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于希斯羅機場3號航運大樓的乘客們的情緒各異:有的平靜淡然,有的勃然大怒。
9時的時候,航空公司與機場工作人員的數量超過了那些樂觀的乘客的數量,那些乘客樂觀地認為,天空很快就會放晴,飛機飛過的痕跡將再次布滿湛藍的天空。
27歲的美國士兵安東尼·保埃金現在本該在法蘭克福的部隊報到。相反,他現在正在3號航運大樓外面抽著雪茄,手捧一本《皮條客文化》。
他說:“我從達拉斯飛到這里,我曾以為不過一天的時間,我可以等,因為我身上還有一點兒錢。但是我不名一文了,我希望有人能給我們提供住宿,因為我實在沒錢了。”
“能不能跟家里聯系,讓他們知道事情的進展?”
“不可以。”
“聯系美國大使館怎么樣?”
“不可以。”
“對這場突如其來的滯留作何感想?”
“嗯,煩躁,無濟于事。”
這種平淡的心境與他的老鄉朱麗葉·福爾曼一致,她正在航運大樓外面的晨光中讀書。
她說:“我現在本該在赫特福德大學做一場關于《傲慢與偏見》和《僵尸》的學術報告的。但是當我們飛離希斯羅機場大約1個小時的時候,我們被轉運到了巴黎。我們周五在那里待了一天,然后周六又被長途大巴通過隧道送回了希斯羅機場。”
從那以后她就一直在這里,并且已經錯過了那場題為《敞開的墳墓,開放的思想:吸血鬼與現代文化中的亡靈》的會議。
來自世界各地的幾百號乘客蜷縮在客運大樓附近的臨時營地:有的疲憊不堪,有的牢騷滿腹,有的則一副聽天由命的神態,大家都無聊地等到開午飯,然后排隊去享受“一些甜點和飲料,沖個淋浴(毛巾稍后會有人送來)”。
來自加拿大不列顛哥倫比亞的保羅與妻子瑪麗·里維斯似乎比周圍人更有耐心,也更富有幽默感,他從椅子上滑下來,半倚在椅子上,或者干脆躺在地板上一張薄薄的泡沫毯子上。他們于2010年3月初前來英國探親,妻子瑪麗說道:“我們覺得周五之前情況還不算太糟糕,我覺得我們比較幸運,因為我們在這里有親戚,我們一直跟他們住在索爾茲伯里。之前我們已經訂了3次機票了,但是工作人員說情況還是不容樂觀。”
盡管保羅與瑪麗已經丟失了9只羊駝,但是“鄰居們幫我們照看著,而且狗狗們也都在籠子里”。他們知道,自己要比大多數人幸運得多。保羅說:“即使我們晚上走不了,我們在索爾茲伯里的親戚就會來接我們回去。”
42歲的技術工克姆·麥克因特爾來自美國的巴爾的摩,他坐在65歲的母親辛迪-伯德身邊開始傾倒滿腹牢騷。“我們被完全忽視了,遭人冷眼,一直睡在地板上,被告知去撥打永遠無人接聽的電話。他們說可以使用網絡,不過每10分鐘1英鎊(約人民幣10元)。我們每天晚上只睡20分鐘,航空公司方面沒有給我們提供任何幫助。”他的母親出生于英國克里登,但是已經在美國生活了45年,想想自己所受到的待遇,心里也不免生氣:“我們似乎就是被忽略的一群人,他們只關心歐洲人。我們感到精疲力盡、痛苦不堪。這里像極了流浪漢收容所。”
午飯時間到了,來自美國錫克教徒非政府組織的志愿者給他們送來了免費的午餐,是米飯燉菜豆。“周日我們可以吃到香蕉與蘋果。”一名37歲的盧旺達中尉奧博德·卡曼達在飯間說道。他正準備從弗吉尼亞返家。使卡曼達氣憤的是,似乎只有志愿者關心這些被困人員,航空公司相關人員的缺席讓他感到無比憤怒:“我們是他們的乘客。我們為什么要多掏錢去支付話費?他們至少得在這里露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