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來說生活的流程不過于此:早上起床后不知該穿什么,晚上回家后又不知想吃什么。生活里最平常的瑣碎莫過于終端消費的選擇。氣候變化、糧食危機、自然災害、恐怖活動……除了讓你覺得地球真的越來越不適合人類居住之外,在此意義上,存在本身直接或間接的展現了概念與經驗的斷裂。
我想理想主義者大概是如今各種消費最敏感最脆弱的對手。他們大多像我一樣心里懷揣一個隱形標尺,強迫出現在現實每日每刻的發生里,任憑再強大的能量轉換也無法徹底地揮之而去:生活,若是按照人們本身所理解的那樣發生,就是美的。而這標尺除了讓自己的心慮有些累之外,至少還有點美學價值。當滿大街走著的人,裝著一個HM的身體,一雙只看見ZARA的眼睛,一顆只愿追隨無限XS的心。這是我最頻繁的抱怨,也是我之所以對任何工業規模下產生的機械格式持偏見抵觸的原因:靈魂的感知無視存在,只留放一副暫且還能繼續行走的軀殼。被模范化、數字化、同質化的審美鈍感,正在一點一點擦拭去最初記憶里的氣息。
從另一方面說,或許有數不清的理由抱怨對以眼前時尚購物環境的公共基礎設施的不滿。它既缺乏像紐約、巴黎那些個性前衛品位獨道的小街小店,也沒有具備涉谷東京那種可以帶動起一整個商業圈徹底風格化、美學化的規劃力;作為大多數的時尚傳媒而言,不但做不到解除你的資訊焦慮反而會增進你的信息焦慮、審美焦慮直至購買焦慮……也只有在民族主義情結被挑釁的時候,才會對名牌大牌有一點微薄的抵制和抗拒。
轉眼間又邁入上海的冬天,在世博的尾聲中又迎來一個中國上海時裝周,很適合在一個冷靜的季度觀看一場盛宴。不只是觀摩一場秀或幾件衣服,比較像是一種對身體意識與視覺美學之間的試探和培養,挖掘盡可能多的美學焦慮,讓那些表情、質感、呼吸深藏不露的織物纖維在層層疊疊、披披掛掛、起伏律動、光影明滅及情緒變幻間,若有似無地透析出生命中的幽微瞬間。而這些才是眼前,一切的意義。