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ymphony-1、和氣之笑
鎮里人都認為雷諾先生是個脾氣很壞的老頭。一個周五,12歲的安妮要到她的好朋友馬克家過夜,而雷諾家正在通往馬克家的必經之路上。兩個小姑娘路過雷諾家的時候,雷諾正坐在家前面的門廊那兒,示意她們過去呢。因為聽了很多關于他的事情,安妮很害怕這個老頭。馬克卻說別怕,雷諾不會傷害任何人。
走得越近,安妮就越緊張。到了跟前的時候,雷諾抬起頭來看她們,還像往常一樣緊皺著眉頭,但是當他看見馬克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全變了,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他說: “你好,馬克小姐,今天有小朋友和你一起玩?”
馬克微笑著告訴雷諾,安妮要去她家過夜,她們打算一起聽音樂玩游戲。雷諾送給她倆一人一個剛從樹上摘下來的蘋果,兩個小姑娘很高興地接受了,雷諾家的蘋果可是全鎮最棒的。
走遠一些后,安妮問馬克:“人人都說雷諾是個小氣鬼,可他為什么對我們這么好?”
馬克解釋說,她以前從雷諾家路過的時候,也很害怕,總覺得這個老頭很兇。但是后來“我看他臉上掛著一個看不見的微笑,就回敬給他一個微笑”。
“看不見的微笑?”安妮很納悶。
“是的,”馬克答道,“我奶奶告訴我,如果我假裝不害怕,而且認為他在對我微笑,只不過那微笑是看不見的;然后我也對他微笑,這樣他遲早會真正地微笑的。我們人際間很需要和氣之笑,而且這種微笑是可以傳染的。”
如果我們能“看”到別人臉上“看不見的微笑”,過不了多久我們就會發現,大多數人都會真正地微笑。
Symphony-2、和睦之道
因丈夫羅比工作變動,我們一家需要搬遷到南非的德班市居住。我們首先物色房子,發現一個荷蘭人家庭剛剛居住過的房子十分不錯。我們租下了這幢房子。我們一家都很高興。可是,當我們搬進去之后,才明白那個荷蘭人家庭為什么要搬走:隔壁鄰居家的狗每天晚上都不停地叫。
確切地說,這條狗整夜都在叫喚。一連幾個晚上,我都無法入眠。羅比抱怨說:“我躺在床上都不敢翻身,生怕弄出響動被那條該死的狗聽到,那樣它就會變本加厲地吼叫。”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是屏住呼吸,聽女兒們有沒有睡著。但是我聽到的只有那只狗沒完沒了的叫聲。
在我們以前住的地方,晚上偶爾也會聽到一兩聲狗叫,但是沒有大礙,完全可以置之不理。然而,這只狗總是不停地叫,實在鬧心得很。我們有兩個女兒,她們需要充足的睡眠。現在看來,前景十分悲觀。
我設法與那個荷蘭人家庭取得了聯系。“那只狗是一個大問題,”那家的主婦聽我說明情況后告訴我,“我曾經和那家人交涉過,我說請讓你家的狗閉嘴吧,它吵得我們的孩子無法睡覺。但是,那家人素質太低,根本不采取任何措施。我們搬走,原因就是那條狗。”
我開始思考那個荷蘭人家庭為什么會交涉失敗。我把在我們家做事的老伯叫到身邊。“理查德,”我說,“你歲數大,有生活經驗,你能告訴我有什么辦法讓隔壁家的狗晚上不再叫喚嗎?”“帶上一點兒禮物去看望鄰居家的主婦,”理查德說,“她不是傻子,會明白你的來意的。”
“什么樣的禮物?”我問。
“不在于禮輕禮重,有什么拿什么,”理查德建議道,“你不是養了雞嗎?”
“你是說讓我帶上一些雞蛋?”我問。
“正是,”理查德說,“夫人,你必須按照我教你的去說。”
我在一只小竹籃里裝了一些雞蛋,敲響了鄰居家的門。鄰居家的主婦愉快地歡迎我的來訪。我送上了雞蛋。“遠親不如近鄰,我很關心你們家的情況,”我按照理查德教我的去說,“你家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煩事?我們聽到你家的狗整夜都在叫喚。需要我們幫忙嗎?”
鄰居笑著收下雞蛋。她對我的關心表示感謝,并說她家沒有什么麻煩事。
回到家后,我對這種方法是否奏效心存疑慮。然而,從此以后,鄰居家的狗真的不再叫喚了。后來,我們兩家一直友好相處。
鄰居相處,盡量保持客氣禮貌是唯一的和睦之道。若和鄰居有了一次爭執,以后什么事都可能成為吵架的由頭,結果就會鬧得雞犬不寧。所以,遇事忍一口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忍無可忍了,也要把“盡量保持客氣禮貌”當成一種解決睦鄰問題的方式。
Symphony-3、和諧之夢
走進這家玩具店時,離關門時間還差半個小時。映入眼簾的是琳瑯滿目的玩具,地上走的、水里游的,應有盡有。這些玩具的造型雖然有些形象猙獰,有些盡顯嫵媚,但卻相依相融,構成一個可愛的富有生機的整體,一如我們這個既豐富多彩又和諧文明的社會。
我邊走邊看,慢慢踱到玩具店最里頭,比較著大型塑料恐龍和棕黃色的布袋木偶熊哪個更好。一個滿臉稚氣的年輕女店員坐在柜臺后面,嘴里嚼著口香糖,手里捧著一本卡通連環畫。她的身后是芭蕾舞演員式的布娃娃,頭頂上有轉著圈的各式飛機,這些讓她自己看上去也像是眾多玩具中的一個。
門鈴響了。女店員沒有動。
門鈴連續響了四下。我看了一眼女店員。她只要一伸手就能按到那個電鈕把門打開,但是她像什么也沒有聽到似的埋頭看她的連環畫。“連環畫會如此引人入勝?”我想,“莫非她的聽力有問題?”這時,店門外響起了彬彬有禮的敲門聲。“我可以進來嗎?”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作為店里唯一的顧客,我有必要提醒一下那個女店員。未等我開口,那個男人先說話了,“請快點兒,”他說,“你不會因為我是黑人而不讓我進來吧?”
女店員把頭埋得更低了,我想,如果有可能的話,她肯定會跳進連環畫里的。我不滿地看著女店員。她也看了我一眼,但是她的眼神里透露出驚恐和哀求。“以前有兩次我打開門讓黑人進來,他們搶了店!”她脫口而出。我不能確定她說的話是真是假,不過我從她顫抖的樣子中相信她確有可能遭遇過搶劫。我是一個作家,能寫出條理周密、意味深長的文章,但卻缺少隨機應變的能力。我很想為那個黑人紳士說話,卻又不知如何說服這個心存恐懼的女店員。我沖著門外那個男人同情地聳了聳肩。他可以請我為他開門,我也可以主動走過去替他開門,但是不知為什么,我們都沒有這樣做。
那個男人,拂了一下他的高檔風衣,拎著他的昂貴的公文箱,快步地走了。我掏錢為一只布袋木偶熊付了賬,沒有興致去比較它和塑料恐龍哪一個更加合適了。后來,我再也沒有到這家玩具店來過。
這是幾年前發生的事了,然而三個手足無措的人卻時常在我腦海中浮現。我不禁意識到,一個充滿信任與沒有偏見的社會還只是一個夢,實際上我們身邊還經常會響起不和諧的音符。但是這個夢我還要繼續做下去:終有一天,整個社會都將飄蕩起充滿手足之情的悅耳交響曲。
■編輯張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