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清朝咸豐年間,統治者腐敗無能,民族和社會矛盾激化,全國各地先后出現了拜上帝會、天地會、金錢會、小刀會、大刀會等反清復明組織。這些組織在發動起義前后,一般都鑄造了錢幣,有的作為會首和會員憑證,有的作為流通貨幣。如太平天國定都天京(南京)后,曾正式開鑄“天國通寶”、“天國圣寶”、“太平天國·圣寶”、“天國太平·圣寶”、“太平圣寶·太平”、“太天圣寶·天國”等太平天國錢幣;天地會系統之三合會首領李文茂,在攻占廣西柳州自稱平靖王后,曾鑄“平靖通寶”;浙江天地會曾鑄“天朝通寶”,背“永”者為首領執,背倒“永”者為會員執;貴州天地會首領張保山,在思南發動起義后,號秦王,建元嗣統,鑄“嗣統通寶”;浙江平陽趙起等八人聚義成立金錢會,鑄“義記金錢”,作為會首和會員入會憑證;上海小刀會在劉麗川領導下起義,鑄“太平通寶”錢,以示響應太平天國運動。以上這些反清復明組織所鑄方孔錢,有關錢幣書籍、資料均有記載,社會上也有流傳。但是,對大刀會有無鑄造過錢幣,多年來尚無記載。一個偶然的機會,山東一位古錢幣收藏愛好者給筆者出示了一枚背文為“會”字、面文為“忠義勇烈”的方孔大錢(見圖),筆者研究后認為,這枚方孔大錢,完全有可能是大刀會鑄造的會首信物。
大刀會,清代民間反清復明組織之一,俗名“金鐘罩”,亦名“仁義會”,系白蓮教支派,會員以農民為主,包括城鄉手工業者、貧苦知識分子和小商販等。會員遍布山東、河南、安徽、江蘇四省。會內分坎門和離門兩支。離門燒香念咒,不動刀槍;坎門除念咒外,還練習刀槍武功,設立壇場,傳授徒弟,是具有宗教色彩的政治團體。其政治宗旨“以掃清滅洋為幟”,經常開展反對外國教會勢力壓迫的斗爭。辛亥革命時期,山東的大刀會眾也曾支持過革命黨人張繼、宋教仁等。筆者為什么認為該背文“會”、面文“忠義勇烈”的方孔大錢,是大刀會鑄造的會首信物呢?這與三國時期的關羽有關。
在中國歷史上,受到普遍崇拜的人物,莫過于孔丘和關羽??浊鹗侨寮冶亲?,自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以來,儒家思想長期處于統治地位,孔丘被尊為“至圣先師”、“文宣王”等等,本是情理中事。關羽是三國名將,字云長,本字長生,今山西臨猗西南人。他與張飛同劉備一道起事,協助劉備建立基業,后鎮守荊州,為東吳所殺。西晉史學家陳壽撰《三國志》為其立傳,著重記載了他的忠義勇烈。就忠義而言,他與劉備“寢則同床,恩若兄弟,而稠人廣坐,侍立終日,隨先主周旋,不避艱難”。建安五年為曹操所擒,曹操禮之甚厚,初拜偏將軍,在刺殺袁紹大將顏良后,又表封為漢壽亭侯。但關羽不為所動,在“立效以報曹公”之后,“羽盡封其所賜,拜書告辭,而奔先主”。就勇烈而言,他早年于萬眾之中斬顏良首級;受箭傷后,刮骨療毒,流血盈盤,而能“割炙飲酒,言笑自若”;晚年水淹于楚七軍,降于禁斬寵德,“威震華夏,曹公議徒都以避其銳”。因此,關羽成了忠義勇烈的化身,“直并文宣歸圣域”,被尊為“武帝”而與“文圣”孔丘并駕并驅。在明清時期,供奉關帝的“武廟”,甚至大有超過供奉孔夫子的“文廟”之勢。大刀會所鑄會首信物方孔大錢,使用面文“忠義勇烈”四字,除對關羽的尊敬崇拜外,還與關羽使用的兵器——大刀有關。大刀加上錢背的“會”字,不就成了大刀會了嗎?這樣,既寓意深刻,又不易被人發覺,真是煞費苦心。
該“忠義勇烈”方孔大錢,直徑6.5厘米,厚0.25厘米,重59.5克;緣闊0.8厘米,方穿直徑1.2厘米,面文“忠義勇烈”四個字,行楷,上、右、下、左旋讀;背面穿上為“會”字,穿左、穿下和穿右為一老虎圖案,虎頭向左,虎尾在穿右并向上翹起?;?,是一種兇猛動物,被稱為動物之王。在人們心目中,龍和虎可相提并論,龍是帝王的象征,而習慣將勇猛剛烈之臣稱為虎臣,將勇猛剛烈之將稱為虎將?;①S還是唐以前皇宮中衛戍部隊將領的官名。古代帝王授予臣屬兵權和調發軍隊的信物,亦稱為“虎符”、“虎頭牌”。在宋代,領兵大元帥辦公的地方稱為“白虎堂”,所用旗幟稱為“虎旗”,一旦發威稱為“虎威”。所以,錢背上的虎,具有代表會首的含意,而“忠義勇烈”方孔大錢,則成了大刀會會首所持的信物,會首可以利用它證明自己的身份,組織和調動會眾,開展各種活動。
目前,該“忠義勇烈”方孔大錢,保存完好,正背面雖磨損嚴重,但文字、圖案清晰,立體感仍很強,且通體為黑漆古的老舊包漿,文字及邊廓、穿廓等磨損處,露出黃銅的顏色,顯示出流傳已年深日久。
以上對這枚“忠義勇烈”方孔大錢的探討是否妥當,盼望能得到錢幣專家、學者的指教。
(責編:丁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