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出口的愛

我是個孤單的孩子，好友總拿孤獨和悲傷來形容我。記憶里的童年，父母總是缺席的。坐在奶奶家門檻上，抱著父親新買的玩具，看著載他的車遠去……這，我總是記起，我沒有哭，沒有鬧，只是盯著欲雨的天和那揚起的塵……

父親，我很少喊他爸爸，因為陌生，真的陌生。我不怕他，一點都不。雖然他和所有父親一樣，會打，會罵。可是我不怕他，有什么必要去怕一個陌生人呢?我恨他的懦弱，恨他的狠心，恨他會抽煙，恨他會打我……可是我愛他，真的真的很愛他……一年，他在家的時間絕對不會超過兩個月。相見后沒有吃驚，離別時也沒有不舍。從沒有說過想念。理由很簡單，因為想了，他也不可能回來。所以一年當一天過，天天可以見到……自欺欺人的笑話，可你告訴我還有別的辦法嗎?

外婆常和我說血緣真的是很神奇的東西，她告訴我，父親從國外回來時，站在我面前張開雙手，我便撲進了他的懷里，要知道那時站在我面前的那個男人在我腦海里是沒有任何印記的呀!這不是一個編造的童話。那些年里，我只接到過他的一個電話……只有一個……

他不知道怎樣來愛我，他不懂我要的是什么，他想用物質來填充我內心的空虛，但只有蒙上灰的不屑。其實孩子要的不是物質上的一時歡悅……你不懂。

但我還是愛他，因為我銘記了他的溫柔……他永遠在我的左側，這是誰也未曾發現的細節。

那夜他坐在我的左側為我剪指甲，因為我的左手不會使剪子。和媽媽不一樣，他剪得不干凈，還留有一小節，我有些不滿地質問他。“因為怕剪深了你會疼……”對話沒有了延續，但這愛卻已如氤氳般在心底散開。

冬天里，觸碰到我手的人定然會像觸電般將我手甩開，用他們的話說是像死人手似的。可他不，我晚自習回家，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將我的手焐暖。常常是在做作業時，他將我的左手放在他手心，我無動于衷似地繼續做自己的事，心底的感激卻涌上喉間，只是我們誰都不懂說愛……

聽了朋友的故事，很平凡的故事。父親半夜來為他掖被角，他突然睜開眼，他的父親正好與他對視，竟因害羞而慌亂地把被子蒙在了他的頭上，然后匆匆離去……一桌人都笑了，但笑的同時也在回憶著自己父親的點點滴滴吧!和天下很多父親一樣，朋友的父親不善于表達愛，匆匆離去，留下的是已有些彎的背影。什么時候，父親老了?笑著看我們長大，然后原本剛毅的臉上也有了皺紋……

好吧，好吧，爸爸，讓我成為你右邊的幸福……不過，原諒我說不出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