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畫:波瀾不驚

今年的春拍被中國書畫屢創億元的神話搶盡風頭，市場注意力的轉移恰好給了油畫板塊調整喘息的時機。盡管油畫春拍表現平平、波瀾不驚，但各項成績令人感到走勢平緩并且有上升的余地。延續著2009年經典寫實油畫的熱拍，今年的寫實油畫仍然是市場的中堅力量，陳逸飛的“音樂人物”系列成為近期新貴。當代藝術的泡沫在金融危機時期被擠兌后，從2009年開始呈現緩慢上升的趨勢，但今春的當代藝術還處于相對保守、理性的狀態，千萬元以下的拍品占大多數。今年舂拍油畫板塊的另一個跡象就是市場上過半數作品的成交價并不高，基本上稍微高于估價成交，可見買家謹慎的心態依然存在。

20世紀早期油畫：市場回暖時期的保守選擇

20世紀早期的油畫家又被稱為中國第一批油畫家，指的是民國時期留歐、留日學習西畫的藝術家，留歐的如徐悲鴻、劉海粟、林風眠、顏文棵、常玉、常書鴻、潘玉良、張充仁、龐熏棐；留日的有陳澄波、陳抱一、丁衍庸、倪貽德、衛天霖、關良、關紫蘭、汪亞塵等人，在油畫拍場上流通量較大的有林風眠、顏文墚、常玉等。民國時期的這一批藝術家首次全面地學習西方繪畫，試圖改良當時中國藝術腐朽沉悶的狀態，在藝術史上具有開拓性的意義。不少作品因經歷戰亂、“文革”等政治事件已經遺失，剩下的作品大多被博物館和美術館收藏，只有部分藏在家屬手中，無論從作品的稀缺程度或歷史角度，作品的價值已經得到廣泛的認可。中國藝術市場在經歷了2008年底的低迷之后，近兩年的走勢相對平穩并呈現緩緩回升的趨勢。今年春拍油畫的狀況略顯保守，買家在選擇作品時大多較為謹慎，具有歷史價值的早期油畫和經典寫實油畫都是市場回暖時期的保守選擇。

今年春拍中，常玉在香港佳士得“亞洲當代與中國20世紀藝術”夜場中再次拍出好成績，《紅色背景的百合花》估價1200萬至1800萬港元，以750萬港元起拍，最終以2530萬港元成交。其另一件作品《仰躺的豹》估價800萬至1200萬港元，以2194萬港元成交，分別位列全場成交價的第二、三位。劉海粟創作于1931年的《裸女》在北京匡時的“早期油畫”專場中以人民幣1075.2萬元被國內藏家收入囊中，是2004年拍賣價286萬元的五倍，成為該場成交價最高的單件拍品，同時刷新了劉海粟作品價格紀錄。《裸女》這件被多方看好的作品在藝術史上有著重要的位置，劉海粟是中國藝術教育中首先采用人體模特教學的第一人，在20世紀早期這一舉動無疑挑戰了公眾接受的底線，引發一場長達十年之久的社會爭論。該作品以圖像的形式見證了劉海粟的藝術理念，并且也是市場所見劉海粟唯一的人體油畫，因此有著里程碑的意義。另外劉海粟的兩件作品《圣揚橋而夫飛瀑》和《花港觀魚》分別以人民幣571.2萬元和100.8萬元成交。在北京誠軒拍場上，郭驥、袁樞真夫婦珍藏的“20世紀西畫專輯”成為亮點。袁樞真(1912—1999)早年留學日本和法國學習西畫，曾擔任臺灣師范大學美術系主任，是現代藝術親歷者和見證者之一，其丈夫郭驥(1911—1990)在國民黨中任軍政要職，于文化界也有交往。夫婦二人與潘玉良、朱德群、趙春翔等人相識多年并有著深厚的友誼，本次拍品多為藝術家作為友誼見證贈予郭氏夫婦，被珍藏多年后的作品首次公開亮相，具有珍貴的史料價值。其中潘玉良創作于1939年的《樞真巴黎肖像》以109.76萬元成交，朱德群早期具象畫作《八仙山》表現最為亮眼以280萬元成交。林風眠的《繁花》曾參加“林風眠百歲誕辰紀念展”等歷次重要大展，是此類花園題材中被公認為最重要亦最豐滿精彩之作，以人民幣784萬元被電話委托的海外買家購走。

寫實油畫：持續保持的中堅力量

繼去年的寫實油畫、紅色革命系列熱拍之后，今年，寫實油畫的形勢依然被看好。其中陳逸飛的《弦樂四重奏》在香港佳士得拍得5368.092萬元人民幣，成交金額是拍前估價的10倍，再次刷新畫家個人的世界拍賣紀錄。自去年陳逸飛的《踱步》和《長笛手》分別在春拍和秋拍上拍出4032萬和3248萬的高價，使得陳逸飛晉升為寫實油畫板塊最炙手可熱的藝術家之一，其作品價格直逼吳冠中和趙無極。“音樂人物系列”是陳逸飛上世紀80年代中后期創作的一系列作品，主要構成元素為西方少女與經典樂器，包括有：《二重奏》、《弦樂四重奏》、《吹雙簧管的女孩》、《長笛手》、《大提琴手》、《等待演出》等，這一系列作品成為近期的油畫拍場新貴。其他寫實油畫家作品的成績都處于穩定狀態，在中國嘉德油畫春季拍場上價格前十位都是寫實油畫作品，藝術家包括：石沖、劉小東、楊云飛、靳尚誼、陳衍寧、龍力游等人，其中石沖1996年的作品《今日景觀》以人民幣2609.6萬元的價格成為拍場最貴的作品，該作品最早的拍賣紀錄是1999年在北京翰海以44萬元成交，后來在2007年北京保利春拍上以1650萬元的價格拍出。《今日景觀》是石>中上世紀90年代重要的代表作之一，它融合了觀念與理性、前衛與古典、架上與架下的語言方式，在繪畫探索的歷程上有著轉折性的意義。此外，劉小東的《民工打麻將》(又名《賭博》)以1008萬元價格成交，楊云飛1997年的《女兒榻》以估價兩倍的價格660.8萬元成交。當代藝術：平緩前行、小有驚喜

伴隨著近期中國書畫板塊的“億元”、“熱錢”討論，當代藝術回暖的呼聲也越來越高，在香港蘇富比春季拍賣中，“亞洲當代藝術專場”取得了總成交額為1.44億港元的成績，有人甚至認為當代藝術恢復到天價時代并不是幻想，但仔細觀察今年春拍當代藝術的價格，與2007年和2008年春的高峰狀況相比較，其走勢并不是那么明朗。

當代藝術拍場上的標志性人物如張曉剛、曾梵志、岳敏君和方力鈞等人的作品價格經歷了金融危機的低谷后，自2009年開始呈現緩緩上升的趨勢，但今年春拍可以看到這些藝術家作品的價格還處于相對保守、理性的狀態，千萬元以下的拍品占大多數。例如張曉剛的《大家庭No.6》在香港佳士得僅以654萬元成交，“血緣：大家庭”系列創作于上世紀90年代早期，這套仿如“文革”時期合家老照片的油畫系列成為藝術家的標志作品，2005年10月，《血緣系列：同志120號》在紐約蘇富比拍出96.7萬美元的天價，創下中國在世藝術家單幅作品價格的新紀錄，之后“血緣系列”作品價格直居高不下，直到2008年春之前該系列作品拍出千萬元都是平常事。同樣，方力鈞的作品《2001.9.23》以人民幣317萬元成交，方力鈞的作品常常以光頭作為主要創作形象，被批評家栗憲庭歸為“玩世現實主義”中的代表，也曾在2008年北京保利春拍中拍出1064萬元的高價。岳敏君在香港蘇富比上的6件作品全部成交，其中作于1994年的《在湖上》屬于早期較優秀的作品，以人民幣1290.08萬元價格成交，同時，他的另外4件創作于2005和2006年的作品都在預估價內以200萬港幣左右的價格拍出。曾梵志的作品《面具系列1996 NO.6》在2008年春拍創下670.77萬元天價之后，其作品拍賣價格在隨后兩年一直在800萬元前后徘徊，這次他的《面具系列》(2000年)在香港佳士得拍出人民幣1729萬元的成績實在令人驚喜。從以上當代藝術明星春拍的成績來看，其價格顯示出市場近期對作品價位有較為理性的判斷。

在平緩的現狀中，劉野依舊是當代拍場中的亮點，他的作品《金光大道》(1995年)以1914萬港元的高價奪得了蘇富比當代藝術專場拍賣的桂冠，高于2008年10月4日香港蘇富比以1298萬港元成交的《無題》(1997—1998年)的價格，創造了該藝術家個人作品新的拍賣紀錄。劉野另一小幅作品《小美女》也以超過估價近一倍的266萬港元成交。和不少當代藝術明星一樣，2009年劉野的作品行情也一度低迷，最高價作品《我是海軍》(1999年)成交價僅為722萬港元，然而在今年春拍中，與他同時期的藝術家大多數成交額處于保守甚至下滑的狀態，劉野的作品卻刷新了個人歷史紀錄。在蘇富比當代藝術拍場上另一個值得關注的作品是王廣義的《護照系列(三十張一組)》(1996年)，以人民幣740萬元成交，其價格直逼作者個人最高成交紀錄(2008年《大批判·萬寶路》在北京匡時拍得1097.6萬元人民幣)。盡管當代藝術拍場上的形勢并不明朗，但劉野和王廣義的例子給平緩的走勢增添了一道亮點，其前景讓人期待。

今年的春拍被中國書畫屢創億元的神話搶盡風頭，市場注意力的轉移恰好給了油畫板塊調整喘息的時機。盡管油畫春拍表現平平、波瀾不驚，但各項成績令人感到市場正在平緩上升并且有回升的余地，圖表中的數據表明今年春拍各大拍賣行油畫的成交率都較上季有所增長，其中中國嘉德和北京誠軒的成交率增長超過10％，并且各大拍賣行上百萬元的拍品也明顯較去年增多。今年春拍的另一個跡象就是市場上過半數作品的成交價并不高，基本上稍微高于估價成交，可見買家謹慎的心態依然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