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利的伊基克位于阿塔卡馬沙漠北部的關塔哈亞山麓的一個半島上,是智利北部太平洋岸港市,塔拉帕卡第一大區(qū)和伊基克省首府,距首都圣地亞哥1800公里。小鎮(zhèn)伊基克原本很窮,軍人出身的總統(tǒng)皮諾切特卻對它情有獨鐘,在任期間設立了自由貿易區(qū)(ZOFRI),在他和他之后歷任總統(tǒng)的關懷下,伊基克迅速崛起,人口超過了20萬,百姓過上了安定的生活。
1992年春,鄧小平南巡講話后不久,江蘇省經貿委決定在伊基克ZOFRI設立江蘇省在南美地區(qū)的貿易窗口——金陵股份有限公司。我作為金陵公司的副總經理于當年5月來此常駐,對那里感觸頗深。
ZOFRI自由貿易區(qū)始建于1975年6月,1976年5月正式啟用,由于地理上同阿根廷、玻利維亞、秘魯、烏拉圭、巴拉圭和巴西的陸地交通極為方便,若以ZOFRI為圓心,在1000公里為半徑的圓周內,可到達秘魯的阿雷基帕和塔克納、玻利維亞的拉巴斯、科恰班巴、奧魯羅、圣克魯斯、蘇克雷和波多西,阿根廷的胡胡伊、薩爾塔和吐庫曼等重要南美城市,是面向上述國家的重要進出口市場,是美洲第二、南美最大的自由貿易區(qū),南美洲各國同太平洋國家之間的主要貿易集散地之一。
我們公司就在ZOFRI內,經營江蘇生產的輕工業(yè)品、機械產品和醫(yī)用品,每天接待的客戶有本地的,也有秘魯。玻利維亞、阿根廷、巴拉圭等批發(fā)商和零售商。交易方式多種多樣,有現鈔、易貨、支票和匯款。每天經手的美元現鈔成千上萬,最多時有十五六萬。一些秘魯和玻利維亞商人(其中不少為女性)雖然其貌不揚,穿著一般,但個個腰纏滿貫,當我們交易談成后,他們一定會要求使用公司的洗手間,以便從身上取錢。我清點貨款時,常會感覺到美鈔帶有人體的“溫度”。為了了解周邊市場,我去玻利維亞的拉巴斯和圣克魯斯調研,發(fā)現主導商品均來自于中國,貿易前途非常廣闊,只要把握時機,賺錢的機會非常大。
在伊基克的一年時間,我充分感受到了當地人的友好和幫助。金陵公司聘用了當地雇員六人,個個都成為了我們的好朋友和好幫手。閑暇時,我們一起聊天;假日里,我們一起郊游。他們講述了伊基克與中國的淵源。說是在清朝末年,一群中國人逃命來到伊基克,淪為奴隸,以挖鳥糞和硝石為生。在以后的智利和秘魯的戰(zhàn)爭中,這群人為幫助伊基克擺脫秘魯的統(tǒng)治做出了貢獻。智利將軍表示把伊墓克獎賞給他們,但他們沒有接受,而是定居下來,融入了社會。伊基克本地人口中,據說有1/4的人有中國血統(tǒng),雇員們戲說他們的祖先沒準就是中國人。一位叫何塞的雇員看過香港電影《李小龍傳奇》,一個勁地問我中國有多少李小龍,還說要我教他中國功夫,成為真正的BruceLee。
在伊基克的一年時間,我也經常遇到地震,而且基本發(fā)生在夜間。有幾次大震(感覺什么東西都在搖晃)將我震醒。我和同事最初都會不顧一切地跑下樓去,找空地躲避,但每一次都看不到當地人慌亂地跑動,大地仍是靜悄悄的,鄰居都在嘲笑我們的“大驚小怪”。后來,我們習慣了,也不往外跑了,繼續(xù)睡覺,權當睡的是嬰兒的搖籃。由于心里還是有點怕,因此想了個應急辦法:如果房子倒下,我馬上蜷縮在保險箱(我兼管公司財務和現金,保險箱就是我的床頭柜)的旁邊,肯定能抵擋一陣,等待救援。后來又想出一招,在保險箱邊備好一瓶礦泉水。那瓶礦泉水過期了,還是沒敢扔掉。
一年后,我工作期滿奉命回國。離別時,我依依不舍,對伊基克的印象和感受非常美好,直到今天,還是難以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