣口袋里的那封信。
這是郵遞員白天送來的,媽媽不在家。當時波洛打開信紙,不由得呆住了,他認出信是媽媽寫給市廣播電臺的。他控制不住自己,急忙讀下去——先生們:
本月26日是我兒子波洛11歲的生日,我知道在每天晚上8:30的“快樂家庭”節(jié)目里,你們會念出生在這天的人的名單和祝福詞。因此我想請你們幫助我,在我兒子生日那天在廣播里念他的名字,并為他的生日祝福。
他病(bing)在床上已經(jīng)10個月了,但他從不抱怨,堅持自學學校里的課程。我希望你們能在廣播里這樣說:新澤西市的波洛·哈特同學,今天是你的11歲生日。祝賀你,波洛,因為你是一個勇敢而樂觀的孩子,應該有好運氣。祝你生日快樂!
信紙的頂端(duan)是電臺的答復(fu):
我們很遺憾(yi han)地通知(t6ng zhi)您,“快樂家庭”節(jié)目中的“生日祝賀”已于本月25日取消(qu xiao)。對不起。
正在這時,波洛看見媽媽捧(peng)著一臺收音機朝(chao)家里走來,她走得很慢(man),雪花落滿(man)了全身。
媽媽走進屋子,把收音機放在桌(zhu6)子上。
“還有20分鐘節(jié)目就要開始了。”媽媽說著打開了收音機。于是,屋子里飄蕩(piao dang)著溫馨(wen xin)的音樂。音樂一停,“快樂家庭”節(jié)目就要開始了。
“媽媽!”波洛輕(qing)輕地叫了一聲。
“怎么了,孩子?”
“哦,沒什么,媽媽,您休息吧。”波洛咬(yao)了咬嘴唇(zuichun)。
音樂終于停了。波洛的表情有點緊張(jin zhang)。
“現(xiàn)在是‘快樂家庭’節(jié)目時間,請父親、母親和孩子們注意了……”收音機里傳來了電臺播音員醇厚(chun h6u)的男中音。
波洛屏(bing)住了呼吸,媽媽的手正緊握(jin w6)著他的手。
“首先,”播音員說,“我們廣播一項啟事。本來我們打算取消‘生日祝賀’節(jié)目……”
哦,計劃變了!可是媽媽的信怎么退回來了呢?除非在他們改變計劃之前就把信退回來了,或許他們已經(jīng)把我的名字記下來了吧?
“今天過生日的有:馬丁·泰(tai)特、查瑞(rui)斯(si)太太、史密(mi)斯先生……”
名單念完了。
但應該還有更多的名字,至少還有一個名字沒念呀!波洛的身子有些顫抖。直到節(jié)目全部結(jié)束了,波洛始終沒聽到播音員念出自己的名字。
波洛的眼淚流出了眼眶。他慢慢地回過頭來看媽媽。忙碌了一天的媽媽早已睡著了,睡夢中,她的臉上還帶著微笑。
波洛擦干眼淚,搖了搖媽媽,大聲說:“聽見了嗎?媽媽,您聽見他們說什么了嗎?”
“天哪,我怎么睡著了?”媽媽醒來了,“什么,孩子,他們說了些什么?”
“他們說今天是我的生日,說我是勇敢而樂觀的孩子,并祝我生日快樂!哦,我多么高興呀,媽媽!”波洛把頭埋進媽媽懷里。媽媽微笑著,眼睛里閃耀著愛憐和自豪的光芒。
波洛也含著眼淚笑了。他覺得自己收到了一份足以珍藏一生的生日禮物。
[圖/飯團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