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歲北漂小伙戴海飛,花6427元,造出一個6平方米大小的“蛋形”微住宅:頂部有太陽能電池板、內部有蓄電池供電、底部裝有輪子。這個“蛋居”就放置在北京海淀區成府路小戴公司的大院里。近期,這一新聞成為網上最火的事件之一,網友表示:城市下的蛋,無奈得很浪漫。不過,小戴所在公司的負責人表示,由于此“蛋居”被過多地關注,小戴也受到了不少困擾,他可能無法繼續居住下去了。
“造蛋”歷時兩月 成本六千余
這座紅遍網絡的“蛋居”,是小戴在老師和表哥的支持下,找了幾位學弟、學妹一起,從今年7月開工建造,9月完成。他說:“除了焊接鋼筋時找師傅幫忙,其他的都是自己動手?!?/p>
“蛋居”長3米,寬、高2米,從一扇橢圓形的小門進出。小屋由竹條編制而成,主體結構是鋼筋焊接成的,鋪有竹席、保溫膜和防雨膜。外層是麻袋拼成的保溫層,麻袋里填充著發酵木屑和草籽,春天還可以長出草來?!暗熬印崩镉幸粡埣s一米寬的床,床尾藏有一個水箱,里面有壓力系統,可以把水壓上來,供洗漱用。
小戴的“蛋居”很低碳很經濟:輪子160元,水箱、氣筒95元,木板530元,鋼筋573元,竹子375元……所有開支總計6427元。
造“蛋”之后省下錢去健身、去咖啡館
小戴說,他的“造蛋”之夢,來自于高房價的現實:“父親在建筑工地干活,母親在一家公司做清潔工,他們說要給我存錢買房娶媳婦,他們不知道以他們的工資水平在北京買套房需要工作兩三百年。我想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家,不必太大,能遮風蔽雨就行。不想蟻居在城市偏遠的角落,不想把辛辛苦苦掙來的工資給了房東,不想每天花兩三個小時用在擠公交車上……”
去年在北京標準營造規劃設計事務所實習時的經歷,給了小戴靈感。他曾經參與該所“城市下的蛋”概念住宅的設計過程。這一系列的設計用蛋的形狀,制作出各種包括卡拉OK宅、椅子宅、背包客宅等外表像蛋,但是又功能各異的建筑,旨在為城市住房困難戶提供一個可移動的小住宅,讓房子不僅成為他們的棲息之所、謀生工具,房子外表面的綠化也將成為城市新的景觀。
小戴對“蛋居”的生活體驗還算滿意,他說:“我在里面已經住了一個月,只需要十幾秒就可以到公司,不用擠公交車。我用房租省下來的錢在一家游泳館辦了張年卡,經常去游泳,順便在里面洗澡、蒸桑拿。周末我可以拿本書到附近的咖啡廳小坐,也可以騎自行車到北京的胡同里逛逛。當房子被簡化成一張床,其他行為由城市中的公共場所承擔,得到的是一種更為自由的生活方式?!?/p>
網友贊聲多 也有擔憂
小戴把“蛋居”和制作過程發到網上后,引起了很多網友的關注。
網友“木多”:旁邊再搭一個廁所蛋、一個廚房蛋,疊起來,就是蛋塔。
網友“小樹杈”:太牛了!不過上面可以再系個熱氣球,城管來時應該會很管用,不然以后城管將華麗轉型為“拆蛋部隊”。
不過也有網友認為“不能做飯還是有點遺憾”。對此,小戴說:“做飯會把里面全燒了的,因為全是易燃材料,前幾天上海那場大火,使我連電熱毯也不敢用,還在里面放了一個滅火器?!?/p>
而網友們擔心的房子的停放位置,的確是困擾小戴的難題。停放在公司樓下后,物業公司曾讓小戴把房子挪走。但是苦于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地方,而且幾百斤重的房子也輕易挪不動,后來就不了了之。冬天室內溫度低也是一個問題。
公司負責人:小戴是個有想法的人
小戴供職的北京標準營造規劃設計事務所合伙人張弘先生告訴記者,小戴參與了事務所“城市下的蛋”概念住宅的全程設計。他對小戴印象深刻:“那個時候他還是實習生,我們一起研究建模、外表綠化等過程,這孩子對形式的感覺很好,動手能力比較強,而且有想法,愿意嘗試新事物,團隊合作也不錯。今年他畢業,就把他招進來了。”
張先生也表示,小戴的實踐,還有很多需要改進的地方,如室內保溫差、防火差等,但是他的這種努力解決問題的熱情和態度值得肯定,公司是鼓勵他去做這種嘗試的。
張先生也有些話想對小戴說:“現在他火了,但他需要有清醒的認識,事業才剛剛開始,不希望被外界太困擾。”
目前,“蛋居”對小戴的工作并沒有造成太大影響,公司同事也只是覺得這是挺有意思的嘗試,并無什么特別,不過張先生說:“現在媒體宣傳太多,小戴可能無法再繼續住在‘蛋居’里了,或許他需要去租個房子?!?/p>
聲音
北京應容得下一枚“蝸居蛋”
文/韓浩月
北漂小伙戴海飛在公司樓下搭建了一個“蛋形小屋”,并于夜間“蝸居”于此。海淀城管大隊在獲悉此事后表示,小屋涉嫌私搭亂建,應自行拆除。
“蝸居蛋”之所以迅速成為當天的網絡熱門話題,不僅僅是它再次牽動了高房價背景下人們對居住環境的關注,更多的是它的創意設計打動了大家?!靶∥荨钡镍B巢造型,屋內暖色調的燈光,那張年輕的面孔,讓人感受到了北京承載的夢想的重量。
“蝸居蛋”該不該拆?小屋放在戴海飛所在公司的樓下,而這棟樓亦在院內,如果管理,也是這個院子的業主或物業公司出面最好。而物業公司負責人對這個小屋并無強拆意圖,相反還表示,這個新鮮的創意給大院注入了很多活力,大院里的人喜歡。既然如此,城管完全不必如此敏感。
什么叫世界城市?單單有了高大的建筑、光潔的街道并不夠,還應有世界城市的包容,應有點兒藝術的情懷。世界城市離不開創意人才的設計和參與,而“蝸居蛋”正是對北京這座城市是否理想和浪漫的小測試。在大家為“蝸居蛋”帶來的新鮮感而愉悅時,北京不但應容得下這枚蛋,可能還需要鼓勵更多有創意的年輕人也來“下蛋”。
當然,有人會說,如果大家都來制造“蝸居蛋”,豈不亂套?也不必緊張,如果多到真的影響了業主們的生活,業主和物業公司自然會給他們下逐客令的;驅逐不成,求助政府,城管再出手不遲。
“社會寬容”之下,方有“蛋居”
文/畢曉哲
在鬧市小區出現了“蛋形”小屋,也就是網民所稱的“蛋居”,筆者認為并不是一個偶然現象,這恰恰反映出某些方面對“蛋居”行為和現象的“寬容”。
所以說,“社會寬容心態”之下方有“蛋居”,但“蛋居”現象和這種建立在對弱勢群體無奈現實之下的“同情心”泛濫,恰恰揭露出時下社會的真正“短板”。物價上漲趨勢不減、CPI連續攀升,讓社會底層的人們真實地感覺到了生活的巨大壓力;物價里面還有那個更令人揪心的“高房價”,左一個“國十條”,右一個“國五條”,房價就是降不下來,由此可見一些城市高房價對公眾生活和生存空間的“逼仄”。“蛋居”現象是一個社會負面現象,就像前段時間的某地退休礦工掘地三尺玩“洞穴居”那樣,令人心酸之余,也無奈之下多生了一些“惻隱”。
無論是“蝸居”、“蟻居”、“蛋居”還是“洞穴居”,透露出來的是貧弱者的心酸和無奈,揭示的是更深層次的社會成果分配上的不公。人們連最起碼的棲息之地都沒有,從何談起“安居樂業”呢?筆者真誠希望,“蛋居”行為在引發了人們的關注和有關部門的“惻隱”之心之后,能切切實實地行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