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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的牙印

2010-12-31 00:00:00
最推理 2010年16期

Part I

——但凡被吸血鬼咬過的人,無一例外地,都會加入到夜行的行列中……

他的故事

十多年前,像他這么大的少年,敢于做出同樣抉擇的并不多。

他和別的孩子不同,從差不多記事開始,就不曾因為打針之類的痛苦而掉過眼淚。他對周遭的白衣人們有著一種天生的信賴,無論面對的是他們掛在臉上的微笑,還是捏在手上的針尖。

他就這樣仰面躺著,仿佛睡在小船里一樣悠哉,唯有不斷閃現的刺目燈光能在他心頭揚起微瀾。與他的淡定相比,周遭那些神情嚴峻的醫生、護士們倒更顯得緊張。

爸爸!我是個好人,我正在做正義的事情呢!

他的心頭忽地翻起巨浪,那份崇高感就像他每次去幫受欺負的同學解圍時一樣,雖然常常是帶著一身的傷痛回到家中,但每一次,爸爸總是頗為自豪地說道:“你做得對!”

他抬起頭,想再看爸爸一眼,一道白色的大門已經緊緊地閉上,門上的玻璃窗中,爸爸的面孔漸漸被藍色的幕布遮住了。然后,像是被吞下似的,他被推進了更深處的門里。里面的人們沒有表情,自顧自地準備著什么。

已經有人用粗得可怕的針管往他體內推進了惹人麻癢的藥劑,還有人在準備一種他從未見過的針頭,儀器上跳躍著他看不懂的數字,醫生們隔著口罩,談論著他聽不清的話題。

麻藥漸漸起效了,恍恍惚惚間,他側過了腦袋,留在記憶中的最后一點痕跡是玻璃窗對面那張蒼白的臉。那是需要幫助的伯伯——爸爸是這么說的。那個大伯也像是被打了麻藥一般,一副困倦的樣子,可那雙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他,蒼白的眸子里恫嚇般不見血絲。

他看見那個大伯微微張開了嘴唇,吃力地囁嚅著什么。再想仔細看時,卻驀地瞅見了摩挲于幽深縫隙間的獠牙。

他嚇得叫出聲來,卻無人回應。

他再轉頭看自己這邊,那些剛剛還身著白衣的天使們,刷地化身為惡鬼,將銳利的針頭刺進他的腰際。雖然全無痛感,但注視著自己的鮮血隨著管子汩汩流出總是件令人惡心的事情。他無力地循著管子望去,那是一張熟悉的面孔。那個龐然大物正嘬著管子的一頭,每吸一口,管中的血液便加速流動,而那張干癟的面孔也會添一分紅潤。

待那丑陋的怪物飽飼一頓之后,居然還毫不在意地沖他咧嘴一笑。

他徹底暈厥了,只因在那怵人的縫隙間看見了那副熟悉的嗜血的獠牙……

當噩夢消散干凈時,他第一個看見的是爸爸。然而最先撞擊到他面龐的,卻不是鏗鏘有力的贊美,而是滿含苦澀的淚水。

他有些失望,因為直到出院,爸爸也沒有像以往那樣夸獎他。

不過,這種失望很快地就被別的情緒取代了。他成了學校里的名人,給他表彰的領導一級高過一級,那些過去自己苦苦爭取的榮譽,此時卻排著隊爭先恐后地向他跑來。

他發現自己的照片出現在各大報紙上,這些新聞無不打著“史上最年輕的骨髓捐獻者”一類的標題。那些前來采訪的記者多被爸爸擋在門外,但作為交換,爸爸會回答那些記者的提問。

只有一次,他親口說出了實話——那是一個談話類的節目。

——你知道什么是骨髓移植么?

——知道。

——是什么呢?

——就是抽血,救別人的命。

——如果下次還有人需要你的骨髓,你會幫他么?

他出人意料地沉默了。漫長的冷場讓那些滿心期待的領導、對面的主持人甚至他的爸爸都甚為尷尬。

——不會……

……

——有沒有想過將來要干什么?

——要做醫生,要找到不用獻骨髓也能救人的方法。

一直到初中畢業,他都常被那種莫名的恐懼襲擾。每每看到腰際的創口,他就會想到那亦真亦幻的沾血的獠牙。

在他年少的時候,身上就留下了吸血鬼的牙印。

1

二十多年前,D集團剛剛創立,只在城區中央附近的大廈里租有一間工作室而已。可是D集團的董事長確實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他幾乎是以一月一層的速度租下及至買下了整座大廈。一年之后,那座大廈已經改名換姓,成了他的私產。

可等到第三年,大樓卻在爆破聲中轟然倒地——盛極而衰,大多數人們都會有這樣的想法。

直到廢墟被清理干凈,再到廢墟上立起新建的毛坯,最后新建成的低矮樓房上掛上了D集團的牌子——被當地人稱為“一年一層”的新傳奇開始了。那座略顯低矮的新大樓,幾乎每年都會被加蓋一層,有時甚至是兩三層,印象中,似乎只有1994年和2008年不曾有過進動。

那時,人們才逐漸地意識到,原來老道的董事長先后買下了旁邊的另兩座大樓,然后像擺弄樂高玩具似的,把他們全部拆掉,再重新拼裝在一起。

我記得,曾經有一家平面媒體對這位董事長進行采訪,其間,曾問過這樣一個問題:

——有很多人對您“一年一層”的舉動感到困惑不解,有人把它看作一種高明的營銷策略,有人把它視作商業炒作,請問您是如何看待這件事情的。

——我的初衷非常簡單,只是想把我成功的經驗通過這種方式傳達給世人。那便是,無論是多大的業績,都是基于一點一滴的積累。D集團本來只有一間工作室,是因為鍥而不舍的努力積累取得了這樣的業績。D集團中的每一個員工,都秉持著積累的信念,他們一點一滴的付出,積累起了這座參天的大廈和有血有肉的我……

而事實上,在我去年第一次走進面前的這座通天大樓時,才猛然發現這擲地有聲的宣言是多么地索然無味——D集團董事長莫名其妙地失蹤了。而我的任務,就是把他找回來。

2

周助理詫異地看著我,那雙原本熱切地伸過來的手忽地止住了向前的趨勢。

“好久不見了。”我有些無奈地笑道。

“哦,確實……”對方的寒暄毫無誠意,也許那雙冰冷的手才是他此時心境的真實寫照。

待坐定后,我才有機會仔細打量一下對面的這個“老熟人”。與一年前相比,他頭頂上的地中海要明顯得多,只是那處變不驚的眼神還同一年前一樣,令人心生厭煩。

文件夾神經質般地列得整整齊齊,連那套名貴手工筆筒中的鋼筆都立得筆直,只有靠近我這邊擺放的咖啡杯中升起的輕煙稍有自在之感。

周助理伸手劫走了那杯咖啡,一邊冷冷道:“恕我冒昧,沒想到你們隊長會把你派來。”

“其實我也不想來。”我面無表情。

“那這回可要請您手下留情了,這樣對大家都好。現在這個社會愛看戲的人很多,我不想做供人取樂的小丑。”

“還是談正事兒吧。”我強行扭轉了話題,盡力把怒氣壓在平靜的面容下。

“問吧,什么都可以,只要別再打擾其他員工就行。”看似漫不經心的應答卻包著咄咄逼人的強勢。

“人丟了多久了?”

“三天前,”他頓了頓,好像在回憶,“我和魏董在常去的那個茶座碰了個面,之后就沒再見到過他。”

“那你是最后見到他的人咯?”

我猛一抬眼,這招曾放倒過不少心智不夠堅定的嫌犯,但對他似乎不太見效。

“據我所知,恐怕是的。”他自顧自地打量著杯中剩余的咖啡。

“各種聯系方式都試過了么?”

“光是手機就打了不下五十遍,他家里人也沒有消息。”

“三天了,今早才報案?”我諂笑著問。

“其實呢,”他向前弓著身子,小心地說道,“做人做到了老魏這個份兒上,難免會沾上些聲色犬馬的事情。如果貿然報案,回頭魏董他要是好端端地回來了,事情就不好收場了。所以呢,魏董他要是‘走丟’了一兩天,我們是不會有什么動作的。”

“剛剛的問題,”我也故意頓了一下,“您只回答了一半。”

“嗯?”他一愣,眼珠不自然地轉動著,“唔……這次只是感覺不妙罷了。”

我在筆錄本上匆匆寫下了“證人態度曖昧”的評注,繼續問道:“這么說,并沒有接到過索要贖金的電話?”——搖頭。

“那恐嚇信之類的呢?”——依舊是搖頭。

“您這么確定么?或許他老婆叫人唬住了,正背地里籌錢準備付贖金呢。”我不懷好意地打趣道。

“他的妻子早就去世了。而且,如果真的出了事,他的孩子們也一定會先來找我商量對策的。”

“這么說,您是董事長的親信。”我本來想用“走狗”這個詞的。

“在您看來,走狗這個詞更恰當吧。”周助理說得很直白,讓我一時難以應付。

我只能佯裝苦笑:“在茶座時有發現什么不對勁么?”

“應該沒有吧,老魏他還是跟往常一樣,夸夸其談,說什么今年要把大樓再拔高一層,總之我是沒有看出一點他會遭遇不測的征兆。”

“可以具體說說么?你們——都談了些什么——在那個茶座?”

“商業機密。”

“一點也不能透露么?或許這里面會有突破口呢。”我歪斜著腦袋。

周助理只是板著那張有點僵硬的臉孔,忽然抽出一支鋼筆,一絲不茍地撕下一張便箋紙,在上面寫著什么,一邊抱怨道:“如果你覺得會有什么突破口的話,就親自去查驗好了。我只答應過你,讓你毫無顧忌地提問,可沒有保證說會回答你的每一個問題。”他寫完,用雙手將字條推到我的面前。

“您覺得他有自殺或者出走的可能么?”我瞥了眼端端正正的紙條,繼續問道。

“他是那種直來直去的人,就好比這棟大樓一共28層,他如果要自殺,就會從28層跳下去,不會挑27或26層。所以,如果他有這種傾向,他身邊的所有人一定都能察覺出來。可是至少在他失蹤前,我沒有一點這樣的感覺。”

“所以,你認為在3天前離開茶座之后,他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情,是這個意思吧?”周助理只是繼續喝著咖啡,不做回答。

“那可不可以請您為我們縮小一下嫌疑人的范圍呢?”

“去年你來過一次,這種事情你心里不是有底嗎?”

“您覺得是旗下的員工。”

“我沒有這么說,去年的事只是個案,我只想提醒您不要抱著陳見來看待這次的事情。”

“會是競爭對手所為么?”

“不太可能,畢竟在企業競爭中我們從沒使過什么下三濫的手段——我們也是從小做起的,知道這其間的辛苦。當然,如果真的是企業的競爭對手所為的話,我們也只能嘆聲氣了。”

我才真想嘆氣,我坐在這里讓他刁難了半天,卻連個有用的消息都沒有得到,我起身揶揄道:“今天就到這里吧,想不到在這樣的情況下您還這么鎮定。”

“這棟大樓不是一天建成的,但卻可以在一天內坍塌——如果它的骨架不夠結實的話。”周助理的聲音極為冷酷,仿佛是從冰河時代飄來。

我故意報以不解的笑容。

“沒什么可笑的。這個世界上可不是所有人都有天生的奮斗意識,誰都會有犯懶的時候,這個時候就需要我們這些管理者來提點一下了。”他一邊說著,一邊敲了敲桌面,“別忘了這個,我們集團在那個茶座有一個固定的包間,你去了就知道。”說罷,又挑釁似的,把剩下的半杯咖啡重重地放在了我的面前。

3

握著記有地址的紙條,我一邊思忖著是否應該親自去那個茶樓查證一番,一邊低著頭朝大樓的門口走去。

“您是……”

我向前翻眼,卻被出現在面前的面孔驚得啞口無言。

“果然是您啊。”說這話時,她面帶微笑,卻像是被什么東西負累著一樣,硬生生地憋著話。

“有什么事么?”我勉強擠出微笑。

她不做回應,只是癡癡地看表。

“要不換個地方說吧,趁著午餐時間,”見她還有遲疑,我又補充道,“沒關系,我會替你解釋的。”我略帶強硬地把她領進了警車,又朝那張紙條上瞄了一眼,沉穩地踩下了離合器。

這里離市中心不算太遠,一路開到這里只花了不到五分鐘。周助理所說的茶座,十分協調地融進了公共綠地的淡雅景致中,竹制的樓臺從厚重的梧桐樹影間探出頭來。隨便挑了個臨水的座,點了一壺龍井,我招呼隨我同來的女人坐下。

“去年的事情,真的很感謝您!”她的態度似乎同之前有了很大的區別,無論言語還是表情都顯得堅忍。

“哪里,應該怪我添了亂才對。”我的話語有些局促。

一年之前,她給我留下的唯一印象就是淌不完的眼淚——她的同事,也是說她的未婚夫死在了辦公桌前,因為連續幾天的加班加點。

那一天,死者的家屬鬧到了公司里面,保安架不住這前所未見的場面,我被派去了現場。上面分派的任務是調解矛盾,可是我沒有完成自己的職責,而是加入了抗議的隊伍。

本以為她早已離開了D集團,著實不曾想到會再次,在那個浸潤了太多淚水的大廳里遇到她。

“怎么會呢,您的聲援也給了我們很大的信心,谷雄他能夠得到應有的賠償也離不開您的幫助。”

“是么?”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才是一直想找機會報答您,那時做出那樣的抉擇,想來您也擔負了不小的壓力吧。”

我不知道該怎么應承,生硬地轉問道:“陸……陸小姐才是,做出留下的選擇想必也需要很大的勇氣吧。”

“做錯事的并不是我們,我不想灰溜溜地逃走。”陸瓊說得很堅定,大概是察覺到我眼中的異色,她試探道,“您不會把我列作嫌疑人吧?”

“嫌疑人?”我不覺得她有理由說出這三個字。

“魏董他,已經連續三天沒有露面了,公司里也開始有了傳言。是失蹤了吧?”她的語氣很平淡,“我希望可以幫到您……”這句話拖著尾音,真誠得過分。

我仍然有些疑慮,因為取證這種事情,本質上是一種交易,其結果往往是信息的共享。而我面前的女人,不可否認地,擁有作案的動機。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她拋出了一句很有分量的話:“您難道只愿意聽取那個人的話么?您覺得這樣合適么?”

“好吧,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在您眼里,周助理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他為什么不值得我信任?”我重新坐定,并取出了筆錄本。

“只是覺得您在看待他人時往往會抱有成見。”她的措辭十分尖銳直白,未及說完,她自己的臉上已染上緋紅。

“成見?”

“不,并不是想批評您,只是覺得光聽一家之言會讓視野變得狹隘,可能會影響您的判斷,所以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

“我們給犯人定罪,靠的可不僅僅是主觀的判斷……”

“那,您覺得周助理他這人怎么樣?這樣問應該不算是在刺探案情吧。”她竟像賭氣似的快速反擊道。

“怎么說呢,應該是那種吹毛求疵、見風使舵的討厭鬼吧。”我想到了這兩個形容詞,便毫不顧忌地說了出來,心里居然有種復仇般的爽快。

“所以我才說您的成見太深。”女人的聲色黯淡。

“至少他對我的態度不怎么樣——每次都是。我也不明白你有什么理由來維護他。”我盡力克制著自己的不滿。

“是無可奈何吧……”

“唔?”

“生存在這樣的大企業中,每個沒有達到頂點的人總有這樣那樣的無可奈何。在公開場合,周助理他雖然站在了集團的立場上,但私下里,他還是為谷雄的事情上下疏通,付出了很多。如果沒有他的奔走,谷雄的賠償怕是很難落實了。”

“是么?”我越發覺得周助理剛才的做派可笑至極。

“您剛才說他吹毛求疵,見風使舵?”她噗嗤一聲笑了,“但他終歸不是個壞人。”她的聲音忽然嚴肅起來,讓我一時難以適應。

“您到底想說什么?”其實我已經大致猜透了她的心思。

“周助理他,本質上還是站在了我們這些基層員工的陣營里,所以……”

“所以他難免會和他的頭兒發生利益沖突。”我見她仍在猶豫,便繼續引導說,“你想告誡我不要輕易地排除他的嫌疑?”

“抱歉,我不能再多說了,這真的不合適。周助理他……對我們有恩。”她的臉上已經寫滿了羞愧。

“您,是不是看見過什么?”我探著身子,希望她能夠揭露出一個石破天驚的大秘密。

“真的沒有,請別問了。”她的聲音越發凄楚,我只覺得要是再加逼問,她怕是得要當眾哭出來。

不覺間,茶已經涼了,我想重新沏兩盞,卻被陸瓊制止了。

“午休時間快過了。”她起身,又似乎在猶豫什么,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認真道,“如果需要的話,我愿意出庭指證的。”

我一怔,還未來得及道謝,卻已放任她消失在視野中了。

也好,我暗自笑著,拉住經過身邊的服務員,亮出證件……

4

警車再度停在了那棟顯眼的大樓前。

周助理坐在寫字臺的另一邊,平靜地望著我。

“為什么隱瞞?”我上前一步逼問道,“你明明知道魏衡的手機在茶座里就被人摸走了,卻還假惺惺地說什么打不通!你就這么瞧不起我,以為我拆穿不了你脆弱的謊言么?”

我將那張字條扔到桌面上,腦中盤旋的依舊是服務員的那席話:

——周先生一直不依不饒的,硬說是我們的人摸走了手機。

——魏老板倒是蠻看得開的,也不怎么追究了。

——這不好說,包房里也進不了別人,那個周先生也不像是會為了只手機賊喊捉賊的人。

——可能確實是哪個小工財迷心竅了吧,不過沒證據我也不好多說。

說真的,聽到那個服務員的說法,再結合陸瓊之前的描述,我一度以為服務員把兩個人弄混淆了。

周助理面不改色,只是緩緩地推出了一部手機:“是我拿走的。”他的話和他的動作一樣遲緩,“人,我已經殺死了,你們也別費力氣四處去打探了。”

“愿意自首?”我沒想到他會說得如此干脆,原先設計好的剝下他假面具的路數全都泡了湯。

“我雖然這么說,卻并不代表我有悔過之意,你也沒必要把它看作是一種自首的行為。”他的話中還是帶著股不可一世的味道。

“魏衡是我大學的校友,他在大學里面就是一副領導者、急先鋒的做派。大二那年,他找我商量退學的事兒,說要干出點大事情來。現在想來,當時要是沒有聽他蠱惑,安安心心地把書讀完,以我的能耐,未必不能取得今天的地位。

“但終歸沒經得住誘惑,就上了他的船。D集團是我和他一起創建的,開頭的那幾年里,他沒少耍過老大威風,我卻像個下人似的讓他呼來喝去。如果不是我拼死拼活地干活,幫他打點,D集團早就要被他那些不負責任的指標給折騰死了。

“你們外人津津樂道的‘一月一層’、‘一年一層’,哪一個不是浸著員工們的血汗!我們的收入是很高,但是沒有一分錢不是我們透支生命換來的。

“D集團的員工是沒有定期體檢的福利的,因為魏衡他可以想見那一張張體檢報告會是多么令人觸目驚心;你提到的商業競爭對手也是沒有的,因為魏衡他只靠吸自己人的血就足以叫那些對手靠邊站了。下流的商業手段?他那種自以為是的人才不屑呢,他只相信契約,用來壓榨別人的契約。

“二十年了,我對他的那副嘴臉再清楚不過了。他就是一個吸血鬼,他手下的員工們個個都是他的活祭。他每吸干一個人,就會毫不留情地將那尸首丟掉。二十年了,我見過太多元老拖著病體離開這個大樓,可他呢,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他不是喜歡用“積累”這個詞么?這個大樓可不就是他用吸來的鮮血累積起來的?所以說呢,這可是個相當血腥的地方呀。”

我必須承認,有那么一會兒,我甚至對眼前的這個家伙產生了類似于同情的感覺:“很犀利的比喻啊。”

“比喻?你以為這只是個比喻?他——魏衡——是一個不折不扣如假包換的吸血鬼!1998年的時候,我們取得的那些業績可不是被他拿去賑濟災區了,而是去對付他的白血病了,連我兒子的骨髓也叫他隨隨便便地拿去用了!

“從明年開始,我就要被削職了,到時候,我就只是他的司機和生活助理,徹頭徹尾地成了他的附庸!這就是我和我兒子鮮血換來的結果!

“前天,是我打他手機硬把他約出來的。我說發現了一個可以大賺一筆的潛在商機,想要跟他探討一下撈錢的計劃,他就輕易地上鉤了。

“我在茶座里拿走了他的手機,琢磨著這樣就可以避免被發現通話記錄。然后,我在車里勒死了他,說來,他的這輛寶駒的車窗還真是幫了大忙,從外面根本看不見里面的情形。”

“那尸體呢?”畢竟這才是我最初的目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尸體,我已經丟進了江里了。我才不會給他留個全尸,估計這會兒已經叫魚蝦咬得不成人形了吧。”他的臉上泛出惡毒的笑意,充滿逼仄感的鼻音令人唏噓。

“沒想到大大方方地說出來會這么過癮,早知如此,我便早點去自首好了。”他臉上的笑意越發令人感到揪心,“那么,范警官,該拿出你的手銬了吧……”

他平靜地伸出了雙手,與端正擺著的桌子的邊沿形成了近乎完美的垂直。

Part II

——吸血鬼的家族中,沒有血緣的羈絆,只有利欲的螺旋

他的故事

對于那些抱定了自己理想的人們來說,時間真是過得飛快。

十余年來,他的理想不曾改變,只是換了個更加成熟嚴謹的說法:“我要做一個血液科醫生,減輕血液病患者的痛苦。”

他時常向別人炫耀自己健碩的肌肉,或是拍著胸膛給別人講述自己從前見義勇為的故事,但他的那些中學同學們卻從不知曉他捐獻骨髓的事跡。

他害怕讓別人瞧見腰際的創口,更害怕親眼瞅見那總也消散不去的血點。當時做手術的醫師告訴他,這個口子不久之后就會消弭不見,然而十幾年過去,醫師的話落空了。

腰間的印記像是深深地烙上了一般。他一度懷疑,這就是吸血鬼的牙印。

——如果我當上了醫生,至少不能在病患留下永不消褪的印記。

他時常這樣憤憤地思慮。

就是懷著這么簡單的抱負,他一路走進了最棒的醫科大學,在最高端的醫科雜志上發表了學術論文,取得了自己的導師都望塵莫及的學術獎項。

然后,像他的父親一樣,他沒有拿畢業證便離開了學校,頂著耀眼的光環回到了自己的家鄉。他成了血液病及心血管疾病的專家,正式披上了白大褂,拿起了柳葉刀。

白色巨塔內,他成了年輕果敢的吸血鬼獵手——這是一個權威醫學雜志對他的評價——如果說血液病是可怕的吸血鬼,那他,便是叫吸血鬼也聞風喪膽的范海辛(Van Helsing著名的吸血鬼獵人)

可是,據說“范海辛”也有他自己的苦惱,他致力推行的“稀有血型庫計劃”多年來都只得到了道義上的支持,真正投身其中的人并不多。

他曾經向某雜志抱怨說:如今的民眾只是希望自己有難時,能夠得到新鮮的血液,但談及為別人獻血時,又唯恐避之不及。那些常見的血型都常鬧血荒,更別談什么Rh陰性血這種稀有分支了。

其實就在幾個月前,一個大出血的孕婦因為得不到及時的輸血而死亡。家屬們紛紛抱怨,為什么醫院的血庫中明明有充足的B型血儲備,卻延誤了治療。面對這些激憤的家屬,他實在無力闡明什么是Rh陰性,為什么不能給死去的孕婦輸入充足的陽型血。

他認識那個孕婦,兩年前,他曾經致電希望她參與到“計劃”中來,卻遭到了冷漠的拒絕。

——這是她自作自受……

他差點脫口而出。事實上,在危險發生時,他一度希望獻出自己的血液。但是,只怕要將他整個抽干,才能挽回孕婦的性命吧。

最終,醫院讓他充當了替罪羊,他被調去了醫院附屬的醫科大學,整天與一幫沒有人生追求的孩子面對面。

他覺得,人生從此被畫上了休止符,而電話那頭談到的馬上會上來找他的警察就是來自地獄的使者。

1

“警官,您別急呀。”護士清麗的聲音在我身后響起。

“這里是11樓,是骨科的住院樓,血液科還在上面一層呢。”她盯著我,就像在看那些難對付的小孩一樣。

待我有些尷尬地折返回電梯里時,她才繼續補充道:“說起來,昨天周醫生也跑錯到了這一層呢,也許是太累了吧,他這些日子一直加班,氣色也不好呢……”

我決定不同她搭話,只是一味地點著頭,好在12層轉瞬便到了。

狹小的休息室內,早已坐著此番我要拜訪的周醫生。我猶豫著向他點頭致意,他卻像尊石佛似的沒有什么動靜。

“來這里是想告知您一件事情……”過去,我常常覺得向罪犯的家屬陳述這樣的事情過于殘酷,而今,我已經能心平氣和地講出事情的原委,“就是這樣,作為他目前唯一的親人,您隨時可以去探望他。”

他先是一驚,繼而眼里閃過無奈的笑,冷冷道:“那個人,我早就不把他看作父親了。”他抬起頭,與我四目相對,不溫不火地說了聲,“還是要謝謝您。”

這一幕太過熟悉,兩年前的回憶如同潮水般涌進了我的腦中:

那是兩年前的夏天,分局里下達了義務獻血的硬指標,雖然心不甘情不愿,我還是被推上了獻血車。

坐在我對面的是一個體格精壯、輪廓分明的帥小伙。說來,他的手法也真夠粗糙的,第一針扎下去弄得我生疼。看著略顯暗紅色的血液從自己的體內緩緩地淌進了他手頭的針管內,我心中還真有些不甘。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他笑著娓娓道:“先生,您的血液可是稀有的Rh陰性哦,這樣吧,您在這里簽下名字,就算是加入了我們的‘計劃’,今后您需要血源時,可以優先獲得幫助哦!”

我拒絕了,只是自視清高地不想讓人認為自己是為了這點好處來獻血的。

那時,那位醫生發自內心的一聲“謝謝!”幾乎就是我剛剛聽到的那一聲的模板。

不,不僅僅是模板,眼前這個面色蒼白、羸弱不堪的男子確確實實就是記憶中那個健康熱忱的醫生!我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兩年的光陰似乎在他的身上被拉長了十倍,那雙晦暗的瞳孔中甚至浮現出了垂死者特有的色彩。

匆匆別過了周醫生,我一人立在電梯門前,不知為何,周醫生虛弱的樣子總是不時撞進我的腦海,揮之不去。

我伸了個懶腰,想要給自己減減壓。恰在這時,電梯門開了,睜開眼時,剛才那個漂亮的護士正在沖我笑呢。

我打著招呼走了進去,果然,她又開始嘮叨了。后來,我一直覺得這是命運的召喚,因為電梯又停在了11樓。

“昨天也是這樣哦。”

“什么?”

“昨天周醫生說要和我一起去取宵夜,但剛下到11樓就冒冒失失地出去了,我都沒來得及叫住他。”

“是么?可能是太累了吧。”我笑著回應,伸手去按關門鍵。或許是幻覺吧,玻璃面板上好像倒映出了周醫生憔悴的面容。接著,我做出了和那位周醫生一樣的舉動,拋下了可愛卻嘮叨的護士小姐,搶著步子沖出了電梯。

電梯門的正對面,值班的兩位護士正一臉好奇地盯著我。

“請問,昨晚是誰在這里值班?”我亮出證件。

“是我,還有小吳,她今天休息。”戴著寬邊眼鏡的那個搶著說道。

“那,血液科的周醫生來過么?”

我剛報出個“周”字,她就露出了孩子般的竊笑:“嗯,來過的,在這里搖頭晃腦了半天。還好小吳提醒他,他才知道走錯樓層了。”

“然后呢?”

“往里面去了啊,估計從里面的樓道上去了吧。”

是么?果然存在問題呢。我暗忖:“他有進過里面的病房么?”

“大叔,他可是專管血液科的帥哥耶!”

“那么,你們是看著他從樓道上去了么?”

“那倒沒有,我們這邊也看不到里面的情況呀。”

我道了謝,順著她們手指指著的方向望里面走去,拜訪過了幾個病房的病人,終于尋見了目標……

2

明白了我的來意,這個看上去有些刁蠻的中年婦女立刻毫無防備地打開了她的話匣子:“他?嗯,來過,沒錯,就是他。雖說昨天是第一次見到他本人,但他的聲音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了。”

“之前你們有過接觸?”我靠在病房的墻壁上,任憑質感粗糙的暖氣打在臉上。

“兩次。每次都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我才不會理睬呢。”

“是關于什么‘血型庫計劃’么?”應該是叫這個名字吧,我不大確定。

“等等,我回憶一下……對,好像是提到了什么‘計劃’。對,我第一次就拒絕了,我才不想被人忽悠著去獻血呢,他說是有什么保證,其實那些保證根本就不靠譜的。”

果然如此么?我暗自笑著,繼續問道:“那你們昨天都談了些什么?”

“他一口氣說了很多,亂七八糟的。總之,他大概的意思就是說,我的手術短期內不可能執行,說是因為沒有血源。

“您也看到了,我不久之前出了車禍,然后就一直躺在這里了。一直就說是沒有血源,不能冒險做手術,不過我覺得根本沒那回事兒。這幾天我聽護士們說什么血庫里有失竊的跡象,說是各種血型都有丟失。哼,明明就存有A型血,寧可放在那里被偷,也不愿意用來手術,他們還不就是想多撈點住院費么?”

“是么?還真是過分呢!”我故意加重了語氣。

“可不是!昨天來的這家伙就更不是東西了,跟我鬼扯什么陰陽,居然還說我是自作自受。要不是行走不方便,我早就……”

“除此之外呢?他還有什么奇怪的舉動么?”我趕忙打斷她的話。

“您這么問是什么意思?”她的話里明顯混進了不滿的味道。

我再次亮出了證明,故作莊重地說:“我們手頭上的案子和這家醫院有關,涉及到您自身的利益,請慎重回答。您回憶一下,他有沒有帶什么來或者拿什么走?然后,他有沒有刻意地做什么動作,或者站在什么位置上?”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好像就是站在那邊吧。再往左一點吧,對,恰好把那個暖氣出氣口給擋住了。”見我開始琢磨起那個出氣口,她又酸溜溜地補了一句,“我當時就覺得他這人特別扭,站在那出氣口被熱風吹著不要太難受啊,真是有病!”

我用點頭的方式草草回應,她卻不依不饒地繼續說道:“我說啊,警官先生,您與其計較這些事情,還不如聽我說些更奇怪的事情。

“——昨天晚上,我好像是碰到吸血鬼了!

“一開始吧,怎么都睡不著,覺得不舒服,又沒法翻身。反正應該是鬧到好晚了吧,有人,噢不,是有什么東西就推門進來了。

“我當時心里就在發毛啊,但沒辦法,我動不了,怎么叫人都不見有人來。那個警鈴的位置也很蹊蹺地變高了,怎么都按不到。

“反正,那東西就這么靠過來了,然后,就朝我胳膊上咬了一口!它在吸我的血。”

半晌,我才從自己的思維中回過神來,草率地回了一句:“是噩夢吧?”

“我知道您會這么說,”她的聲音變得激憤,“那些護士們也都說我在做噩夢。但是,看看這個,我胳膊上的的確確有個血點吧,這還是擦過了,一開始,那血點旁邊是有血跡的!”我笑著瞅了一眼,的確不假。

“我還沒說完呢!”她幾乎是用罵架的音調沖我喊著。

“如果你能把那個吸血鬼逮住,我們就能給它定罪了。”我半開玩笑地說道,“順便問一下,你見到的那個周醫生是不是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呢?”

她做凝神狀:“這個嘛……我印象不是很深了,但他確實有些氣喘的樣子。”

3

那些毛躁的菜鳥們今天一定開心得很,因為他們幾乎用不著勞神費力地耍什么審訊手段,便能從周助理的嘴里套出話來。

“同樣的話,我已經說了三四遍了。”他的態度依舊冷淡。

“那就說點不一樣的。”我同樣不客氣地回應道。

他聳聳肩,擺出一副比我還要鎮定自若的樣子。

“為什么要拿走魏衡的手機?”

“我說過了,這次會面是董事長日程安排之外的,我不想被查到通話記錄。”

“你覺得電信局里的記錄也能被消除掉么?”

“當時沒想那么多。”

“哼,你不是說過一直猶豫著想要自首么?怎么又會刻意地去隱藏通話記錄呢?”

“自首是后來的想法,一開始只想把事情壓住,所以就……”

“呀呀呀,怎么回事?開始變得話多了呢!”我猛一抬眼,這回,我捕捉到了他臉上的悸動,“我還以為什么樣的問題你都能用一句話了結呢。既然你都把實話說出來了,又何必再把手機交還給我們呢?”

“因為……”我幾乎可以看見他背后蒸騰起的熱氣。這顯然不是緣于悶熱的天氣,我們已經很人道地打開了審訊室內的空調。

“因為你覺得,只要自首了,我們就不會去細查通話記錄。而把手機交還給我們,你就可以說:‘哎呀,我當時一緊張,把所有的通話記錄全刪掉了。’然后,我們就會毫不猶豫地相信了你的鬼話,乖乖地給你戴上手銬,然后,把你的證詞原番不動地呈交給法官大人。

“你真以為我們不會去調查通話記錄么?”我瞪大了眼睛,用平靜而空洞的聲線問道。

“讓我走,我不想跟你談了!”他發了狂,歇斯底里地嚷著。而我,只是向旁邊的年輕人招了招手,滿足了他的愿望。

我早該發現了,這樁事件不會如此簡單地終結。

且不說周醫生巨大的變化,單是他父親自首的方式就十分可疑。

可疑之處不在于他那種矛盾的心理,事實上,很多最終選擇自首的犯人都會有與他相似的心路歷程:他們雖然一早就做出了坦白的思想準備,但在真正被逼得走投無路之前,是斷然不可能爽快地提供關鍵線索的。

而周助理卻大大方方地提供了茶座的地址,如此直接地給出關鍵線索未免太過了。另外,他所坦誠的情況可以十分明確地劃為兩個階段:

第一階段,他想要竭盡全力地掩藏證據,甚至盜走了并不具有太大說服力的手機。

而第二階段,他又似乎想要竭力地幫助我們查出“真相”,忙不迭地給自己掘坑。

兩個階段,他都在走極端,明顯不像是受到某種矛盾的、猶豫的心理的指導,而是具有強烈的目的性和執行力。

那他真實的目的是什么?兩個階段的目的顯然存在天差地別,那便說明,其中有一個,必然是虛假的,是用來混淆視聽,迷惑警方的。

茶座的服務員曾經提到過,周助理曾經對魏衡失竊的手機表現出不依不饒的態度,現在看來,這一定是在演戲。但演戲的目的是什么?或許是為了排除自己的嫌疑,因為那畢竟是個包房,能下手的人著實不多。但僅此而已么?要我說,聯系到他主動告知茶座地址的行為,他的這一舉動,簡直就像是在故意留下痕跡,想讓警方知道魏衡手機失竊的事情。

還有一件事值得注意,他真的“殺死”了魏衡么?他坦白說殺人現場是在車內,那輛車的車窗也確實可以阻擋外來的窺視,但是——殺人真的能無聲無息么?他說的勒斃的動作又該如何在狹小的車廂內執行呢?

陸瓊曾說過,周助理是一個行事謹慎的人。我不排除這種人殺人的可能性,但絕對無法想象他能夠心平氣和地說出“我殺了人”之類的話來。

最后,關于那個拋尸的地點——江里?只僅僅是不想讓我們找到尸體的托詞吧!

那么,把這一切結合起來吧,他為什么急促地想承認罪行?為什么要盜走手機?為什么不希望我們去追究魏衡的尸體?

我想,多半是想掩護真正的罪犯吧。他刪掉的其實是真兇的通話記錄,想要千方百計壓住的,其實是魏衡在失蹤前與另外一人有過聯系的真相。

還能有誰呢?他的寶貝兒子吧,那個真正的吸血鬼。

走錯了樓層?如果說是在上行的電梯里面錯把11層當作了12層倒還可以理解,但從12層下行的電梯中把11層錯當作1層卻是斷斷不可能的事,因為時間太短了!

他,是抱著明確地目的去11樓的,那個骨科的病人,帶有Rh陰性A型血的病人,就是他要找的人。

他是去奚落那個倒霉的病人么?沒那么簡單。他應該帶上了催眠劑和致幻劑,安置在了暖氣管道的出氣口。如果去調查一下那個管口的話,應該還是有一定的殘留的。

這之后,只要等到催眠劑起了作用,他便可以通過樓道折返,回到那個病房。保險一點估計的話,他應該帶上了乙醚之類的麻醉劑以備不測,然后,他做出了有悖醫德的勾當,他盜走了珍稀的血液。

沒錯,他的目標就是那些稀有的血液,他已經厭倦了一個一個地去征求別人的意見,他不想再碰一鼻子灰。為了執行他的“計劃”,他決定搶走別人的血液。

而那個接受過他的骨髓的魏衡,恰恰也是一個最佳的選擇,因為他的體內有萬用的O型血,Rh陰性的O型血!

在體嘗了人世太多的冷漠之后,他終于也淪為了可怕的吸血鬼,加入到夜行的行列中來了……

The End

——傳遞吸血鬼骯臟血統的是人類自私的靈魂

周醫生的想法

十幾年了,我承載了太多的贊譽。

我,真如旁人所說的,是一個博愛之人么?

愛?只怕更多的是恨吧!

這個世界太過清冷,早已泯滅了我愛的熱烈,留下的,只有暗暗的,無差別的恨吧。如果非要挑出個我最恨的人,那應該是——我的父親吧。

他是個虛偽的人,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他總擺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從小到大,他都把所謂正義放在嘴邊,喋喋不休地要我做一個善良的人。

然而,就是這么個家伙,他為了金錢和地位,出賣了自己孩子的骨髓。然后,將我的付出全然記進了他的公德簿中。他可以眉飛色舞地向記者們介紹自己是如何培養出了我這個有勇氣、有擔當的孩子,卻從不曾過問我的痛苦。他得到了金錢、地位和名譽,而我,作為一個孩子,得到卻是一個永遠消不掉的疤痕。

當我認清了這一切,我便下定決心,要早早地擺脫他,做一個獨立的我。我要成為一個優秀的醫生,踐行真正的正義與善良,我要以自己的至善的存在,讓他羞愧,讓他痛苦,讓他付出代價!

不過,所謂的至善,或許真的已經從世上消失。當我提出了自己的“稀有血型庫計劃”的時候,能夠得到的實實在在的回應真的太少太少。我滿心以為,這個互惠互利計劃能夠得到熱烈的響應,可是事實,卻給我當頭潑了盆冷水。眼睜睜地看著Rh陰性血的儲備越來越少,我的失望與孤獨,又有誰能知道。

真正到了Rh陰性血荒的時候,我只能捐出自己的血液,兩年以來,我的胳膊上也出現了一個永不消褪的印記。

真正的吸血鬼何止是我父親一人,整個社會就是一個冷血的惡魔,他們吸干了我的血液,踐踏了我美好的理想。但我不曾放棄,我想要將這一切扭轉過來,哪怕自己受到傷害,也要堅持下去。

然而,如今的我,恐怕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就在幾個月前,我的血象出了問題——我,得了白血病。

我開始貧血,開始體力不支,我不可能像過去那樣每個月去獻一次血,相反地,我開始迫切地須要依靠輸血延緩死亡。

我至今仍記得大學時導師說過的一句話:“當危難發生的時候,最優秀的醫生總是先保護好自己,然后才去拯救別人。”那時,年輕氣盛的我對這句話是頗不以為然的。而現在的我,為了延續自己的生命,卻不得不去盜取血庫中的血液。為了防止被看出端倪,我甚至選擇將所有的血型都盜去一些。真是諷刺啊,在死亡的威脅之下,我還是沒能守住人生的底線。

我曾經去尋求父親的幫助,我知道,只要有足夠的資金支持,以現在的技術,是可以通過放療治愈白血病的,又或者,他可以幫我說服那個當年接受我骨髓的董事長,如果能夠完成骨髓移植,我便大有康復的希望了。

但是,那個詐取過我血液的父親,他,居然推托了。作為一個父親,面對瀕死的孩子,他居然推托了,這同直接的拒絕又有何異!

那個當年吸取了我的骨髓的家伙,那個如今流淌著我的血液的家伙,那個油光滿面的老吸血鬼,他居然也毫不遲疑地拒絕了,只是輕描淡寫地推說擔心有后遺癥。哼,笑話,當年拿走我的骨髓時,怎么就沒考慮過后遺癥的問題呢?

沒錯,是我以骨髓移植后遺癥檢定為借口,把他約到了醫學院,帶到了我的辦公室里,給他注射了麻醉針,然后,把他藏了起來。我為他付出了那么多,而今,我只要他時不時地給我提供點血液,緩解一下我的痛苦,這很公平。

那個骨科的混蛋病人,我也要小小地報復她一下,只是萬萬沒想到會因為這件事讓警方抓到把柄,只能說是自作孽吧。

至于我父親的證詞,說實話,當我初聽說這件事時,還著實感動了一下,心想著會不會是一直錯怪了父親。但聽著聽著也就只覺得可笑了,我的父親根本不是什么D集團的創建者,他只是人家的一個小跟班罷了,如果不是因為我的骨髓,他這一輩子也終究只是個小跟班。

事已至此,我也沒有什么隱瞞的必要了,只是你這家伙的猜測太過離譜,我可不愿平白無故地遭你如此誣蔑。所以呢,那個老吸血鬼還要煩請你去找尋,我絕不會提供任何線索。

又是在這個狹小的休息室里,氛圍卻和之前那次截然不同。

聽罷我的推理,眼前這個清瘦小伙子沉默了。我知道,這是犯人承認罪行的前兆。

忽然,他抬起頭,滿眼澄澈地盯著我。他居然笑了呢!

“沉默對你沒有好處。”我掩藏住自己的驚訝,冷冷道, “到了現在,仍然不肯認罪么?”

“您應該知道,我是個堅韌的人呢。”他這樣說著,眼眶里涌出淚水來。那張掛著微笑的臉上,這兩道水跡令人心寒。

“有樣東西,想請您看看。”他面部的肌肉神經質地抽搐著,“得讓您知道誰才是吸血鬼。”

窗外的天空漸漸暗淡了,華燈初上,該是吸血鬼蠢蠢欲動的時候了吧。我便這樣,時而盯著手表,時而觀察著他的臉色,慢慢等待決定性的時刻。

走廊里傳來慌張雜亂的腳步聲,我知道,我贏定了。

意料之中,匆匆闖進休息室的小伙子語無倫次地嚷了起來。

這里是醫學院的停尸房,頭頂上的燈正以忽明忽暗的詭異方式向我們致意,但真正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空無一人的停尸房里不斷傳出的敲擊聲。

“去,把13號箱打開。”周醫生沖著余驚未消的學生無情地命令道。

那學生用糾結的表情向老師申訴,繼而顫抖著向著敲擊聲的來源走去,或許是緊張吧,那把鑰匙竟遲遲對不進鎖眼。忽然,他嚇得坐倒在地上,不顧形象地爬了回來。13號箱似乎凸了一點出來,縫隙間,伸出沾血的手指。

撞擊聲更加猛烈,13號箱著了魔似的一截一截地探出來。金屬磨擦發出的尖銳聲響就像是地獄里的嘶嚎。

“只有今天,你沒有機會給他補充麻醉劑。也只有在學院的停尸房內,你可以毫無顧忌地存放你的‘標本’。”我走上前,費力地把那個面色蒼白的家伙拖了出來。

這個赤裸的中年男子像是被曝于日光下的吸血鬼,開始不適應地打起冷戰。血液從他的嘴角間滲了出來,看到了周醫生,他開始連連退卻。

“您現在認清了吧,真正的吸血鬼長什么樣子。”周醫生突如其來的話語緊緊地揪住了我的心。

Additional

——傳聞中,最優秀的吸血鬼獵人,往往本身就是吸血鬼

獵手的重逢

這兩個被命運牽絆了十幾年的吸血鬼應該沒有想到吧,在他們死后,居然被葬在了同一個墓地。據說,在押期間,周醫生都時刻自視為吸血鬼獵手。

我在墓前輕輕放上了一扎風信子,致以最誠摯的歉意。在他還活著的最后一年光景中,我一直不曾找到這個機會,或許是自尊心在作祟吧。

秋意漸濃,風吹得肅殺,悲悶間,我捉見了熟悉的身影。

說來,正是她敏銳的嗅覺,才尋見了吸血鬼的蹤跡呢。她也來掃墓么?應該是為了死去的男友吧。

我偷偷窺視著那邊,她似乎也在墓前獻上了一扎風信子。為什么是風信子呢?

還有,為什么她沒有選擇離開?為什么要指出周助理的嫌疑?

與這些問號同時浮現在我腦中的,是周醫生那張白得凄慘的臉。恍然間,我像是明白了,原來,還有吸血鬼存世,好在,她沒有長出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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